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手腫瞭

作者:凜玖 字數:3366

謹言蘇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隻是霧霾濃重,襯得天有些陰沉沉的。

“我怎麼會在醫院?”陌生的房間,陌生的佈局,卻有著一成不變的滿世界的白色,不是醫院又能是哪裡?謹言揉著發暈的腦袋,不知道是問自己,還是問誰。手仿佛牽動到什麼東西,她順著手看去,原來她在掛吊瓶。

“你凌晨發高燒,Leo就把你送醫院來瞭。”趙啟提著早餐走瞭進來,在看到謹言微微紅腫的嘴唇時,滿臉的悲戚,自從來到瞭南城,與他的珊珊分隔兩地,半夜還被boss拖起來看他們秀恩愛,真是可惡!

真是的,明明兩個都是病號,大半夜還能相互啃得難舍難分,激情忘我的,這不是故意欺負他這個異地戀的人嗎?

“嗨,好久不見。”謹言虛弱地笑著打招呼,猛地又坐起來,瞪圓瞭眼:“董冽呢?他不是也生病瞭嗎?”希望他看看到她昨晚放到他公文包裡的感冒藥吧。

“你放心吧,Leo他身體好著呢,就那點小感冒,過兩天就好瞭。這次也是因為太累加上天氣又不好才生病的。”趙啟將早餐放下,抬手看瞭看手表,“我今天早上要開會,你的燒應該已經退瞭,能照顧好自己吧?”

“必須的!”她又不是小孩子,就算她是小孩子,小時候發燒也是自己呆在小診所等打完針就回傢去。爸爸和媽媽比較忙,她很小就習慣瞭獨立。

趙啟走瞭之後,謹言百無聊賴地躺在病床上看天花板。她隻要醒瞭,除非是極困,不然就很難再睡著。

這次的病房不是單人豪華間,聽到開門聲她以為是鄰床的病友回來瞭,也沒回頭看。

“媽媽~”

熟悉的呼喚聲傳來,她猛地轉頭看,南南邁著小短腿蹬蹬蹬地跑過來,扭著身子就往病床上怕,謹言隻好俯身把小豆丁撈上來,坐到她旁邊。欣喜之餘,發現南南身後還跟著一個人,梁思雨。

因為經常托王阿姨照顧南南,王阿姨又總把這個任務交到梁思雨身上,一來二去,也算是熟識瞭。特別是梁思雨知道她是南城農大的學生以後,更是激動地拉著她的手,親熱地叫“學姐”,因為梁思雨是南城農大的大一新生。

“思雨,你怎麼來瞭?”她都不用上課的嗎?

“謹言學姐,今天是周末呀。”梁思雨笑著走過來,坐到床邊,“董冽哥哥說你生病瞭,所以讓我有空的話就來照顧一下南南。”

董冽哥哥?謹言的眉毛跳瞭一下,這稱呼怎麼這麼別扭?董冽管梁思雨的外婆叫阿姨,梁思雨至少應該管董冽叫叔叔才對吧。想到這,她忍不住“噗嗤”一笑,她也不過比梁思雨大兩歲,又是梁思雨的學姐,照這麼算,董冽也成她叔叔瞭,以前他還是林江南的時候,她也戲稱過他“林叔叔”,不過那也就是開玩笑而已,要是真一板一眼管他叫“叔叔”,董冽一定會打她屁股的。

梁思雨看到謹言突然發呆,末瞭臉又紅瞭起來,嘴角還有甜甜的笑意,十足地一副戀愛中的小女人姿態,她心中一凜,該不會是和董冽舊情復燃瞭吧?她想瞭想又覺得不太可能,比季謹言好看的人多瞭去瞭,季傢也不是什麼商業大傢,對董傢沒什麼幫助,董冽能圖季謹言什麼?董冽一定是因為南南才關心季謹言的。

想是那麼想,梁思雨還是忍不住問:“謹言學姐有男朋友嗎?”

“嗯?哦,沒有呢。”謹言笑笑,她總覺得,她與董冽更像傢人一些,其實她也很糾結,她和董冽這樣的關系,究竟算什麼?至於季堂,那是已經是過去式。

梁思雨也沒再多問,若是一般人,肯定會宣告董冽的屬權,季謹言究竟是真和董冽沒什麼關系呢,還是裝出來的呢?她對季謹言頗有微詞,自然是更傾向於後者。況且季謹言一身上下都沒什麼名牌,董冽若真心喜歡她,堂堂董傢二少又怎麼會讓自己的女人穿的如此寒酸。

她又看瞭一眼正在和南南玩耍的季謹言,又在心裡冷哼一聲,董冽那麼傲人的身高,又怎麼會喜歡這個霍比特人身高的季謹言。不過她也不得不承認,季謹言模樣清甜,有種小傢碧玉的氣質,很顯小。她和季謹言一同走出去,別人會以為她才是年長的那個。

雖然心裡鄙視季謹言,但她也沒表露出來,看南南和季謹言玩得正歡,她就走到一邊從包包裡掏出一本習題集開始做題。不管怎麼說,她也是一名學生,眼看就快要考試,也該臨時抱抱佛腳。更何況,董冽那麼優秀,她也要成為董冽眼中優秀的人,要是以後能到董氏上班,說不定與董冽的關系還能更進一步。

看瞭兩道題她就開始心煩,這些東西以後又不會用到,真不知道學來做什麼!

