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采薇剛回房,金枝與蘭香就抬著炕桌進來瞭,.\
擺好桌子之後,蘭采薇一眼掃過去,一共五個菜,全是黎天恒喜歡吃的。她看瞭看金枝,論做事周到仔細,幾個丫頭裡面除瞭金枝就再無他人,這菜不是出自她之手也肯定是她列的方子。對於幾個丫頭想討好黎天恒的那一點心思,她心知肚明。隻是這事不是她們想的那樣簡單,她也就沒法跟幾人挑明。
金枝幾個沒等蘭采薇吩咐,擺好桌之後便悄悄地退到瞭門外。
一餐飯,蘭采薇一直都在為黎天恒佈菜,她自己吃的很少,黎天恒狼吞虎咽的吃姿讓她心中酸澀。她記得福伯說過,密函是快馬加鞭送往京城的,而他與密函到達京城的時間隻差瞭幾個時辰,她可以想象他是如何趕路的。
“你怎麼不與朝見隊伍一同入京?”她輕輕的道,話語中有嗔怪的意思。
黎天恒已經吃的差不多瞭,停下筷子,伸手拍瞭拍身邊的炕面,示意蘭采薇坐到他身邊去。蘭采薇笑瞭一下,往他身邊挪瞭一下。黎天恒伸出堅實的長臂,一下子將她攬入自己的懷中,嘿嘿笑著在她鬢角吻瞭一下:“因為想早點將你抱入懷中啊。”
蘭采薇轉過頭看瞭他一眼:“真的?”
“當然是真的。不過,我還想早一點做些別的……“黎天恒壞壞的笑著,手慢慢的伸進瞭她的衣襟,“比如,這個……”
“討厭……”
蘭采薇弱弱的說瞭一句,將那隻在她胸前到處遊走的大手捉到衣服之外,迅的整理好衣服,然後將侯在門外的金枝叫進來收拾碗筷。
收拾好碗筷之後,蘭采薇親自鋪好被褥,“想你也好幾日沒有沾枕頭瞭,早點洗洗睡下吧。”
黎天恒笑瞭笑,自去瞭耳房梳洗。
蘭采薇趁這個時間趕緊去瞭廚房,她剛才忘瞭囑咐張姑姑,便有些怕張姑姑不知輕重在她與黎天恒一起的時候將湯藥端進房中來。
以黎天恒的性子,知道她服食避孕湯藥,肯定會自責,所以她不想讓他知道。
她回來之時,黎天恒已經洗漱好斜斜的倚在南瓜靠背上閉目養神,她幾步走過去:“怎麼還沒有躺下?”
黎天恒睜開眼睛,將身子往裡面挪瞭挪,“想等你一起睡。”
蘭采薇笑瞭笑,她喜歡這種感覺,溫馨甜蜜。換好衣服,松瞭髻,她輕輕的躺倒他的身側。
一股淡淡的藥味傳入他的鼻翼。他裝作深呼吸再吸瞭一口氣,沒錯,是藥味,而且是從她的口中傳出來的。他突然很緊張,“采薇,你在用藥?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蘭采薇楞瞭一下,她仔細的用鬃毛小刷蘸鹽刷瞭牙,還用茶水淑瞭口,還是讓他聞出藥味來瞭。
“嗯,哥哥說天熱,給我開瞭兩貼解暑的藥。”
“真的是解暑的藥?”黎天恒有些不信。
“當然。難道你不信我的話?”蘭采薇嘟瞭嘟嘴,一副委屈的樣子。
黎天恒壓下心中的疑惑,笑著點瞭一下她的鼻子:“我怎麼會不信你的話!你說什麼我都相信。”
蘭采薇笑著轉瞭話題:“對瞭,你這一次要在京城呆多久?”
黎天恒面對她貌似平靜實則含著期盼的目光,他覺得很愧疚,不敢與她對視,悄悄的將目光移到瞭空曠的屋頂上:“采薇,十日之後,朝見的隊伍也要入京瞭。他們入京之後,我便不能住在傢中,而要與他們一起住到鴻臚寺的行館中去。”
“我知道瞭。”蘭采薇心中早就猜到這次見面肯定很短,卻沒有想到會短到隻有十日時間,她心中慢慢的溢開一股失望的愁緒,好一會才說瞭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十日功夫可以做好多事情呢。”
黎天恒被她逗笑瞭,伸出手撫平她微微皺著的秀眉,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是啊,十日可以做很多事情。”
二日蘭采薇醒來時,現身邊的位置空空如也,黎天恒已經不在。她閉上眼睛想瞭一瞬,確定昨日的一切不是做夢,她才揚聲叫瞭侯在外面的蘭香進來。
蘭香不等采薇開口,就道:“今日一早那位李爺就來瞭,他與爺說瞭一陣話,兩人便一起出門瞭。”
蘭采薇一邊穿衣服一邊道:“傢裡來人瞭,你怎麼不叫醒我?”
