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冽並沒有理會,他連忙低頭看向懷中的小女人,謹言的眼中閃過驚懼,雙目無神沒有焦點地不知道看著什麼地方,目光渙散。
她掙紮著,想要脫離董冽的懷抱,她隻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她不希望任何人來找到她,她不想見到任何人!
她的狂亂掙紮打翻瞭旁邊擺放著的一些小物件,因為怕她亂動傷到自己,董冽將她的手抓住用一隻手固定住,可她依舊在亂動,他隻好一把將她鎖進懷中,雙臂緊緊地摟住她防止她再掙紮。
她亂瞭一會兒,似乎是累瞭,漸漸平息下來,終是忍不住靠在他的懷裡小聲抽泣。她把右手食指蜷起用牙齒咬住,深怕自己哭出聲。身體上的疼痛總是要比心靈上的疼痛好的要快,所以每當難受的時候,她都會咬住自己的手指,以自虐的方式來將心中的悲傷宣泄。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是一個很愛自己的人,咬手指會痛啊,痛瞭以後忙著心疼自己就會忘記難過瞭。
董冽輕拍著她的背,靜靜地陪著她,感受著她壓抑的哭聲,他將她拉離懷抱,卻看見她死死咬住自己的食指,雙目無神,無聲落淚。心在揪痛,他抬手想要將她咬住的手指從口中拿出來,可是卻怎麼也拉不出來,他又怕用勁過大傷害到她,隻好柔聲哄著:“謹言,聽話,把嘴張開好不好?”
她不為所動,反而咬得更加用力。她現在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任何外來的影響都會導致她的反抗。
“小謹言,張嘴。”
“小謹言,小謹言……”
董冽一遍又一遍,輕柔地哄著,可謹言就像是個沒有靈魂的娃娃一般,隻是維持著自己的動作,屏蔽瞭自己所有的感官。
董冽緊皺眉頭,該怎麼辦?看著她緊咬的貝齒之間的那根食指,他深吸一口氣,捧住她的臉就輕咬上她的上嘴唇。他瞭解她,他知道她的心現在在季堂身上,所以他吻她的話她一定會反抗。
氣也好,怒也好,總比她現在這副像是行屍走肉一般的樣子要好。而且,這其中也有他的一點私心,他一直都很想吻她,卻從來都不敢。
謹言的眼睛終於有瞭焦點,她錯愕地看著眼前這個將她抱在懷裡的男人,牙齒已經不自覺松開,董冽趁機將她的手指拉下。她咬得太過用力,他的指腹甚至都能感受到她手指上凹凸不平的齒痕。
他憑什麼吻她?!謹言的心中已經被氣憤充滿,手上的動作越過瞭大腦控制,一巴掌甩在瞭董冽的臉上。
“啪!”寂靜的空氣中發出一聲脆響。
凌安之因為在門口長時間得不到回應,便進來查看,腳步剛邁出就聽到這個聲響,他慌張地跑進來,他以為會是董冽為瞭讓謹言清醒而打瞭她一巴掌,還沒來得及心疼表妹便看見董冽的臉撇朝一邊,謹言的手還停留在半空中。
他呼出一口氣,幸好被打的人不是謹言。
謹言剛對董冽甩出那一巴掌她就後悔瞭,她從沒這麼打過人,雖然她不想承認……扇人耳光這種事……挺爽的……
看著董冽被打瞭撇過去的臉,可見她的力度是有多大。指尖顫抖著觸碰上他被她打到的臉,她結結巴巴地道歉:“對……對不起……”
董冽猛地將臉轉過來,目光逼視著她,就像是獵豹看到獵物一般犀利,謹言瑟縮著,這樣含著暴力的目光讓她有些害怕。他忽然伸出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動作快如閃電,壓著她的腦袋向自己靠近,還不等她有所動作,便吻上她的唇,快狠準!
謹言傻眼瞭,根本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隻能是任他予取予求。
董冽的眸子裡終於褪去瞭狂暴,逐漸染上溫柔,他騰出一隻手來蒙住她呆愣的眼,唇上的力度漸小,開始伸出舌尖輕輕舔舐她的唇瓣。
眼前變得漆黑,所有的感官似乎都被放大,她感受到他的憤怒,感受到他的不可抗拒,然後,感受到他的溫柔,她的心變得慌亂,為什麼,被他這樣親吻她卻沒有推開?她甚至感受到自己的心在逐漸沉淪,她愛的人是季堂啊!她怎麼能變成這麼水性楊花的女人呢?
