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番拉鋸對陣下來,人族疲憊不堪,妖族又能好到哪兒去,玉昆侖弟子的到來,成為壓倒妖族的最後一根稻草。()蛇族最懼天罰,張景嫣身為符籙師,卻極擅引雷,陣陣電光之下,空中金蛇狂舞,電光閃閃,妖蛇膽戰心寒,四處潰逃,人族修仙者精神振奮之下,裡應外合,以催拉枯朽之勢打得蛇妖潰不成軍……
鮦城大地上,星星點點地燃著火把,無論是窮苦百姓還是富豪士紳,均坐在屋外,無助地抬頭望向漆黑的穹頂,等待著,或者是洪水倒灌、共赴黃泉;或者是再見光明,重獲生機,生死盡在他人之手。
“父親,我們還要坐多久?”小男孩趴在母親的懷中,不耐煩地扭動身體。
年輕的父親伸手摸瞭摸孩子的頭頂,對妻子苦笑道:“我們回去吧,一切皆是命,坐在這兒也與事無補。”
年輕婦人仰著頭,輕聲問道:“夫君,歌聲停瞭多久瞭?”
“有一會兒瞭。”年輕男子微微皺起眉頭,壓住心中的不祥之感,摟住妻子的肩膀輕聲勸慰道:“回去吧,孩子累瞭。”
年輕婦人執拗地搖瞭搖頭,將懷中的孩子緊瞭緊,繼續仰頭看向依舊是一片漆黑的穹頂。突然,她眼神閃動,面色微變,“夫君,那是不是星星”
年輕男子聞言順著妻子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用凝神,隻是抬頭便輕易看到一條星河。
“莫非……”他猛然回頭看向自己的妻子,“洪水退瞭,妖族被打跑瞭?”
與此同時,鮦城內驚呼遍地,人們紛紛沖出傢門,匯集到街道上,齊齊抬頭仰望星空。透過護住鮦城的靈盾,可以清晰地看到那片亙古不變的星河,這也昭示著,日間將整個鮦城淹沒的洪水已經退去,人們的臉上紛紛露出喜悅之色,尖叫著,大笑著,感謝大神的仁慈,感謝修仙者的恩情,無論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互相拱手為禮,連道恭喜,一時之間,整個鮦城陷入到狂喜之中,然而還未熱鬧上一會兒,空中又傳來陣陣雷聲。
人們抬頭望去,隻見到一條巨大的白蛇泛著瑩光在空中翻騰,電光之下,依稀能看到十數條蛇妖圍繞在白蛇身邊,修仙者們與蛇妖鬥在一處,最引人註目的是兩個女子,雖看不到面目,舉手投足間卻透出絕代風華,手持禦殤的是蕓仙,電光圍繞的是景嫣,勢同水火的兩名張傢女子,進退之間卻默契十足,一個萬劍齊生,一個引雷陣陣,你方唱罷我登臺,絲毫不給妖族喘息之機。
鮦城百姓終生不會忘記,在那個星光熠熠的夜晚,兩名修仙女子,如若天神一般,聯袂殺退妖族,守護住鮦城,更守護瞭鮦城十數萬百姓。從那以後,鮦城人傢都習慣供奉一張畫像,畫中兩名衣袂飄飄的神仙女子,一個手執長劍,一個指尖夾著符籙,在她們的腳下,盤旋著一條兇狠的白蛇……
奇門後山,狐姬心中打定主意,哪怕傷掉雲璨半條性命也無所謂,隻要還剩一口氣便行。她面露兇狠,痛下辣手。雲璨連連後退,往日裡所學的東西,仿佛突然之間變作瞭漿糊,若非有靈寶護身,隻怕早已落入狐姬手中。
狐姬手中赤紅的指甲足足有三寸長,每次揮舞均帶起陣陣腥風,雲璨躲避之時,腳下踩到一顆碎石,踉蹌之下,重重跌倒在地。眼看護身法寶靈力耗盡,無處躲避,雲璨嚇得緊緊閉上雙眼,大聲喊道:“救命,姐姐救我”
