慕子悅:“……”
原主兒的筆力柔軟無力,別說是同齡人,就是相對比這個小丫頭也有所不及。
這丫頭是想看笑話!!
慕子悅意味的瞥瞭眼慕佳,拿起書架上掛著的狼毫,蘸點過墨,很是隨意的落到紙上。
慕佳歪著頭眨著眼睛,彎著的嘴角就快抑不住的揚起來。
等他看到他寫的字還不如她,看他還怎麼有臉訓斥她!
隻是隨著慕子悅筆下如風,慕佳小臉兒的笑意漸次的滯住。
雪白的紙面上墨色的筆痕一鉤一劃猶如鐵筆銀鉤,正如教授她們姐妹的盧先生所說,好的字寫出來會讓看的人有行雲流水,矯若驚龍之感。
什麼時候他竟然寫的這樣好瞭?
旁邊小丫頭深吸氣的不可置信,慕子悅眉梢微挑。
小丫頭,你這小伎倆,晚瞭多半個月哦!
“啪!”
慕佳氣呼呼的把筆擱到筆架上,掐著小腰指著慕子悅:“你是誰?你不是我兄長!”
哎呦?
還是很聰明麼!
慕子悅睇過去,抬手在小丫頭的額頭屈指一彈。
“哎呀!”
慕佳吃痛捂著額頭。
“知道先前慕沛是怎麼摔的?”慕子悅斜睨道。
慕佳怔然:“自己摔的啊!”
“哈?你看到瞭!”慕子悅訝然。
慕佳小臉兒一陣紅,當時她話裡的意思還是他下手欺負的二哥哥呢!
看小丫頭轉著眼睛不敢看她,慕子悅失笑搖頭。
“告訴你,是我讓他摔的。”慕子悅道。
“怎麼可能!”慕佳瞪圓瞭眼睛。
當時她真的看到慕子悅距離沛哥哥至少有三四步遠。
“你不練武,自然不知道這當中的手段。”慕子悅道,“現在我並不比他差。”
慕佳撇撇嘴兒。
說大話誰不會?
慕子悅看出來慕佳的神色,唇角一掀,作勢抬手又往慕佳的頭上敲過去。
慕佳看到慕子悅抬手,下意識的脖頸一縮,隻是隨後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又咬著小白牙的抬頭瞪過去。
慕子悅啞然失笑。
“啪!”
一指節不輕不重的敲到慕佳的頭上。
“你——”
“小丫頭,你可知道私下裡我吃的苦有多少?就像是這字,你怎麼知道我定是不如你?你又豈知我偷偷的練瞭多久?”
驕陽下的面容如同撒著清光,披散著的頭發絲也透著亮,目光灼灼的看著她,慕佳愣怔的晃神。
……好像有些道理。
看慕佳思考的神色,慕子悅微微彎唇。
她是不感冒這個小丫頭,也沒有教育小孩子的想法。
可先前這個小丫頭偏心著那兄妹,她就莫名的惱火。
應該就是原主兒在作祟。
她也就不妨發發好心。
而且經過先前她的那番話,日後她和原主兒的不同,這小丫頭也就不會大驚小怪瞭吧!
慕子悅又在慕佳的額頭上點瞭點:“看在你是我親妹我才告訴你,想要一鳴驚人就要藏一手!”
言罷,慕子悅甩袖轉身,姿態瀟灑。
慕佳怔怔的看著慕子悅的背影,又低頭看向剛才慕子悅寫的那兩行字“不經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
他這哪裡是藏瞭一手?
分明是好幾手!
慕佳在書房裡肺腑,慕子悅則是到瞭書房外。
這會兒的工夫聽雨軒前院的仆從們已經全都換瞭個遍兒,得知世子出現,都聚集到瞭院內,一張張面孔或忐忑或好奇或恭順。
早先因為她溺水,貼身照顧的丫鬟侍婢不是被發賣就是被遠遠的送去瞭瞧不見的地兒,現在外院不知道哪個是哪個安排的暗手也重新換過。
日後也就更安心。
隻除瞭一個。
慕子悅瞥向一角的小書童慕小司。
慕小司看到自傢世子看過來,忙的跑過來,滿臉堆笑,一臉狗腿的模樣。
“世子殿下,小的探查過瞭,那個藍衫白底黑佈鞋的老頭叫慕大,手腳麻利的很,這些人也大都聽他的,您讓他當個外院管事絕對沒問題。”
慕子悅順著慕小司所指瞧過去,那邊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傢的確與他說的形似,以她的目力看過去也覺得沒問題。
“小的已經打聽過瞭,他們都是夫人莊子上的,早些時候胡嬤嬤調教過規矩,您大可放心。”慕小司繼續道。
慕夫人莊子,還是胡嬤嬤調教過的,那就是母親的人。
“好。”慕子悅頜首。
慕小司應聲諾著,趁著旁人不註意悄悄的給慕大一個手勢,慕大裂開嘴,笑的憨厚。
身為聽雨軒主人,與自己的仆從初次見面總要說幾句隻要聽話就會有肉吃之類,於是寬厚仁慈的美名落在自己身上,嚴厲苛刻自然是小書童慕小司。
小書童瘦小的身板兒掐腰挺胸的狐假虎威,一邊威逼利誘的一邊還不忘悄悄的打量慕子悅的神色,隻要慕子悅臉上顯露出稍許的異樣就立刻的轉換瞭話詞兒,雖然不至於正貼到她的意思,可那太過鮮明的諂媚讓慕子悅的眉頭都挑起來。
原主兒記憶裡這個小書童很木訥呢!?
這上進心也太迫不及待!
聽雨軒弄得差不多,慕子悅去瞭豐華堂。
慕夫人不在,留守在豐華堂的胡嬤嬤說是今兒慕夫人去大相國寺上香。
原來慕夫人每個月都要去一次,自從這次她病愈,慕夫人已經去瞭三次。
“世子有所不知,先前大夫說您或會醒不過來,現如今您大好,夫人自是要多拜謝拜謝漫天神佛。”胡嬤嬤道。
慕子悅不置可否,拜謝漫天神佛是真,但絕不僅僅隻是因為她能醒過來。
隨後胡嬤嬤又說這回過去聽雨軒的仆從都是當初跟著慕夫人陪嫁過來的,現在改瞭“慕”姓,便是世子的人,世子有什麼吩咐的便吩咐著,若是覺得哪裡有不好的就再換。
早先慕夫人就要給原主兒換瞭聽雨軒外院的人,原主兒不同意,現在慕子悅主動要換,胡嬤嬤恨不得連豐華堂的人也送過去。
慕子悅表示瞭感謝,說下午就要去書院,既然母親不在就麻煩胡嬤嬤盯著慕佳把那二十遍的“閨訓”抄完,晚上她從書院回來檢查。
胡嬤嬤怔愣的原地,半天沒回神。
昨兒晚上她可是親眼看著小小姐抄瞭四遍,怎麼這才過瞭半天就又多瞭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