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冽的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拳頭,拉開椅子坐到她旁邊,皺起眉,“怎麼吃這麼少!”
“減肥減肥,晚上不能多吃。”謹言笑嘻嘻地與他開玩笑,她的食量本就不大,隻是不習慣剩飯而已。
“你現在已經很瘦瞭,不用減。”董冽點點她的腦門,直接拿過她的筷子對著她剩下的殘羹冷飯一頓風卷殘雲。
“喂,那是我……”用過的筷子啊……謹言話說到一半就住瞭嘴,氣惱地咬咬下唇,隨後又深呼出一口氣,算瞭算瞭,他愛用就用吧,隻是,他難道不會覺得吃別人的口水不衛生嗎?
“噢,對瞭,那有份醒酒湯,你熱熱等會兒讓季堂喝瞭吧。”董冽一邊大口吃飯一邊說話,冷不防嗆瞭一下,咳個不停,謹言連忙跳下凳子,鞋也沒顧得上穿,急忙給他接瞭杯水來,一邊又拍打著他的背,想讓他好受一些。
她的心裡有些動容,眼眶也有些熱熱的。眼前這個男人真的是很讓人匪夷所思,說他好吧,看他先前那一張臭臉,也不等她解釋,居然扔下她帶著別的漂亮女人就走瞭,說他壞吧,他明明生她的氣,卻還記得她沒吃飯,最最詫異的是,他那麼不喜歡季堂,卻依舊為季堂考慮得周到。
心裡一熱,她俯下身圈住董冽的脖子趴在他肩上,在他耳邊輕輕說:“謝謝你。”謝謝你對我這麼好。董冽的身上有股好聞的木香,將他的煙草味覆蓋掉。似乎,他身上的那股煙草味變淡瞭呢。她知道他抽煙,董冽也知道她不喜歡煙味,所以在她面前,他從來都不抽煙。
董冽手上的動作停瞭下來,他感受著耳邊溫熱的氣息,嘴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如果可以,他真希望時間能夠停留在這一秒。
可是這份溫情並沒有存在多久,警覺如董冽,他的餘光往後一瞟,就看到躲在墻後的那個影子。其實他對季堂本身倒不是有多討厭,隻不過因為他是小謹言一度念念不忘的人,他才會對他抱有偏見。說白瞭,他是嫉妒季堂。
小謹言是個善良的好孩子,她雖然是想與季堂分開,卻又不想原本親密無間的兩個人變得形同陌路,可是以季堂沖動的性格,如果謹言貿貿然說“分手”,他一定會怒火中燒,當時決意與謹言老死不相往來,過後又會折磨自己,這是謹言最不願意看到的事。
盡管不喜歡謹言與季堂單獨相處,盡管他不舍得小謹言就這樣放開,但他還是拍拍謹言圈在他脖子上的胳膊示意道:“小謹言。”而且,小謹言摟住她的這一幕已經足夠刺激季堂的瞭,他對小謹言的表現很滿意。
謹言腦袋向前伸瞭一點點,偏頭看他,“嗯?”
“我覺得你應該季堂好好談一下。”董冽也轉過頭來,兩人鼻尖相碰,這樣近的距離,曖昧得不像話。
心跳如雷鼓,謹言的臉倏地紅瞭起來。董冽的瞳孔就像是深不見底的深淵,將她的視線牢牢抓住,她就那樣迷失在他的眼眸裡,一時間竟忘瞭有所動作。
她的氣息很近,小臉紅撲撲的,讓人忍不住想撲上去咬一口,不過,還是兩片朱唇對他更具吸引力,這麼好的機會……原本想讓謹言跟季堂好好談一下,可是美味當前,豈能放過?
躲在墻後一直偷偷觀察著他們互動的季堂此刻已是忍無可忍,他惱怒地一拳打在墻上,故意發出很大的腳步聲走瞭出去。
好!真是好樣的!他以為,謹言隻是在生他的氣,就像以前那樣,隻要他好好地,耐心地地哄她,她就算再生氣,總會心軟的。他堅信,謹言是愛他的,即便是謹言已經對他失去瞭信心,她也不可能在段時間內愛上其他人。
謹言聽到響動,猛然回神,松開董冽急忙起身,回頭一看,季堂正憤怒地瞪著他們,她心裡一驚,有過一瞬間的歉疚,但很快又恢復常態。她對季堂說過,事不過三,可季堂還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說“分手”。
最讓她難過的是,季堂一生氣就口不擇言,說出來的話總是把人弄得遍體鱗傷。或許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可是她覺得,不管再怎麼生氣,都不該說話沒有底線。童言無忌可以原諒,但季堂是個成年人,應該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
她淡淡地看瞭一眼季堂,看來洗完澡之後,他清醒瞭不少,不過她還是於心不忍,喝多瞭的人都會頭疼,她趴過桌子,將董冽帶回來的醒酒湯拿到廚房放進微波爐“叮”瞭一會兒,招呼季堂,“喝瞭會好受一點。”
季堂看謹言一副儼然女主人招呼客人的樣子,冷哼瞭一聲怒氣沖沖地回房間去瞭。
謹言歉意地對董冽笑笑:“不好意思啊,他就這臭脾氣。”這兩個男人原本沒什麼交集,可是因為她,原本不相識的兩個人一來就如此敵對,她也不想這樣。
“你不必為他道歉,你是你,他是他。”董冽起身接過謹言手裡的東西,親昵地用額頭碰碰她的,“我去跟他談談。”他不喜歡謹言替季堂道歉的樣子,仿佛季堂和她才是同一陣營的人。但季堂這個心結一天不解開,謹言就始終無法完全地開心起來。
“哦。”謹言傻愣愣的,在董冽碰她額頭的時候不好意思地後退一步,腦子裡又浮現剛剛那個差點到來的吻。董冽看她紅紅的臉,輕笑一聲,端著醒酒湯走瞭。
謹言坐在椅子上等董冽,她很困很累,但又很擔心他們交談的結果,不過,他們都是男人,應該會比較好溝通。更何況,她相信以董冽的能力,能讓季堂冷靜下來。
她側坐在椅子上,趴在椅背上昏昏欲睡,冷不丁又嚇醒,清醒沒幾秒又開始打瞌睡。
董冽出瞭客房便看到她這一副小雞啄米的可愛樣子,腳步加快,將她打橫抱起來,小丫頭像隻小貓咪一樣,用臉蹭蹭他的胸口,嘟囔瞭一聲,將臉埋進他的胸口安睡。
他將她抱進臥室,小丫頭一沾床就醒瞭,她坐起來抓住董冽的手問道:“怎麼樣?你們倆沒打起來吧?”