“沒人能救你,跟我走吧”狐姬得意一笑,明明已經快要戳到雲璨肌膚的長指甲突然縮瞭回去,她拎起雲璨的衣服,正打算離開之時,突然身後傳來一陣冷風,狐姬扔開雲璨,橫移近丈,微轉蛇腰,嬌媚的眼眸看向突然出現的黑衣男子。
“小哥,你好狠的心,竟然下黑手。”狐姬半是嬌嗔地飛瞭一個媚眼,眼波流轉間情意醉人。
袁天溫撇瞭狐姬一眼,絲毫不為所動,冷聲說道:“老妖精,識相的話,趕緊離開,否則我就不客氣瞭。”
“老妖精”狐姬狹長的媚眼瞪得滾圓,咬牙切齒地看著袁天溫,袁天溫卻將全部心神都放在雲璨身上,直到確定雲璨毫無損傷,他才抬眼看向嬌媚的狐姬。
“既然能夠幻形,最起碼也活瞭百年千年瞭吧,你不是老妖精,誰是老妖精。”毒舌袁天溫在蕓仙看不到的地方,終於顯露瞭原形,他嘴角噙著一絲譏誚,不動聲色地取出法寶,悄悄往雲璨身邊靠近。
狐姬重重呼吸之下,雪白高聳的胸脯如凝脂一般顫顫巍巍。她不怒反笑,仗著地勢之利,扭動細腰,款款靠近雲璨,狠狠地盯住袁天溫,故意緩緩伸手抓向雲璨的手臂。袁天溫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眼睜睜看著雲璨落入狐姬手中。
雲璨看到袁天溫的到來,開心地站起身來,還未來得及移動腳步,便被狐姬抓住衣裳,剛想伸手推開狐姬,狐姬手中一個用力,幾絲血色從月白色的衣服裡透瞭出來。。
狐姬松開衣裳,直接扣住雲璨的脖頸,冷聲說道:“臭小子,識相的話,趕緊離開,否則我就不客氣瞭。”
袁天溫剛才的話,被狐姬重重砸瞭回來,袁天溫卻不計較,視線落在在狐姬的身後,抬手打瞭一個招呼。
“雕蟲小技”狐姬不屑地翻瞭一個白眼,手中一緊,便打算拎著雲璨飛身離開。誰知背後突有一陣勁風襲來,狐姬心驚不已,慌忙轉身應對,袁天溫乘此機會,飛身沖上前來,一指戳在狐姬脈間,逼得她松手自衛,前後夾攻之下,狐姬措手不及,不得不放棄雲璨,側身飄開,眼角餘光堪堪撇到一抹紅雲。
“你們不是名門正派嗎,一個個比我們妖族更不知恥”同一個晚上,同一個地點,兩次被人背後偷襲,狐姬氣急敗壞,站在巨樹邊高聲怒罵。
顧晉暉抱臂壞笑道:“多謝誇獎”
狐姬盯著躲在袁天溫身後,心有不甘,腳下一蹬,飛起身子往袁天溫處撲瞭過去,身後七條毛絨絨的長尾巴往顧晉暉處掃瞭過去。袁天溫撐起玄鐵傘,急速轉動之下,傘骨激射而出,如急雨一般往狐姬方向刺去,顧晉暉則更是幹脆,一把長劍如長虹般,氣勢凌厲,殺氣騰騰,頗有見佛殺佛的味道。
狐姬不敢直面其鋒芒,卷起尾巴,又從另一個方向刺瞭過去,可還未來得及多動手,便見到袁天溫一個揚手,明亮的焰火在半空中亮起。狐姬心知若其他高手圍攏而來,自己肯定會交代在這裡,她不敢戀戰,虛幻一槍,抖開隱身鬥篷,遁走於山林之中。
星光之下,袁天溫與顧晉暉站立在雲璨兩側,註目而視,良久之後,突然相視而笑。因心結而多年未見的老友,再次見面時,多年相交的情誼卻如陳酒一般,再度在心間彌漫開來。
“你來得很快嘛”袁天溫伸手捶瞭捶顧晉暉的肩頭,牽起雲璨的手,往他的住地走去。
“你也不慢。”顧晉暉站在雲璨另一側,緩步而行。
袁天溫嗤聲笑道:“這可是我的地盤。”他轉頭問雲璨道:“璨兒,顧小子送你的東西裡面,今天有沒有發生異相的。”
顧晉暉小聲嘀咕道:“這人,還是這麼別扭,直接問我不就行瞭。”
