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安王夫婦就這麼離京瞭,卻殊不知到瞭晚上,元卿凌夫婦都睡下瞭,卻聽得說安王來瞭。
元卿凌好生奇怪,如今都快子時瞭,安王還沒走嗎?安王妃一大早就已經走瞭啊。
“莫不是出事瞭?”元卿凌道。
宇文皓披衣起來,道:“我出去見見他,你睡吧。”
“好!”元卿凌應道。
徐一已經回去睡覺瞭,所以宇文皓自己提著燈籠出去,門房已經請瞭安王進來。
安王不是一人來的,還帶瞭一位隨從,這隨從原先宇文皓不曾見過,面生得很,他站立在安王的身邊,有恭謹的態度,但是,宇文皓卻覺得他不簡單。
是個高手,從呼吸吐納就能聽出來瞭,即便隱藏得深。
安王神色有些木然,坐在椅子上,嘴唇有些微顫,挺直腰坐著,雙手放在扶手上,儼然一副威嚴之姿,但是宇文皓一眼就看出他的不對勁來。
“四哥不是今日離京嗎?”宇文皓進去之後,便先問道。
安王看著他,眼底幾度明滅,但說出口的聲音卻是十分冰冷,“宇文皓,你是巴不得本王走,是嗎?”
宇文皓笑笑,“你走不走,對我一點影響都沒有。”
“本王今晚特意前來告訴你,本王不會走,不僅不會走,還會與你爭奪一番。”安王冷道。
宇文皓看著他,眼底閃過狐疑之色,“爭奪?爭奪什麼?太子之位嗎?我已經是太子瞭。”
“隻怕坐不穩。”安王哼道,眸色如火般盯著他,“你可還記得當日你第一次上戰場,本王對你說瞭什麼?”
宇文皓不記得,當日第一次上戰場,他很緊張,很多人跟他說瞭話,但都是鼓勵的話,大同小異,並不記得他說過什麼。
安王冷冷地道:“本王說過,你是廢物,你是孬種,你是窩囊廢,今時今日,即便你貴為太子,但本王依舊是這麼認為你,”他站瞭起來,盯著宇文皓,一字一句地道:“你是廢物,你是孬種,你是窩囊廢。”
宇文皓盯著他好一會兒,眼底也生瞭怒氣,“是嗎?但今時今日,誰是窩囊廢?你心裡沒數嗎?你真以為憑著贈藥就得瞭聲望?得瞭民心?”
“至少,眼下在百姓心裡,我比你更合適當太子。”安王冷道。
宇文皓笑瞭起來,神情充滿瞭輕蔑,“好,那你就去折騰吧。”
安王霍然起身,“你且等著!”
說完,一喝隨從,“我們走!”
那隨從低眉順眼,跟著他走瞭出去,宇文皓盯著他的腳步,隻見他雖然極力掩飾,卻還是從輕盈的步伐與幾乎不揚塵埃的後腳跟上看出,此人不止是內傢高手,還是輕功的高手。
他略一沉吟,叫瞭人進來,“把徐一拍醒,叫他馬上過來。”
徐一也是剛剛躺下,聽得說太子叫他,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床上跳起,飛快穿衣出去瞭。
來到正廳,宇文皓問道:“你還記得當日跟本王第一次出征,沙場點兵的時候,老四曾指著一名武將痛斥他是廢物,孬種,你記得這回事嗎?”
徐一想瞭想,“似乎是真有這麼一回事,當時這名武將說瞭一些話,具體說什麼我也不記得瞭,大概的意思就是我們與北漠兵力懸殊,怕不敵北漠……大概是這樣吧?當時那武將是頭一晚上吃醉瞭酒,臨出發前說瞭這番話,動搖軍心,安王大怒,當場下令打瞭他三十軍棍,驅逐出去。”
宇文皓也大概想起來瞭,“是有這麼一回事,當時老四已經是上過幾次戰場瞭,且立下瞭幾次的軍功,剛剛被賜瞭寶珠,得瞭寶珠親王的尊號,年少氣盛,又有軍功壓身,所以,他越過瞭元帥,親自處理瞭那武將。”
徐一點頭,“是這樣的,爺,為何忽然說起這好幾年前的事?”
“那武將叫什麼名字你還記得嗎?”宇文皓問道。
徐一搖搖頭,“不記得,當時我們都不曾接觸過那些人,或者問問魯莽將軍,魯莽將軍應該知道。”
“你去請他一趟。”宇文皓道。
“這麼晚瞭不如明日再請?”
宇文皓搖頭,“不,馬上請來。”
徐一料想事情必定十分緊急,便也不問瞭,轉身便去。
宇文皓回瞭嘯月閣,跟元卿凌說一聲,她知道老四來瞭,肯定會多想,不願意睡。
果然回到房中,元卿凌起床在燈下看書瞭,見他回來便撂下瞭書快步上前,問道:“他來是什麼事?為什麼他沒走?”
宇文皓道:“來撂下幾句狠話,但估計是要給我傳遞什麼信息,你今天說去瞭安王府,然後四嫂已經帶著安之姐兒走瞭,是不是?”
“是的,我問瞭門房,門房說管傢帶著她們母女先走瞭。”元卿凌道。
“那管傢是什麼人?你這段日子去瞭安王府幾次,應該也見過他吧?”
元卿凌道:“那管傢是貴妃娘娘安排的,按說沒有問題。”
她有些擔心地看著宇文皓,“是不是她們母女出什麼事瞭?”
宇文皓搖搖頭,“暫時還不知道,老四今晚有些奇怪,他說的話我還得斟酌一下,原先我就想過他應該是走不瞭的,但是,他這深夜出現在王府裡,說瞭一堆奇奇怪怪的話,倒是叫我費解得很。”
他拉著元卿凌坐下,“你先別急,這事未必是我們所想那樣。”
元卿凌沉靜下來,問道:“你為何認為他們走不瞭?”
宇文皓解釋道:“洪烈花費瞭這麼多銀子買瞭藥,以他的名譽捐贈出去,為他打造賢明,怎麼會讓他一走瞭之呢?”
元卿凌的心頓時揪起來,“會不會是安王妃和姐兒被他們控制瞭?”
宇文皓凝眉,“有這個可能,老四心裡有數,但是他如今被人控制住瞭,今晚和他來的人大概就是洪烈的人,他們要把老四打造成為他們的傀儡,所以他們前期不惜一切地為打名聲博得賢名,讓老四與我為敵,這樣我深陷奪嫡之爭中,就會顧此失彼,我初步估計是這樣的。”
元卿凌心頭竟然稍稍都松瞭一口氣,如果事情真是這樣,而老五又能想到這一步,就一定會有應對的辦法。
果然,就聽得老五道:“你別擔心這事,我有分寸,知道怎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