“沒有,不過……”他好笑地捏捏她的臉,俯下身正視她的眼睛,“小謹言,你應該跟季堂好好談談。”
謹言聽到董冽這麼說不禁往後縮瞭縮,她撅起嘴,下意識地搖頭。她跟季堂說不瞭兩句肯定又得吵架,季堂說話在別人聽著可能沒什麼,可偏偏會說到她的痛處。
“小謹言,逃避解決不瞭問題。”董冽俯身捧著她的臉強迫她與自己對視。
“好啦。”她拂開他的手,不滿地小聲嘟囔,“談就談嘛。”
“乖孩子。”他拍拍她的小腦袋。
忽然地,她抱住他的腰,頭靠在他的身上,好聞的木香縈繞鼻尖。這一天過的真不好,身心俱疲。可是由董冽在身邊,她就莫名地心安。這種感覺,季堂也曾給過她,可是後來卻逐漸地被粉碎。她想,她對董冽的感情好像超出瞭朋友的界限瞭。
“董冽,我好累。”
董冽的身體僵住,今天的小謹言真是讓他受寵若驚,他享受著她的擁抱,大手輕輕地撫過她柔順的秀發,“乖,睡吧。”
“新來的輔導員挺帥的。”
董冽以為自己幻聽,看瞭一眼懷裡的小女人,這下丫頭,睡覺還惦記著別的男人,他捏捏她的鼻頭,將她又摟緊瞭些,卻沒註意到懷裡的小丫頭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第二天迷迷糊糊醒過來,謹言一翻身,枕畔還有董冽的氣息,卻不見他人。他總是嘴上欺負她,卻不會真的欺負她。嘴角不自覺上揚,她將臉埋進枕頭裡還想再睡個回籠覺,忽然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一個挺身坐起來,瞪大瞭眼看向床邊站著的那個人,“你怎麼在這兒?”她拉起被子裹好自己的身體,然後發現自己身上穿著衣服,又尷尬地對季堂笑笑。
“你不是要和我談談嗎?”季堂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對著她冷笑。他今天一早起來就看到董冽從這個房間出來,等董冽帶著那個孩子走瞭以後,他悄悄進瞭這間臥室,卻發現謹言安然地躺在這張大床上,一臉享受。一想到他們昨夜睡在一張床上,他的怒火就熊熊燃燒。
他跟她在一起四年,可她始終不讓他越過那一道防線,她說要等結婚後。就連節假日他們出去玩也是開雙人間分床睡,有幾次他霸道地摟著她,到瞭半夜她又偷偷地溜到另外一張床。結果呢,這才多久,她就跟另一個男人睡到瞭一起!
“那你先出去吧,等我洗漱完瞭再談,行嗎?”她小心翼翼地看著季堂,不知道自己又是哪裡惹他生氣。
“我又不是沒見過你起床時候的樣子。”他嗤笑道。
謹言一聽這話怎麼這麼別扭,剛想辯駁幾句季堂就跳上床來將她壓在身下,固定住她的四肢,讓她動彈不得。
“你幹嘛!”她怒視著他,卻又無可奈何。
季堂二話不說就低下頭吻她,騰出一隻手就開始撕扯她的衣服,一邊咬牙切齒地說道:“季謹言,你可真行啊,我跟你在一起幾年你都不讓我多碰你一分,這才過瞭多久,你就爬上瞭別人的床,我說呢,你一直不肯接我的電話,是怕得罪你金主吧!”
憤怒已經完全占據瞭季堂的大腦,他氣憤著想要懲罰謹言,狠狠地咬上她的唇瓣,將她的衣服扯得七零八落,等他回過神來,身下的人兒不知何時已經停止瞭掙紮,如同一個瞭無生氣的木偶,紅唇緊抿,大眼睛空洞沒有焦點,眼淚卻兀自從眼角滑落。
“對不起,對不起……”季堂頹然地坐到地上,雙手不停地抓撓自己的頭發,不住道歉。
謹言從床上坐瞭起來,面如死灰,失去瞭往日的神采奕奕,她的嘴角被咬破,衣領也被扯開滑落至肩頭,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可是季堂卻不敢看她。
她忽然笑瞭,眼睛依舊沒有神采。她說:“季堂,這回,我是真的不愛你瞭。”就在剛剛,他的瘋狂舉動徹底澆滅瞭她心中對他僅存的那一點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