謹言抬頭,看到梁思雨趴在櫃子上,手中的筆寫寫畫畫,柔順黑亮的長發遮住瞭半邊臉,畫面唯美。她從來都是一個喜歡欣賞美好事物的人,男人女人無所謂,隻要好看,她都樂得讓自己的眼睛好好享受。

她覺得這個學妹人挺好的,人長得漂亮,又會帶小孩子,不像她,每次南南一哭她就沒轍。

身為即將畢業的大四學姐,名副其實的過來人,她對學弟學妹總是像對自己的親弟弟妹妹一般教導,看梁思雨突然氣惱的模樣,她忍不住柔聲問瞭句:“怎麼瞭?”

“高數好難。”

梁思雨想也沒想就回答,說完之後才一愣,看向季謹言溫和的笑意,她覺得,季謹言好像也不是那麼討厭,如果不是因為董冽,或許她能真心待她如姐姐。

“能讓我看一下嗎?”謹言說道,其實她大一的是整天玩,也沒怎麼好好學習,不過她給自己定的最低底線是60分,臨時抱佛腳拼一拼,高數好歹也是考瞭75。農大的考試一般都不太會為難學生,隻要把老師發的習題集做的差不多,掛科也不是那麼容易。

梁思雨將習題集和草稿本還有筆都拿瞭過來,謹言仔細看瞭看題目,在草稿紙上寫瞭一堆亂七八糟,看似毫無邏輯的數字,然後揚起一抹笑,將解題方法工工整整地羅列在一邊。

“我字寫的不好看,你將就看看吧。”她一直想練字,可總是半途而廢,好不容易有一次下定決心從頭開始,季堂卻說她的字已經定型,不可能再練好瞭。被季堂潑瞭一盆冷水,練字的激情消失的無影無蹤,她也就不再練字。想想還真是,季堂總是會打擊她做事的熱情,她說要好好學英語也是,他仗著自己英語好就總是在她面前炫耀,然後又笑話她不可能學好。

誰說女人善變?男人也善變!季堂在追她的時候恨不得把她捧到天上去,她不會做題他也耐心地講解,他是三好生,她是小百姓,可是他卻願意視她為心頭寶。於是,她心裡對季堂的好感也隨著逐漸膨脹的崇拜最終變成瞭愛慕。

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兩人就會開一些無關緊要的玩笑,說著說著季堂也就沒瞭分寸,無意之間戳到她的痛處。她氣得不想說話,他又怪她總是無緣無故總愛賭氣,再之後,便是冷戰。一開始,季堂總是耐心地哄她,第一次大吵之後,她也覺得自己做錯瞭,主動跟季堂低頭,沒想到這一認錯季堂就開始無法無天起來,之後但凡吵架,不管誰對誰錯,隻有謹言先低頭,季堂才肯好好跟她說話。

混蛋男人都是被慣出來的!日子久瞭,謹言就覺得心累,也不願意再好言好語地哄季堂。

季堂再跟她吵,她就忍著,在同學眼裡她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伶牙俐齒的小辣椒,溫順的外表下有一顆火爆的心,可在季堂面前,她的耐心得到瞭極好的鍛煉,這也造就瞭強大的忍耐力和實在忍不住就大爆發的壞脾氣。

或許,她對季堂的愛戀就是在這樣的無休止冷戰和爭吵中漸漸被消磨殆盡。

隨著年齡的增長,思想逐漸變得成熟,再想想以前和季堂的爭吵,她就覺得幼稚。她為瞭季堂會折磨自己,可是,人如果不能好好愛自己,又怎麼能好好愛別人?所以,她決定要對自己好一點,不愛季堂愛自己。

梁思雨接過草稿紙,高興地說瞭聲“謝謝”。她先入為主覺得季謹言不是好人,一定是耍瞭什麼手段才讓董冽著瞭她的道,可現在,她暗自思忖是不是自己想錯瞭。

謹言在陪著南南玩,為瞭不影響梁思雨學習,盡量讓南南不要發出太大的聲響。

時間過得很快,這一瓶針水很快就打完瞭,她伸手按床頭的鈴,不一會兒就有一個年輕的小護士端著藥盤子來換吊瓶。

“哎呀,你這是怎麼搞的,打針就好好打嘛,不要亂動!”

小護士走到床邊把藥盤子往床頭櫃上一放,看見謹言的手就咋呼起來,慌忙把針頭拔出,準備給她在另一隻手重新紮針。

謹言偏頭看,才發現自己的手背腫的跟饅頭一樣,可能是剛剛南南一直纏著她玩鬧,不小心把針頭動歪瞭。剛剛就感覺手背手背有些刺痛,不過她每次掛吊瓶都這樣,也就沒太在意,沒想到是手腫瞭。這點疼還是能忍的,她也就乖乖讓小護士給她重新紮,還把南南的小臉按在懷裡,擔心南南被嚇到。

這個小護士恐怕是新來的,也不知是緊張還是學藝不精,紮瞭好幾次也沒紮到血管上,她苦著臉看著那個針頭在自己的手背上進進出出,心想她的肉都快被紮成肉泥瞭。雖然不至於痛到不能忍受,可是這種刺刺的,不間斷的疼怪折磨人的,看小護士也緊張地滿頭大汗,她也不好意思開口說人傢,隻得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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