最終理智戰勝瞭情感,在他舌尖即將探入之際,她將他一把推開,直視著他的眼,一秒,兩秒,三秒……她翻瞭個白眼直挺挺地向一邊倒下去。
她知道他一定會摟住她不讓她倒在冰冷的地上,所以才敢如此放心地裝暈,至於對董冽的這種信任從何而來,她完全不知道,也不願意再去多想。
董冽果然沒有讓謹言失望,她的眼睛剛一閉上,身體還沒來得及倒下就被他摟進懷中。
他眼睜睜看著心愛的她暈倒在自己懷裡,暗罵自己剛剛行事太過魯莽,他將她抱起,越過一直在旁邊看戲的凌安之,走出衛生間把她放到床上,寬大的病號服在他動作的過程中往上提拉,他才看見她一直都是赤著腳,雖說現在處於盛夏但明城這地方夜晚還是有些許的涼意。大手握住她的小腳丫,果然是冰涼冰涼的。
看著她靜好的容顏,他一個人氣得牙癢癢,真是恨不得將這不知好歹的小丫頭拖起來暴打一頓,她到底有沒有身為一個病人的自覺!
把被子拉過給她蓋好,摸摸她的手,嗯,還好,手是溫熱的,於是,他便坐到床尾,將她的一雙小腳丫微微抬起放到大腿上,用自己的雙手給她取暖。
裝暈的謹言很是惶恐,她當然感覺到瞭自己冰冷的腳被溫熱包裹,簡直是受寵若驚,季堂都從沒如此對待過她!這怎麼可能是才認識幾天的人!
這個男人到底是誰?是把她當做瞭誰的替身,還是他們之前很早就認識?他對她的溫柔程度已經超過瞭她的認知范圍,腦子裡忽然飄出一個奇怪的想法:在古代,女子若是被男子看到瞭腳,便是要嫁給那個男子的。可現在,豈止是看到,都被他握在手中瞭!
臉頰不禁有些發熱,她本能地想要縮回腳,卻又突然想到自己現在是“昏迷”瞭,所以隻能僵著身體不敢亂動。
呃,腳趾甲好像很久沒剪瞭,腳趾頭長得好像也不是很好看,整隻腳也不夠白嫩,特別是後跟那個地方還們粗糙的,厚厚的一層繭子……啊!她到底是在想些什麼啊?
董冽不經意間抬頭看她的臉,卻發現她雖緊閉著眼,眉頭卻不自覺皺瞭起來,小嘴微微撅起,一副懊惱的神情,他發現瞭她的秘密——這小丫頭,真是淘氣,居然敢裝暈!
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關心則亂吧,不然以他平時的敏銳,又怎麼會發現不瞭她的偽裝呢?雖然已經瞭解實情,但他並沒有拆穿她,隻是維持著自己剛剛的動作,將她的腳丫子捂暖。
興許是腳上的暖意讓謹言感到很舒服,沒過多久,她的腦子變成瞭一團漿糊,意識漸漸模糊,睡瞭過去。
謹言呼吸漸漸平穩下來,董冽看著沉沉睡去的她,安心一笑。
凌安之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看著他們倆,他有些羨慕地看著謹言,大妹子還挺有福氣的,這麼多優秀的人喜歡她,守護她,關心她。這個董冽,好像更適合做表妹夫一些,但是,有些問題還沒有搞清楚。
他走上前去拍拍董冽的肩,示意他出門去說話。
“董冽?林江南?你不該解釋一下嗎?”凌安之靠在墻上,一條腿向後勾起蹬在身後的墻壁上,雙手環胸挑眉看著眼前與自己身高差不多的男人。
董冽唇角斜挑,笑道:“我有跟你說過我是林江南嗎?謹言手術那天,我在她父母面前的自我介紹說的可是‘董冽’二字。”
凌安之顯然沒想到得到的回答居然是這樣的,仔細回想瞭一下,確實,他第一次見到董冽的時候,他們隻是握瞭手,而董冽並沒有自報傢門,隻不過一直聽謹言管他叫“林江南”,所以也就記著他的名字就是林江南。
“好吧,”凌安之不打算跟他玩文字遊戲,“就算是這樣,謹言手術那天,你說你是董冽,你也說過,會給我一個解釋。不,我根本不在乎你是林江南還是董冽,隻要你對謹言是真心的,叫什麼都無所謂。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謹言知道你騙瞭她,會有怎樣的後果?”
以謹言的性格,就算是原諒瞭他,可心裡始終會留下一道坎。其實,他倒是對董冽挺滿意的,從很多地方都可以看出來,董冽對謹言很是在乎體貼。
“這你不用管,我自然會跟她解釋清楚。”當務之急,是怎麼跟沈傢要人。難道,要通過沈卓然嗎?他已經虧欠瞭她,不好再麻煩她。
“我一直都是董冽,林江南隻是當初為瞭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而取的假名,謹言認識我的時候,我以為不會與她有太多牽扯,就沒有說明,”董冽停頓瞭一下,眸子變得充滿愛意,繼續說道,“她是一個值得被愛、被呵護的姑娘。”
原本董冽並不想多做解釋,可這人畢竟是謹言的親人,尤其是真心關愛謹言的親人。
話畢,他掏出手機,打開通訊錄,找到一個號碼撥瞭出去,“喂,卓犖嗎?有點事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