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紀五二四六年,嵊州妖族大舉跨越青霧海,以兗州為據點,正式向人族宣戰。()兗州位於五洲之北,其境內有四大修真門派,分別為仙遙殿、清風谷、紫宵宗以及鎮北府,其中鎮北府乃是三族大戰之後由各地野修組成的鎮北組織,以觀察青霧陣後效為初衷,在五洲最北之地落腳生根,逐漸發展壯大。但隨著時間流逝,鎮北府氣運漸消,名存實亡,加之人族數千年累積起來的對青霧陣無比強大的信任,導致守護人族第一防線的任務無人接手,嵊州妖族趁此漏洞,從此地漸漸滲入五洲。
嵊州妖族跨越青霧海後,迅速占領兗州數個城池,並以此為據點,逐步向南挺進,首當其沖的紫宵宗與仙遙殿聯手佈下人族第一防線,位於兗州之南的清風谷佈下第二防線,整個兗州迅速進入戰時狀態,原本內亂不斷的各國皇室似乎突然清醒瞭過來,先後宣佈停戰,一致對外。其他四周的修仙門派,紛紛派出援助隊伍,奔赴兗州,協助除妖,一時之間,人族五洲,謠言四起、言必話妖。
“這日子是沒法過瞭,妖族若是沖過兗州,下一個就輪到我們中洲瞭”酒樓上,有人頹喪說道。
“非也非也”有文生搖頭道:“妖族若是沖過兗州之後,就直攻中洲,那就說明他們的死期快要到瞭”
“此話從何說起?”有人不解。
文生以食指蘸著酒水粗略地畫出五洲地圖,“諸位請看,從兗州攻入中洲的話,我們人族隻需要將兗州喉嚨一紮,立馬形成甕中捉鱉之勢,到時候我們人族可以分而擊之,各個擊破。所以,稍微有些腦子的人,都不敢直接占領中洲,而是先攻打周邊四洲,徐徐圖之。”
“說得也有道理”旁邊的人聞言紛紛點頭,此時,從旁邊站起一個高大男子,大聲說道:“狗屁不通”
文士大惱,抖著手指怒道:“粗鄙不堪,哪裡不通瞭”
男子冷笑道:“妖族,說白瞭就是一群畜生,跟畜生談道理,談得通嘛,一群不懂道理的東西,如何能以常理度之。”
男子這一番話也有道理,剛剛燃起希望的人們,頓時又沉默瞭起來。
“說起來,這都是命,如果我們也能有修仙者的本事,哪用得著戰戰兢兢,早就找個清靜的地方躲起來瞭。”有人陰陽怪氣地說道。
嘭地一聲,朱宏武重重將劍砸在桌上,不忿地看向說話之人,那人斜著眼大聲嚷嚷道:“怎麼,不服氣,不服氣也沒用,瞧你那熊樣,會拳腳又怎樣,我告訴你,你哪怕是江湖第一高手也沒用,對上妖族就是一個死,這世道,隻有修仙者才有活路~~~~~~~~”那人話到一半,又哭將起來,顯然已經是醉的不行的瞭。
蕓仙扯瞭扯朱宏武的袖子,將他拉瞭回來,“別計較,他們隻是一時受到沖擊,難以接受,過些日子就好瞭。”
“我們修仙者在兗州出生入死,感情還得不到一個好字,真沒意思。”朱宏武憤憤不平。
顧晉暉輕笑道:“怎麼會呢,人心都是肉長的,你以後就懂瞭。”
紫音在一旁拼命點頭……
可是,蕓仙與顧晉暉明明約好前往兗州,為何如今還在中洲俗世,並且與朱宏武及紫音同行呢,這就得從前幾日說起瞭。
蕓仙剛剛從百草堂堂主口中得到允許,擠入瞭龍威門援兗隊伍中,就被君謝彤等人拉到瞭一邊,商議同行之事,一切安排妥當,隻待第二日的誓師大會,卻在弟子舍中卻迎來瞭不速之客。
“師姑,兗州的仙遙殿,聽說是一個十分美麗的地方……”紫音咬著下唇,支支吾吾道,“漫天飛舞的白雪中,如同廣寒玉宮一般……”
“你想說什麼?”蕓仙心中劃過一絲瞭悟。
紫音定瞭定神,無意識地用手指卷著發尾,猶豫道:“自從築基之後,我總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夢,夢見我在白雪皚皚的廣場之上,與許多姐妹嬉鬧……雄偉而又不失精美的建築間,飄舞著重重白紗……還有我練功的靜室……”她頓瞭頓,眼神迷茫地說道:“太真實瞭,夢裡的東西仿佛伸手可觸,甚至當我醒來的時候,我還能感覺到手中的質感。”
“所以……?”
“師姑可不可以帶我去兗州,我想去仙遙殿看看……曾經的我所兵解的地方。”紫音低頭說道。
“你剛剛築基,毫無自保之地,現在不適合去兗州。”蕓仙搖頭拒絕。
“師姑,兗州不隻有妖族和修仙者,還有許多平民百姓,既然他們可以在那裡生活,我也可以去。”紫音急切地抬頭說道。
蕓仙正色道:“那是他們的傢園,他們別無選擇,你卻是自闖險地。“
“仙遙殿是對抗妖族的第一道防線,我擔心去遲瞭,就什麼都找不到瞭,師姑,幫幫我好不好。”紫音面色焦慮地苦苦哀求。
蕓仙望瞭紫音片刻,深深嘆氣道:“你有沒有跟朱宏武說過?”