在袁天溫的詢問下,雲璨將方才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哥哥,我擔心兔兒”他微微蹙起眉頭,憂心忡忡地看向顧袁二人。
顧晉暉閉起雙眸,似乎在感應著什麼,不一會兒,他緊皺眉頭,睜開眼睛,看向袁天溫,卻發現袁天溫也正表情古怪地看向他,兩人無奈地搖瞭搖頭。
顧晉暉嘆瞭一口氣,閃身離開,通過早先在兔妖身上種下的靈識,循跡而去。袁天溫將過來援手的同門支走後,顧晉暉手中提著一隻血跡淋淋的白兔回到瞭雲璨的住所,當他抬頭看向透著燈光的門口時,突然停住瞭腳步,想到雲璨對兔妖的愛護之情,顧晉暉心生不忍,他凝出一個水球,將白兔身上的血跡洗去,又施展引水訣,將毛發弄幹,若不仔細看,還以為白兔隻是在沉睡而已……
鮦城內,蛇妖事情雖然解決,可是被其引來的萬千長蛇依舊圍繞在鮦城周邊,稍有不慎,出城百姓便會被誤傷,甚至連城中之人,也不能安心生活,唯恐哪一天,在自傢院裡發現劇毒長蛇。趙知州為此事憂心如焚,蕓仙在一位老者的提醒下,想起瞭早年所獲的九尾蛇蛇皮,將其置於城中,蛇皮中殘存的妖獸氣息,足以鎮住鮦城,令長蛇誤以為城中有上位妖獸的存在,不敢靠近,至此,鮦城一事算是徹底解決。
婉拒瞭多方熱情招待,蕓仙等人終於得以離開,望著修仙者架起法寶的靈光,一個個飛身離開,鮦城百姓心中感慨,不知是誰唱出瞭第一句,曾鼓舞全城百姓的戰歌又一次回蕩在鮦城上空。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聽到那雄厚低沉的戰歌,心潮澎湃之下,蕓仙留戀地回頭望瞭一眼鮦城,駕起禦殤,與君謝凌、魏郡昊一道往奇門方向飛去。景嫣則帶著玉昆侖弟子繼續前行,完成其歷練之旅,離開鮦城之後,景嫣忍不住回頭看向蕓仙離去的方向,輕聲對景蓉說道:“景蓉,咱們被甩下來瞭,誰也不會想到,當年張傢不起眼的庶出丫頭,如今卻是最風光得意的第一人。”
景蓉地撇瞭撇嘴,不屑道:“姐姐,誰知道她是走瞭什麼歪門邪道,正常人怎會有如此進境,再說瞭,天下隻知張景嫣,不知張蕓仙,她算哪根蔥”
張景嫣回憶瞭她這兩日與蕓仙的接觸,微微搖瞭搖頭,“我能感覺到,她的神魂非常穩,不是走的歪路,張蕓仙揚名天下,隻是時間問題罷瞭。”
“姐姐,你怎麼能長他人威風……”景蓉跺瞭跺腳,不服氣地想要爭辯。景嫣搖瞭搖手,輕笑道:“直面別人的長處,路才能走的更快,更穩。景蓉,我承認她,不代表認輸,我張景嫣,從來都是不落人後的。等這趟歷練結束,我要回去閉關,你也考慮一下吧。”
景蓉看著景嫣堅定瞭面容,不由點瞭點頭,張傢姐妹,在蕓仙的刺激下,又一次在修仙之路上奔跑起來。而此時,蕓仙的心已經奔跑在奇門山上。
跟著熟門熟路的君謝凌,禦劍飛行之下,幾人很快便到達瞭奇門山。蕓仙按下劍頭,直接落在後山,往雲璨的住地跑去,激動的心情難以自已,還未跑近,蕓仙便高聲喊道:“璨兒,姐姐回來瞭”
正在屋內照顧雲璨的顧晉暉與袁天溫聞聲,手中動作突然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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