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抱歉.今天更晚瞭)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這是從小程蘭便給謹言的忠告.
後來.謹言無意間看到類似的話.但意義似乎要更深遠一些..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禮讓三分;人再犯我.斬草除根.
她自問沒有得罪過什麼人.但是有的時候.不是你不得罪人.人傢就不會找你麻煩的.世界上總有那麼一些人.總是會看你不順眼.合理的.不合理的.他們就是會針對你.沒有任何理由.
小學的時候.小女孩總渴望自己有一條白色的公主裙.仿佛穿上瞭就真的會變成一個公主.而在那時候的小鎮上.農村裡.孩子們多數都是穿哥哥姐姐們不穿瞭的衣服.小女孩們幾乎沒有白裙子可穿.
程蘭很愛謹言.所以在一次去城裡辦事的時候.就給謹言買瞭一條這樣的裙子.層層疊疊的白紗裙擺.原地轉圈就能揚起圓潤的弧度.
謹言高高興興地穿著裙子去上學.果不其然得到瞭小朋友們的艷羨.
班裡所有的小女生都圍著謹言嘰嘰喳喳.小男生也不免多看謹言兩眼.
“這樣的裙子.我傢裡有兩條呢.比這個還好看.”突然.一道脆脆的聲音蓋過瞭小女孩們羨慕誇贊的話語.吸引瞭所有人的註意力.
於是.所有的小女孩都跑去圍著說話的許涵.每個人都是兩隻眼睛裡冒著小星星.羨慕得不得瞭.
包括謹言.她也很羨慕.她就隻有一條公主裙.可是許涵卻能有兩條.真好.
可是.所有人都忘記瞭一件事.說自己有兩條公主裙的許涵從來都沒有穿著那所謂的公主裙來過學校.
那時候.凌安之常常欺負謹言.卻也不許除瞭他之外的人欺負謹言.久而久之.大傢都調侃謹言成瞭凌安之的受氣小媳婦兒.謹言試圖解釋.可卻總是換來大傢更多的調笑.她也就不再多說.
凌安之、季謹言、許涵.這三個名字是鎮上第一小學的代名詞.經常代表一小去參加各種各樣的比賽和競賽.凌安之與許涵交好.卻欺負謹言.但又護著謹言.
他們三人成瞭“三劍客”.這樣的關系一直延續到瞭中學.
初中時三人都到瞭明城上學.接觸的人和事變得更多.許涵努力地將自己變成一個城裡人.買對於他們來說算是奢侈的衣服鞋子.出門不忘塗上一層晶瑩的唇彩.
她和謹言成瞭室友.每到周末出門.她都說:“謹言.等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謹言笑著答應.卻從來不會期待那所謂的“好吃的”.因為這樣的話.許涵說過無數次.卻從來沒有兌現過.
許涵開朗熱情.良好的交際手段讓她擁有瞭一大批所謂的“哥哥”“姐姐”.據說那些“哥哥”“姐姐”不僅包括年紀上經常打架鬧事的老師眼中的“壞學生”.還有一些社會人士.他們.據說都是“有勢力有背景”的人.
許涵跟班裡的每一個人稱兄道弟.包括前桌..秦櫟.
正是因為許涵.秦櫟才註意到瞭許涵的同桌.季謹言.
比之許涵的開朗.謹言就顯得太過文靜.
秦櫟發現.季謹言也愛鬧愛笑.但與男生多說兩句話就會臉紅.耳垂也染上一層晶瑩的粉紅.分外可愛.
於是.他決心逗逗這個總是容易害羞的小女生.
揪她的辮子.搶她的作業本.時不時拍她的腦袋.總在言語上調侃她……後來.謹言氣極瞭便開始反擊.上課的時候趁老師不註意就狠狠地掐秦櫟的胳膊.秦櫟疼的齜牙咧嘴.卻不敢發出一丁點兒響動.
謹言便笑得得意洋洋.樂此不疲.
後來謹言細想.她偶爾的小腹黑.完全就是初中的時候被秦櫟逼出來的.從此一路到底永不回頭.
謹言和秦櫟的關系越來越好.謹言也不再會一面對男生就臉紅.相反地.秦櫟的一些哥們兒也和她成瞭朋友.
直到有一天.許涵偷笑著告訴謹言:“秦櫟喜歡你.”
不過是剛步入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對男歡女愛這種事還懵懵懂懂.偶爾也聽說班上的誰誰誰有瞭男朋友女朋友.結果那個誰誰誰就被班主任叫去喝過好幾次茶.
在他們心裡.早戀是不好的.搞不好就會被請傢長.真恐怖.
於是.謹言開始漸漸疏遠瞭秦櫟.秦櫟依舊與她笑鬧.她卻不再與他無憂無慮地打鬧.
升入高中.由於明城一中的學生眾多.又有文理科之分.凌安之、許涵和謹言終於沒能有緣再分到一個班.可秦櫟與許涵的緣分倒是不淺.
巧的是.謹言所在的班級出門往左是秦櫟他們班.往右是凌安之他們班.
正是叛逆的青春期.早戀這樣的話題雖然天天被主任老師們耳提面命.但仍舊有不少人悄悄談起瞭戀愛.當起瞭“地下黨.”
秦櫟就在這樣的大趨勢下對謹言發起瞭攻勢.許涵在一邊推波助瀾.
而這時.凌安之對謹言的感覺.已經從小時候的討厭變成瞭徹底的關心.妹妹.就是用來疼的嘛.
