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言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稍加思索,她開口:“這孩子是……”
“是我的。”林江南打斷瞭她,“這孩子是我的,我一個大男人不會帶孩子,所以就托謹言幫我照顧。”
“哦,是嗎?”剛剛謹言抱著孩子的時候她可是清清楚楚聽到謹言說“媽媽在”的。許涵的笑容擴大瞭幾分,話雖是對林江南說,但目光卻轉向謹言,變得有些咄咄逼人,“江南哥哥,那孩子的媽媽是誰呀?把大嫂介紹給我認識一下唄。”
本來對於這種糾纏不休的人,以林江南的性格是不予多加理會,可是她現在針對的是他喜歡的小謹言,那就不一樣瞭。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半瞇起,半掩住釋放著危險信號的瞳孔,林江南的嘴角斜斜挑起,手指摩挲著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
一直沉默的秦櫟突然發聲:“許涵,不是說我來明城你要請我吃飯嗎?快走吧。”說著,向謹言和林江南點點頭,強行拉住還欲誓不罷休的許涵將其拖走瞭。
走到遠處,許涵一把甩開秦櫟的手,指著他的鼻子大吼:“秦櫟,你還有沒有點出息!當初對不起你的人是她季謹言,你怎麼還護著她!”
秦櫟的手垂在身側,半晌,低低說瞭句“走吧”,便率先走在前頭。他曾經是埋怨過謹言,可當他看到謹言被許涵逼問的時候卻還是不忍心。況且,謹言身邊那個好看的男人不知道是什麼人,直覺告訴他那人很危險。好歹許涵也是他朋友,還是拉走她比較好。
許涵氣得跺腳,但最終還是咬咬牙跟上去。
“那個莫名其妙的瘋女人是誰?”林江南問道。他現在的心情可以說是相當地不好,本來多美好的三人世界依依惜別,卻被突然出現的路人甲打亂,惹得他們“一傢三口”都不高興。
聽到林江南對許涵的稱呼,謹言原先的陰霾一掃而光,不由得發出一聲輕笑。她正色看著林江南,問:“林江南,你覺得認識我後悔嗎?”
“不後悔。認識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她隻是隨口問一句,沒想到他回答得卻是如此地斬釘截鐵。
謹言有些動容,忍不住一腔的好奇心,接著問道:“為什麼?你不覺得我很麻煩嗎?自從認識你以後,幾乎每一次,你都是在幫我處理爛攤子。”
“傻孩子。”他寵溺地摸摸她的發頂。確實,為瞭謹言他沒少奔波勞累,可誰讓她給他的感覺是最特別的呢?對於感情這種事,不過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罷瞭,又哪兒會計較麻不麻煩。
“林江南,你認識季堂,卻不認識剛剛那個男生,對吧?”謹言把南南放回嬰兒車,第一次主動拉過林江南的手,一手牽著他,一手推著嬰兒車到座椅區坐下。
林江南看著拉住他的小手,竟然開始“呵呵呵”地傻笑,謹言瞟他一眼,有些無語,平時那副奸詐的樣子哪兒去瞭?
“剛剛那人叫秦櫟。”謹言輕聲開口,頓瞭頓,接著道:“其實,如果不是許涵,我們倆也不會認識。”
“嗯?”某人此刻還沉浸在掌心傳來的柔軟滑膩的觸感中無法自拔,大腦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才20歲,卻已經有過兩個男朋友……我是個很差勁的女生,對吧?”謹言的語氣有些哀傷,或許,這也是她不能接受林江南的原因之一。她一切平平,卻遇上瞭護她愛她的林江南,富裕的傢世,出色的外表,她有什麼資格能夠站在他身邊呢?說白瞭,她骨子裡其實有些自卑。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她定瞭定神,接著說道。
秦櫟是當初半夜打電話跟她表白的,說是已經喜歡瞭她四年,從初二一直到高二。她一開始是疑惑的,為什麼這麼多年的好朋友突然要追她?當時她說考慮一下,可電話剛掛斷,秦櫟的一個好哥們兒也是她的好朋友就打電話來說:“你要是不答應,那你以後就小心點。”
那個好哥們兒屬於學校扛把子一類的人物,略帶威脅的話語讓她有些忐忑,她想,秦櫟平時對她也挺好的,答應瞭應該也行吧。況且當時雖然學校嚴禁高中生早戀,可是背著老師在一起的“地下黨”一抓一大把,同學之間大傢都心照不宣,相互隱瞞。於是,她便答應瞭。
她以為愛情是甜蜜的,是如膠似漆的,是一如不見如隔三秋的。可是,和秦櫟在一起以後,秦櫟對她更甚以往的好卻讓她難以承受。她接受不瞭秦櫟已經從朋友升級為男朋友的事實,隻覺得怎麼與他相處都別扭的慌。直到有一天晚上,她深夜做惡夢忽然驚醒,冷靜下來以後,她才意識到,之所以別扭,是因為她根本不喜歡秦櫟。
她原以為日久可以生情,可現實給她的經驗卻不是這樣的。她不想再繼續下去,她不想強迫自己去接受一個並不喜歡的人。可是秦櫟對她的關心和寵愛卻讓她不知道怎麼拒絕,他會不時地送她小禮物給她驚喜,他記住她她不忍心傷害秦櫟。
就在這種矛盾的煎熬下,一個陌生人出現在她的QQ好友列表裡。
在謹言看來,值得信任的人有兩種,一種是知己,他不會把你的事情到處宣揚;另一種是陌生人,畢竟你們互不相識,就算他把你的事情宣揚出去也無傷大雅。於是,她把所有的苦悶都向這位陌生人傾訴,而這位陌生人也細細聆聽並給予她中肯的建議。她甚至覺得,這位陌生人比秦櫟都要懂她。
真正結束是在高二上半學期結束的假期,一連好久陰雨綿綿,好不容易到瞭除夕那天天氣放晴,謹言抓住機會把堆積已久的臟衣服全部洗瞭,按照往年的慣例,她大年初一都是不出門的,在傢隨便穿點破衣服都可以,可是到瞭晚上,秦櫟約她第二天出去玩。
恰好那天晚上她生理期第一天,她躺在床上用熱水袋暖著劇痛的小腹把自己洗瞭衣服第二天沒法出門的事實告訴瞭秦櫟,可秦櫟死活不信,明裡暗裡地說她就是不願意跟他出去還找借口。
一來二去,謹言火瞭,本來肚子就疼得難受,再被這廝一氣,整個人都不好瞭。這世界是怎麼瞭?說真話都沒人信。
她對著電話大吼:“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然後氣憤地把電話摁掉。
沒過多久,就收到瞭秦櫟發來的短信:我知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瞭,你也不用找“沒衣服穿出門”這樣蹩腳的借口,既然如此,那壞人由我來做——我們分手吧。
她真是無語問蒼天瞭,也好,本來她也不想和秦櫟繼續下去瞭。但她心裡是內疚的,她覺得自己不值得秦櫟對她這樣好。
她把這件事和陌生人說瞭,陌生人也說她有些殘忍,都不讓人傢好好過年。她更內疚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