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傢的日子,並不如紅錦想象般的熱鬧風光。下晚時分,在抵達張府還有二十多裡地時,褚夫人特意安排車隊在張傢的產業打尖休息,一名管事快馬加鞭回去報信,張老夫人的管事連夜趕來,回瞭傢裡的安排。一夜平安無事。第二日,別傢姑娘的馬車都順著大道往張府偏門駛去,唯獨蕓仙的馬車被牽離瞭車隊,停在一邊。
“蕓仙姑娘,奴婢給您請安瞭。”車外傳來瞭溫和的聲音。
蕓仙聽著耳熟,笑問道:“是徐管事嗎?”
“蕓仙姑娘就是耳靈,正是奴婢。現在方便進來嗎?”老夫人的心腹徐管事在車外探身問道。
蕓仙隔著紗窗,看一輛又一輛的馬車從旁邊經過,拍瞭拍氣惱不已的紅錦,讓她收斂些:“有什麼不方便的,快請進來吧。”
徐管事躬著身子進瞭馬車,給蕓仙行瞭一個禮:“許久不見,姑娘氣色更好瞭。”
“哪裡,哪裡,倒是徐管事,越發精神瞭。”蕓仙客氣地寒暄道。
“老夫人讓奴婢給帶瞭話,姑娘的情況與其他小姐有些不同,所以就不同她們一道走瞭。待會兒送您去林姨娘那兒請個安,就直接回神堂。姑娘這些日子,出門在外辛苦勞累,為張傢爭得瞭風光,老夫人都會記得。現在回來瞭,還望清心收意,繼續侍奉洪荒女神。”徐管事的話顯然是經過修飾的,老夫人的原話必不會如此客氣,蕓仙心中有數,但並不意外。
“奴婢可是得恭喜蕓仙小姐瞭,能夠以庶女之身奪得花王冠的,除瞭張京華,就隻有蕓仙小姐您瞭,當年孜蓮京華,姐妹同心,推動君傢與張傢同進共退,可是一段佳話。哎呀,姑娘如今還小,奴婢倒是不該跟姑娘說這些的。”徐管事掩口笑道。
蕓仙微微欠身道:“多謝徐管事關心,因蕓仙的事情,讓徐管事多有勞煩瞭。”徐管事聞言連聲說:“應該的,應該的。”兩人又寒暄瞭一會兒,徐管事方告辭離去。
離開車隊,少瞭那些虛煩禮節,馬車趕起路來反倒越發快瞭,也不過一個多時辰,蕓仙就從邊上的小門,進入瞭張府。
遠遠看到怡然苑的拱門,蕓仙竟有些眼睛發酸。剛剛踏上遠途時的興奮,見識到北部風光的新奇,在君傢體驗到的濃濃親情,波瀾起伏的花仙會,都已被拋在腦後,這一刻,蕓仙隻想再快些,見到母親和弟弟。
“小姐回來瞭!”出來觀望的紅蘿開心對裡面喊瞭一聲,林君然抱著雲璨快步走到門口。兒行千裡母擔憂,蕓仙這是第一次出遠門,林君然隻覺得每日念著想著,心裡空落落的。看著快步走來的瘦小身影,她連忙迎瞭上去。“你可算是回來瞭。”林君然將雲璨交給紅蘿,緊緊抱住蕓仙。
“娘~~~~~~”蕓仙抱著母親撒嬌,聞著熟悉的香味,心中無比安定。
林君然拉住蕓仙的手,往屋子裡面走,一邊走一邊說道:“昨兒老夫人派人過來傳話,說你們已經離傢不遠瞭,今天上午就能到,我一早就在盼瞭。”
說起這個,紅錦在一邊不服氣道:“姨娘,其他小姐都去給老夫人請安瞭,就我們小姐被單獨送回來,我都快氣死瞭,小姐她還拉著我,不讓我說話。”
林君然淡然一笑:“如果生氣有用的話,我立刻到東苑去鬧個天翻地覆,可你覺得有用嗎?”紅錦一下子泄氣瞭,撅著嘴站到一邊。東苑裡,人來人往,觥斛交錯,熱鬧非凡。怡然苑裡,母女倆坐在一塊兒,將這些日子的見聞細細道來。各有各的天地,各有各的滋味
接風宴上,與以往不同,眾人如眾星拱月般將景泓擁在瞭中間。在花仙會奪得花王冠,對女兒傢來說是何等榮光的事情,恰逢景泓今年十三歲,到瞭該議親的時候,這簡直就是錦上添花。側邊的管事房裡面,褚夫人的隨身管事繪聲繪色,講述君傢修仙女兒特意過去觀看小姐表演的那一段,其他人忍不住驚嘆出聲。老夫人隨身的徐管事恰好經過,將這一段聽瞭進去。景瑤姐妹幾個,笑盈盈地坐在一邊,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們的眼中滿是寒意。
怡然苑中,蕓仙抱著雲璨,將手中的撥浪鼓搖得咚咚響。雲璨被聲音吸引,定定地盯著蕓仙的手。五個月的孩子,已經有些分量瞭,蕓仙抱瞭一會兒便覺得有些手酸,將雲璨放回搖籃裡,他也不哭鬧,隻是將視線轉移到瞭自己的小手上。雲璨的肌膚嬌嫩雪白,一雙水光瀲灩的鳳眼如今越發明顯瞭,因寒毒的因素,嘴唇仍然發紫,給雲璨增添瞭一份妖異。不過蕓仙已經見慣瞭沐雨的臉龐,對美色已經頗為適應瞭。林君然說道,雲璨依舊十分安靜,是個好帶的孩子。蕓仙用手指點瞭點雲璨的小手,卻沒能搶回雲璨的視線。母女倆就這樣聊聊天、逗逗雲璨,度過瞭一段溫馨的時光。
回到神堂後,一切生活又回到瞭原來那般。夜晚,蕓仙依舊謹慎地用靈識掃過神堂,確定所有人都已安然入睡後,晃身進入瞭草本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