紫音點瞭點頭,“是他讓我過來找尋師姑的,他說以他目前的實力,萬一遇到妖族,僅能自保,難以護得我的周全。”
“你們啊……”蕓仙輕聲感嘆道,不過話語間到底還是出現瞭松動,讓紫音欣喜不已。
當顧晉暉脫離玉昆侖援兗隊伍,尋找蕓仙獨自上路的時候,卻發現身後跟瞭兩條小尾巴,其中有一個是築基時日不久的小姑娘,他不由驚訝地望向蕓仙。蕓仙扯著顧晉暉的袖子走到一邊,如此解釋道:“紫音畢竟是我關系親近的後輩,她雖兵解轉世,但體內全無上一世的靈力修為,很有可能在兵解之時出瞭差錯,被困在瞭之中。反正同路,隻是路上需要多耗些時日,咱們就幫她一把,說不定又能為我人族增添一名生力軍呢。”
顧晉暉望著蕓仙懇求的目光,不由軟下心腸,“你啊,對身邊的人太沒有原則。”話雖如此,顧晉暉還是返回玉昆侖借來一匹靈獸,供紫音代步,蕓仙拍瞭拍腦袋,懊惱道:“我怎麼沒想到,有瞭靈獸,腳程快多瞭。”
不過靈獸腳程雖快,紫音少不得需要休息,正好路過大型城市,蕓仙便建議幾人在此落腳,讓紫音調整一下,這才在酒樓裡面一幕。
“一群不識好歹的傢夥。”朱宏武還是有些不平,然而身為修仙者,怎麼也不可能與凡夫俗子計較,他隻能硬生生地將這口氣給咽下去。
“哎,你們有沒有聽說泠國此次登基的是女皇”酒樓裡面不一會兒又響起瞭高談闊論聲。
“沒想都除瞭大月國之外,我們中洲也出瞭個女皇,泠國的男人們還真窩囊”旁邊有人不屑回道。
“泠國?”蕓仙與顧晉暉對望一眼,這可是他們曾經生活的地方。由於林君然的教育,蕓仙對女皇登基這種事情並不是特別陌生。“除瞭大不列顛和則天女皇,咱們泠國也要出女皇瞭,新鮮”蕓仙頗感興趣地豎起耳朵聽隔壁桌子上的閑聊。
“大不列顛?則天女皇?這些都是什麼人?”顧晉暉好奇問道,不過緊而又恍然道:“你母親所講的床頭故事,是吧,我聽晉湘回來復述過幾次,都挺有意思的。”他自問自答之後,直接站起身來,坐到瞭那些聊天的人身邊,開口問道:“借問,這位女皇是什麼人,這麼厲害?”
那人看瞭看四周,故作神秘地湊近顧晉暉的耳邊說道:“聽說娘傢姓薛,曾經的薛太後,不過現在是瑾帝瞭。”
蕓仙倒抽一口冷氣,猛地站瞭起來,大聲說道:“薛瑾”
被她這麼一喊,酒樓裡大部分人都猛地哆嗦瞭一下,不一會兒,這些人陸陸續續散瞭開去,酒樓裡面一下子變得冷冷清清起來。
蕓仙愣愣地看著酒樓空蕩蕩地桌椅,莫名地緩緩坐下,“這又不是泠國,他們緊張個什麼事”
“直呼帝王名諱,這可不是什麼值得宣揚的事情,雖然說的是別國帝王名諱,本國君王難免會由人及己。帝王手下,有著最為龐大的力量,誰知道今天在場的人日後會不會被牽連進去,大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罷瞭。”朱宏武譏笑解釋道。他手掌微抬,將放在外面的寶劍收回體內,既然酒樓裡面沒有多少人,他也就沒有必要將愛劍放在外面嚇唬人瞭。
“帝王手下,有著最為龐大的力量……”蕓仙若有所思地復述朱宏武的話,突然意興盎然地說道:“我們轉道去一趟泠國吧,既然老友登基,總歸要送些禮物吧。”
蕓仙此話已出,其他三人不置可否,事情就這麼定瞭。
奢華冰冷的皇宮內,因為女帝的登基,多瞭一絲柔和。
“說吧,想要我為你做些什麼?”年近半百的薛瑾,經過殘酷的宮廷洗禮,比當年敏銳千百倍。
蕓仙玉手一招,薛瑾長案上的紙張和筆墨就自行飛到她的面前,懸空漂浮。蕓仙潑墨弄筆,細心描繪,終於在入夜之前完成瞭工筆畫,畫卷上一女子栩栩如生,蕓仙與薛瑾滿是懷念地看著畫中女子,許久不願出聲,唯恐打破此刻美好的回味。
“我的母親,被魔族君王占用瞭軀體,姐姐,幫我尋找修君王的蹤跡吧……”蕓仙轉頭,望向鬢角已經斑白的薛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