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冽打瞭個電話,讓人放走瞭許涵和秦櫟。
“就這樣瞭?”董冽站在陽臺上,掛瞭電話問旁邊趴在欄桿上的謹言。
謹言的嘴角揚著淺淺的弧度,整個人無比舒心地沐浴在陽光之下,微微點頭,“嗯。”
董冽還想再說什麼,謹言跳下欄桿,拍拍他的肩,“我不是還有你嘛!你這麼厲害,有你保護著我,我難道還會怕許涵不成?”
這一刻,董冽身為男人的優越感得到瞭極大的滿足。
第二天,董冽和謹言回瞭一趟小鎮,跟季清和程蘭道別之後,又回到明城買瞭一些傢鄉特產,然後搭晚上的航班返回南城。
這還是謹言第一次在清醒的狀態下和董冽一起搭乘飛機。
以往回傢或者是返校,為瞭節省錢財,她多是乘坐火車,歷經40多個小時的顛簸到達明城。
也有那麼一兩次,路上有季堂相伴,長途跋涉也變得不那麼難熬。
季堂還曾說過,等什麼時候,他們可以一起乘飛機回明城,這樣就會快上許多,但兩人相處的時間就會變得很短很短。
在火車上食不下咽,胃裡翻騰不已的謹言不再顧得上季堂的感慨,暈暈乎乎地倒在窄小的臥鋪上昏昏沉沉地又睡過去。
就算與他相處的時間變短,她也不在乎,她要的是路途簡短安穩。
或許真的如季堂所說,她太自私,所以隻會考慮到她自己。
飛機的玄窗上倒映出董冽完美的側臉,謹言動瞭動屁股,將頭靠在董冽的肩上。
這個“枕頭”的高度,剛剛好。
到達南城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多。
穿過長長的特設通道出瞭機艙,一路順著指示走下去,到達瞭取行李的大廳,謹言眼尖地看到墻邊的長椅上有空位就趕緊跑過去坐下,還抬手幫董冽占瞭一個座位。
以經驗來看,等行李這件事是需要很長時間的,不如就先坐下休息一會兒,等那些大叔大嬸擠完瞭再去拿。
董冽一回頭,就見謹言坐在椅子上沖他招手,表情略有些錯愕,然後莞爾一笑,過去拉起她,“行李會有人幫忙拿瞭送到傢裡的,我們回去。”
“呃……”
謹言也呆瞭呆,她忘記瞭,董冽是土豪,人傢手底下有人……
已經是二月中旬的南城,寒意卻絲毫不減,出瞭大廳謹言就打瞭一個哆嗦,董冽將自己的大衣拉開,把謹言裹到自己懷裡。
盡管還有半邊身子在和寒風作鬥爭,但謹言的心裡卻是暖暖的。
兩人相視一笑,相擁著前往地下停車場,那裡有董冽事先安排好的車子在等候。
回到公寓,謹言打瞭個電話給程蘭報平安,結束之後回到客廳,就見行李已經放在墻邊。
兩人簡單洗漱瞭一下之後就上床睡覺瞭,明天一早還有很多事要做。
枕著董冽的手臂,謹言睡得很安穩,但也許是習慣瞭明城的氣候,半夜還是不免地醒瞭過來。
南城太幹燥瞭,她嗓子又幹又澀,疼得厲害。
身子才剛剛一動,董冽就揉著腦袋坐起身來,開燈,半瞇著眼下床,趿拉著拖鞋就出瞭房間。謹言正想著他是不是夢遊,連忙下床跟著他。
董冽雖然不是很清醒,但步子卻是又快又穩,謹言才出瞭臥室門,就見壁燈的投影之下,董冽手裡端著一杯水走瞭過來。
他真的是很瞭解她,甚至超過瞭她自己。
接過他遞過來的水杯,溫熱而又堅硬的觸感溫暖瞭謹言的整顆心,她笑著對他說謝謝,換來他略帶不滿地捏捏她的鼻尖,“進屋睡覺。”
董冽等她進瞭臥室將門關上,攬著她走到床邊,叮囑瞭一句:“不要喝太多,潤一潤嗓子就好,不然你等一會兒又得起來上廁所。”
說完,困極的他倒在床上,閉上眼,呼吸均勻。
嘴角下意識地勾起一抹微笑,謹言小小地喝瞭一口溫水,昏黃的光影下,她的淺笑染上瞭幾許悲傷的色彩。
將杯子放下翻身上床,明明已經睡著瞭的董冽卻抬手拉開被子,作出等她鉆入被窩的動作。
等謹言躺好,董冽的手便往下一放,在給她蓋好被子的同時也將她摟進懷裡。
“董冽。”她小聲地叫他,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她卻輕輕地笑瞭。這人,隻要他們一被同眠的時候,如果他困極先睡瞭,等她一爬上床,他總會為她掀開被子等她躺好。
她問過他好幾次,是不是在故意等她,可是他卻一臉茫然,像是完全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記憶停留在他跟她說“晚安”的時候。
“或許是心裡有這麼一個意識,就下意識地做瞭。”他這樣說。
謹言笑著,董冽睡顏的輪廓在黑夜裡愈發地清晰,深深地印在瞭她的心底。
她閉眼窩進他的懷裡,手臂環上他的肩膀,不管以後會怎麼樣,她都會很珍視和董冽在一起的日子。
清晨醒來,一睜眼,就對上董冽的眼睛,深邃的眸子帶著笑意,“早。”早安吻輕輕落在她的額頭。
“早。”
起床一起刷牙,然後董冽把謹言擠到一邊搶著要先洗臉,謹言無奈,隻好由著他。
事實證明董冽並不是幼稚地想要爭先,等謹言梳洗完,擦著面霜出瞭衛生間,就聞到煎雞蛋的香味。
沈卓犖和孫朔訂婚,他們在受邀之列,於情於理都是該送禮物的,可問題是以孫傢和沈傢的財勢,想要送一份出彩的禮物還真是不容易。
吃過早餐之後,兩人一起到商場選來選去挑花瞭眼,也不知道選什麼禮物才好。
董冽的心思不在禮物上,那天沈卓犖打電話給他的時候,聲音明顯不對勁兒,一點也沒有開心的情緒在裡頭。再說,沈卓犖和孫朔什麼也不缺,別人送的禮物大多是看也不看直接放儲藏室瞭。
不過謹言挑的很用心,最後她終於選定瞭施華洛世奇的一款天鵝擺件,一大一小一對天鵝相對,脖頸彎出的優美弧度恰好形成一個心形。
據說天鵝一生隻有一個伴侶,天鵝也是愛情忠貞美好的象征,這樣的禮物,從意義上來說,應該很符合對人傢訂婚的恭賀。
這大概是謹言有史以來買過的最貴的東西,當初她的電腦也不過是2999,而這麼對小小的擺件,價格已經超過瞭三千塊。
這一次,謹言逛商場逛得超級有底氣——反正是董冽負責買單!