就在謹言承受不住壓力而答應瞭秦櫟之後.凌安之還特地找秦櫟警告瞭一通“不許欺負季謹言”之類的話.
這種青春期時的感情通常都不會長久.秦櫟和謹言分手之後.許涵的過分偏幫讓謹言感到很不舒服.謹言對許涵的朋友情誼.在許涵的空話、欠錢不還.此刻又是不停地幫著秦櫟來騷擾她之下.變得搖搖欲墜.
大學.各奔東西.謹言莫名地松瞭一口氣.可沒想到.跨越瞭大半個中國.許涵居然打電話找她借錢.
許涵的能言善道是出瞭名的.她招架不住.終於還是將自己省下來生活費借瞭出去.說好的第三天期限變成瞭五天.再變成一個星期.又變成兩個星期……
真是欠錢的成瞭大爺.
所幸在謹言孜孜不倦的努力之下.她的錢最終還是回到瞭自己腰包.
她對許涵.有瞭厭惡.
厭惡的種子一旦埋下.就會忍不住生根發芽.
同學聚會、明城相遇.每次的見面.許涵的咄咄逼人讓她很不舒服.但她也就是當時反感.過後就不太去想.
“謹言.”
那道甕甕的、沙啞的.夾雜在各種凌亂的聲音之中穿過空氣而來的聲音.成瞭她生命中的魔障.
如果不是那突如其來的聲音.她就不會受到驚嚇.不會在驚嚇而震動之後沒能抓穩窗框.更加不會墜樓.
如果不是她命大.或許.她早已經被掩埋在黃土之下.成瞭每年清明節被祭拜的人.想想都覺得後怕.
謹言捂住自己的雙眼.許涵.你是想要我的命啊.
我究竟.是怎麼得罪瞭你.
她並不是一個聖人.能做到事事以德報怨.更何況.這件事.已經傷害到瞭她的生命.
復仇的火焰在心裡燃燒.謹言覺得胸口悶得厲害.很想找個什麼地方發泄一下.
“小謹言.你醒瞭.”董冽直起身子來.轉瞭轉脖子活動瞭一下.起身俯下貼上她的腦門.“嗯.燒退瞭.”他發現謹言似乎有些不一樣.但一時也說不上來哪裡不一樣.
“董冽.我……”
謹言想告訴他自己已經清醒瞭.而這時.病房門被打開.季清和程蘭走瞭進來.
“董冽啊.謹言就拜托你照顧瞭.我們有事必須得回傢一趟.”程蘭的臉色不太好.隱隱有一層薄怒.
“媽.是出瞭什麼事嗎.”董冽問.
程蘭也是在氣頭上.董冽這麼一問.她想也沒想就將事情的原委說瞭出來.
季傢的門前有一塊小小的田地.是屬於另一傢人的.原本季清已經和旁邊那戶人傢商量好.那塊田地由兩傢人出錢購買下來.買地的費用各攤一半.其實旁邊那傢人還比較得便宜.畢竟那小塊地隻占瞭季傢門前的一小部分.而旁邊那傢的卻被攔瞭三分之二的大門口.
最近政府說要修路.說是有可能將那小塊田地所在的那部分征收.如此一來.旁邊那戶人傢就反悔.又不打算買地瞭.說是免得到時候鄉政府把地收瞭.錢就白花瞭.
本來那地就沒占季傢多大地方.也由季清出面跟人傢商量好瞭價錢.此刻旁邊那戶人傢一反悔.就隻能是由季傢自己承擔買地的費用.
不是說付不起錢.就是覺得旁邊那傢人言而無信.心裡氣得慌.
董冽一聽.暗自思索瞭一會兒.說道:“爸.媽.這件事就交給我吧.”
“說完瞭.那我就要說瞭啊.我已經好瞭.可不可以讓我出院啊.”
季清、程蘭和董冽奇怪地看向病床上.謹言笑意盈盈地看著他們.
等回到傢.一群工人正聚集在傢門口.和著水泥.砌著磚塊.忙得不亦樂乎.
“這是……”程蘭奇怪地看著這一幕.目光轉向董冽.直覺告訴她.這事跟董冽有關.
“爸.媽.回傢吧.這你們就別管瞭.”董冽笑著將兩位長輩推進瞭門.
過幾天再出門.原先的那小塊田地上.已經矗立著一所小屋子.剛好留出瞭季傢門口被占的地方.而旁邊那戶人傢被小屋攔瞭大半道門.人進出還好.可是車子.就得另想辦法瞭.
程蘭向董冽問起這件事.董冽笑而不語.
季清和程蘭兩人對視一眼.盡管這麼做有些不厚道吧.但看著旁邊那傢人吃癟的樣子.心裡實在是太爽瞭.
從看到董冽細心照顧謹言後.季清和程蘭對董冽的心態就已經有所變化.此時再一看到董冽對這些田地糾紛所做的處理.實在是大快人心.這個女婿.實在是太上道瞭.
父母喜形於色的樣子.眼裡是掩不住的對董冽的欣賞.謹言也露出瞭發自內心的笑容.這些天.她是傻瞭.但不是沒有記憶.她知道.因為自己.爸媽一度是不願意接受董冽的.
傢裡的事情解決瞭.她想.有的事情.也該說出來瞭.
她拉著董冽回到房間.“董冽.我想跟你說一件事.是關於我去年墜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