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如海說:“我可以做,但我知道你想什麼,隨便尋找一具身體為她做腦幹移植嗎?這不可能的,方嫵,你自己思考一下,元博士的意識,為什麼控制異時空的元卿凌而不是控制其他人?這個時代每天死去的人這麼多,為什麼她不能控制這些人,卻能控制北唐的元卿凌?”
“為什麼?”元輕舟啞聲問道。
楊如海聽出瞭他聲音裡的悲痛與焦灼,聲音溫柔瞭一些,“因為,人的意識始終是在特定的磁場下活動,腦電波的發射與接收也是如此,她必須要找到和她共用磁場的人才行,當然,這個世界上必定還有其他人可以和她吻合,但是我們沒有這麼多的時間慢慢去篩查,我這樣說不知道你們是否明白,我用通俗一點的說法,民間傳說的借屍還魂,也需要找到吻合的身體,若不吻合,那麼意識還在,身體卻會慢慢地腐爛,一樣的道理。”
末瞭,她添瞭一句,“你們要謹記,隻有三天的時間,你們最好盡快取得共識,其實沒有得選擇瞭,她必須要回來的,我方才說的第一第二第三種可能,都很危險,但是第一種可能如果出現的話,我認識的一兩個人,或許能幫她一把,能在一兩天或者兩三天之內,把她從時空隧道裡揪出來。”
“誰?”方嫵下意識地問瞭一下,但其實楊如海認識的人,她都不可能會認識。
可當楊如海說出來的時候,她卻怔瞭一下。
楊如海說:“他叫落塵,你所認識的安豐親王妃落蠻的父親,此人常年在時空裡行走,他也經歷過時空旋渦和時空扭曲,但好幾次都能安然無恙地出來。”
元輕舟不認識落塵,但是馬上分析瞭一下,道:“也就是說,還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是不是?”
楊如海道:“不能說百分之五十,因為第一種可能和第四種可能,出現的機會不大,最大的可能是第二種第三種,如果讓我分析的話,她能成功回來的幾率,在百分之二十左右,或者更低,但如果不嘗試,她沒有活下去的可能,你們溝通一下,盡早給我答復,我先找找落塵,你們不能拖瞭,傷心悲痛毫無幫助,必須盡快做決定,爭分奪秒。”
楊如海說完,便把電話掛瞭。
方嫵放下手機,看著元輕舟,亂糟糟的腦子,至今還沒理出一條清晰的思路,但是,她和楊如海的態度是一致的,認為如今確實需要盡早做決定。
元輕舟看向瞭父母,問道:“爸爸,媽媽,你們認為如何?”
元媽媽已經沒辦法思考,如今隻有元教授做決定瞭,但元教授也是六神無主,隻能道:“我們聽專業的意見,既然楊醫生說這樣有希望,那我們就這麼做。”
元輕舟輕輕地點頭,把包子抱瞭過來,道:“包包,方才楊醫生說的話,你都聽清楚瞭嗎?都記得嗎?”
包子點頭,“我聽得很清楚,也記得瞭。”
“好,你回去之後馬上告訴媽媽,讓媽媽和爹爹商量,這件事情宜早不宜遲,讓她盡快做決定。”元輕舟親瞭他的額頭一下,再把他抱入懷中,難過的淚水,還是忍不住滾滾滑落,這幾個孩子啊!
包子聽瞭楊醫生的話,其實整個人反而是鎮定下來瞭,媽媽的運氣不差,隻要還有希望,那媽媽就一定可以化險為夷。
他們也會盡力幫助媽媽的。
所以,他反過來安慰大傢,讓大傢放心,一切都會好的。
他走之前,抱著元媽媽,道:“姥,你就等著媽媽回來吧,隻要這一次成功瞭,鏡湖又開通,那她就能時常在你的身邊,就好比我們時常在媽媽身邊一樣。”
元媽媽無聲哽咽,抱緊瞭外孫子,心裡頭是剜肉的痛啊。
包子回去之後,把事情全部告知瞭元卿凌,楊如海所說的話,他一個字都沒漏,連語氣都學瞭個十足,就唯恐不像瞭,無法讓媽媽洞悉楊如海醫生話裡的把握。
元卿凌聽得說研究所失火,忽然便想起瞭剛剛穿越來這裡不久,見到方嫵的時候,方嫵跟她說,她所處的年代裡得知的歷史,存放她資料的研究所裡失火。
她隻覺得歷史洪流滾滾往前,許多事似乎可以改變,但是,其實改變的隻是個體,很多事,都是無法改變的。
仿佛宿命一般的吻合,讓元卿凌反而鎮定瞭下來,這麼多的難關都闖過來瞭,怎能在她最幸福的時候掉鏈子?不會。
三天,從這裡出發去鏡湖,便著急趕路也需要二十四個小時左右,是要跟老五說瞭。
但在跟老五說之前,她忽然想到首輔。
首輔的情況已經很差,如果她走瞭,首輔基本也沒有活下去的可能。
那是不是可以帶著首輔下鏡湖呢?如果說她有一線生機,那麼首輔也會有,畢竟,若不去的話,他也是沒有希望瞭。
想到這裡,她立馬對包子道:“包包,你馬上再去一趟,就說媽媽或許會帶首輔一同跳下鏡湖,如果我們能順利到達,讓姥爺和舅舅安排好,給首輔做手術……你先問問這個是否可行,可行的話,我這邊就做好安排。”
包子馬上點頭,“好,媽媽,我繼續去。”
他說完,忙地就轉身回房睡覺去。
元卿凌坐起來,盡量忽略腦子裡昏昏沉沉的感覺,等老五從小瓜子那邊回來,她便起身,“老五,我有話要跟你說!”
宇文皓脫掉外裳,走過去扶著她,“你別起來,有話躺著說就行瞭,我先換一件衣裳,娃吐奶瞭,都吐我身上。”
元卿凌看著他俊美溫柔的臉龐,想到要和他分開,不禁悲從中來,極力忍住,輕聲道:“老五,你越來越像慈父,這父親,你當得很好,如果有一天我不在瞭,我也能放心。”
宇文皓換下衣裳,聽得這話,回頭蹙眉道:“大晚上的,怎麼說這些話啊?可不愛聽瞭!”
元卿凌上前去,從他身後抱著他,臉貼在他的肩膀上,低低地道:“你不愛聽,我也得說,老五,我們現在有一個危機,我堅信能闖過來,但你必須要配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