等櫃臺小姐打包好之後,她讓董冽先去停車場,她自己又轉到瞭藥店買瞭點東西,這才往外走。
孫朔與沈卓犖的訂婚宴時間定在上午,謹言很早就起床一頭鉆進瞭平日裡基本不會進去的一個閑置房間,也可以算是一間儲藏室。
頭天從商場回來,她就讓董冽先帶著東西上樓,自己在樓下轉悠半天,回到傢以後也是神神秘秘的,董冽問什麼她都笑而不語。
眼看時間就快要來不及,董冽終於是忍不住敲敲房門,催促道:“謹言,你在做什麼?快要好瞭嗎?快點出來換衣服,不然就要來不及瞭。”
“快瞭快瞭,馬上就好,再給我五分鐘!”謹言的聲音隔著門板傳出。
五分鐘之後,她終於打開房門,越過她的頭頂董冽看到房間裡被清理得空出一塊空間,擺著一張桌子,桌上有一些瓶瓶罐罐,還有一些不明液體還有一堆各種形狀的樹葉。
謹言雙手背在身後,臉上笑意盈盈,“衣服在哪?”
自從有瞭董冽,出席重要場合的時候她就再也不用糾結到底穿什麼好,一切都有董冽幫她準備好。
雖然謹言的動作有些回避,但董冽良好的眼力還是看到瞭她手裡拿著一個不大的長方形禮物盒。
顧不上多問,他拖著她進房間換衣服,然後幫她化上淡淡的妝容。
她還年輕,皮膚底子好,根本用不著濃妝艷抹就可以很漂亮。
“電視上好多男化妝師都娘娘的哦。”她微張著嘴,舌頭靈活動作發出清晰的話語。頭上很快就挨瞭一記。
他在幫她細心地塗抹上粉色的唇彩,然後直起身,“好瞭。”
謹言激動地跑向鏡子,這可是董冽親自為她化的妝誒!
“這跟沒化有什麼區別!”看過鏡子裡的自己之後,她不滿地對他揮拳頭。除瞭臉變白瞭一點,嘴巴稍微紅瞭那麼一點點之外,基本上就跟平時一樣好嗎!
看電視劇裡那些女主角被男主角帶去換瞭身名牌衣服化瞭個妝,立馬就從大眾臉變成女神臉,謹言不開心瞭,完全沒有那種驚艷的感覺嘛!
董冽對這個效果很滿意,小孩子傢傢的,化什麼妝,自然一點才好。
不管謹言再怎麼不滿,時間是真的已經來不及,兩人披上外套匆匆出瞭門,謹言穿著八厘米的高跟鞋走不快,董冽幹脆將她一把抱起狂奔向停車場。
地點就是在莊園裡的沈傢大宅,離莊園還有一段距離,就能感受到莊園安保人員那種絲毫不敢懈怠的緊張感。
莊園內的草坪上停滿瞭各色各樣的豪車,進瞭沈傢,裝修看上去比董傢要奢華許多,富麗堂皇的大廳裡人頭攢動,衣香鬢影。
沈弘站在稍高一點的臺上,對著話筒清瞭清嗓子,場面頓時安靜下來。
“謝謝大傢今天來參加我女兒的訂婚宴,今天,我要向大傢正式介紹一下我的小女兒——沈卓犖。”
如果是董冽時因為常年不在傢才沒有被人把他和董傢聯系起來的話,那麼沈卓犖就純粹是被沈弘好好地保護瞭將近二十年的時間。曝光在眾人視線裡,會造成很多的不便,而沈弘不願意讓他最寵愛的小女兒活在時時受人“監視”的限制之下。
所有人的目光轉向樓上,一雙比人攜手走下樓梯,他們的臉上帶著無懈可擊的微笑,可是謹言卻定定地看著沈卓犖的眼睛。
可以看得出來,作為這場訂婚宴的女主角,沈卓犖並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