“爺說太太昨晚沒睡好,不讓奴婢叫太太。不過爺走時留瞭話,說中午回來陪太太用飯。”想到早上黎天恒說這話時那種濃濃的關心,蘭香就高興的笑瞭起來。
梳洗完畢,蘭采薇草草的用瞭早點,叫來張姑姑:“將那種湯藥給我準備一碗吧。”
張姑姑立著沒有動,“太太,是藥三分毒,這藥可不能多吃。吃得多瞭,將來太太要是再想懷孕,隻怕不易。依奴婢看,太太倒不如停瞭藥,趁機懷上孩子,隻要有瞭孩子,爺不顧惜太太也會念在骨肉之情將太太接回去的。”
“張姑姑,這話以後不要再說瞭。”要一個黎天恒的孩子,蘭采薇不是沒有想過,但現在實在不是一個好時機。因為她的存在已經成瞭他的牽絆,要是再有一個孩子……她可以這樣無所謂的在等待中度日,但她不想自己的孩子在缺乏父愛中的環境中長大。
“是。”張姑姑無奈地應瞭一聲。
過瞭好一會,蘭采薇才道:“那藥最多能用多久?”
張姑姑認真的想瞭想,斟詞酌句的道:“如果偶爾服用一次,三五年也不會有妨害。如果像太太這樣每天服用,最多連續服用一個月。”
蘭采薇點瞭點頭:“去煎一碗來吧。”
張姑姑有些遲疑,又勸道:“太太,你要是這樣連續服用,還可能出現全身乏力或者幹嘔之癥。”
蘭采薇突然就想起瞭前世的那種避孕藥,想不到與張姑姑的湯藥副作用倒是挺像的。隻是那時她每次吃,都是被男友哄著吃下去的,因為那個男人不想自己采取措施,而現在,她卻是為一個男人主動去吃藥。想到這,她笑瞭一下,“過年時吃瞭十來日都沒有不適之癥,這一次也不會有的。去吧。”
張姑姑退瞭出去,她將湯藥的危害說到最大,就是想讓蘭采薇放棄用藥。
中午時分,黎天恒就回來瞭,與蘭采薇用過飯之後,又一起去瞭雲青寺上香。晚上,他再一次聞到瞭那股淡淡的藥味,那種擔心又隨著那一股藥味慢慢的浮上他的心間。二日趁著蘭采薇還在熟睡之際,將金枝幾個並張姑姑一起叫到院中,冷冷的掃視幾人一圈,方才緩緩地開口:“我有話要問你們幾個,希望你們能如實回答。如若讓我知道你們是在撒謊,就休怪我不念舊情。”話語間,沒有絲毫與蘭采薇說話時的那種柔軟,一個個字都散著讓人徹骨的冰冷。
金枝幾個悄悄的對望一眼,誰也不敢開口,隻在心中猜測他到底要問什麼。
黎天恒又道:“太太在服藥,服的是什麼藥?”
聞言,金枝幾個的目光都集中在張姑姑身上。藥是張姑姑去藥鋪買的,也是她煎的,她們都不知道是什麼藥。張姑姑的心裡也已經轉瞭幾個圈,將利弊權衡瞭好幾遍,如果這時說瞭出來,那她這半年來在蘭采薇面前的那些努力便付諸東流瞭,可如果不說出來,看黎天恒擺出的氣勢,下場隻怕會更慘……
黎天恒也將目光轉到瞭張姑姑的身上:“張姑姑,你是否知道?”
張姑姑就用為難的目光去看金枝幾個,黎天恒揮手讓金枝幾個退出去。
待金枝幾個走瞭,張姑姑低聲道:“太太用的是避孕湯藥……”
短短的一句話,就像有無盡的力量一樣,將黎天恒定在瞭原處說不出話,也動彈不得:她竟然不想要他的孩子……
張姑姑悄悄的打量著黎天恒,見他臉色鐵青,心中慢慢的開始後悔,小心翼翼的替蘭采薇解釋著:“太太不想讓爺覺得她想用孩子來綁住爺,所以……”
“她真這樣跟你說的?”
張姑姑很惶恐的點瞭一下頭,她這時才覺自己似乎理解錯瞭主子的心思。
黎天恒慢慢的平靜瞭下來。她不想要他的孩子,肯定有原因……她對張姑姑說的話,雖然不是真話,但也可以窺見她心中的擔心與不安……而這種不安與擔心,肯定源於他自己。
好一會,他才緩緩的道:“今日我問你的事情,不要與太太說起,回頭也跟金枝幾個交代一下。要是太太再讓你煎那湯藥,你就悄悄的換成別的滋補藥,藥方子回頭我讓福伯給你。”
張姑姑訝異的漲瞭張嘴:“這……不妥吧,要是太太知道瞭,奴婢這條賤命就難保瞭。”
“這是你唯一的將功贖過的機會。”
黎天恒說完,丟下呆愣著的張姑姑,這身回瞭房中。
他坐在炕沿上,看著那個熟睡的嬌俏人兒,心頭那種愧疚壓的他喘不過氣來:要是她當初沒有遇見自己,她的生活肯定是另一番模樣。
生活是項技術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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