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春

作者:一個木頭 字數:2203

初春的透過雕花窗欞徐徐吹進來,還有些寒冷。

獨坐榻上的玉妙捧瞭腮,帶瞭沉思,無目的投瞭目光,身旁的楠木小桌上散放著繡未成的一個繡花繃子,上面是半放的梅花。

榻下椅子上坐著的幾個人先站起來一個,是大丫頭春暖,笑著走到窗前對玉妙道:“姑娘,把窗戶關上可好,這早春的風還冷得很呢,你又愛坐在臨窗這裡,一時傷風瞭可不得瞭。”

半出神的玉妙才把眼光放到春暖身上,微笑道:“隨你好瞭,我隻是想聞一下梅花香氣。”

得瞭這一聲,春暖忙把窗戶關上,才看瞭隻穿瞭半舊繡花小襖的玉妙笑道:“您愛花香,叫小丫頭去摘一些您喜歡的來放在房間裡就是瞭。”

一面取瞭衣架上搭的黃色綾襖為玉妙披上,笑道:“您還是穿上吧。”

玉妙任春暖為自己穿衣,看瞭一旁梅瓶裡現插的梅花,笑道:“我隻是覺得自然的花香是好聞些。”

另一個大丫頭夏波見她穿好瞭衣服,倒瞭熱茶遞給她,也笑道:“這會兒還能開會兒窗戶,一會兒外面鬧起來,還是倒關上的好。”

話音未落,外面就喧鬧起來,房裡的人忍不住一陣笑聲。

玉妙嘴角邊也掛瞭笑容,春暖就指瞭夏波笑得扶瞭桌子道:“你真會呼兵喚將。”

夏波就笑瞭道:“那是呼風喚雨。不會說還亂用典。”一面打瞭簾子出去看瞭,過瞭一會兒回來,臉上就帶瞭三分氣憤。

走到玉妙面前,才躬身小聲道:“真是太不象話瞭,三姨娘與四姨娘居然各帶瞭娘傢的人來傢裡爭鬥。”

自從玉妙的母親大太太兩年前去世,傢裡的姨娘們沒有瞭管束,天天爭寵爭財鬧個不停。

春暖聽瞭就帶瞭三分冷笑道:“她們哪一天消停過,虧瞭老爺也不管管。。。。。。。”話說到這裡,看瞭玉妙一眼,又把話咽瞭下去。

玉妙並沒有受影響的意思,也沒有註意到春暖以下論上的不敬,隻淡淡道:“把我們的院門關起來吧。”三姨娘與四姨娘都是老爺直接買來的,傢裡的人也不是好出身,上一次就亂跑到玉妙的院子裡來,還直眉愣眼地亂喊。

夏波發青的臉色一點兒沒有緩和,繼續稟道:“她們居然,把外面的男人也帶瞭進來爭鬥,說是舅爺帶來的。”

玉妙沉下瞭臉,沈傢雖然是經商人傢,在士農工商中排最後一位,但卻也是深宅大院的,姨娘們不懂規矩,把陌生的男人都帶進瞭內宅來,再好的涵養,玉妙也有些動氣。

房裡的丫頭們有些嘩然,另一個大丫頭水蘭忙道:“我們還是把有些東西收起來吧,免得一會兒又有人來借東借西的。”

玉妙就點瞭點頭道:“說的是。”上一次四姨娘的娘傢來人,主事的一時不在,四姨娘居然敢跑到這裡來借被臥。沒有辦法,這樣的人就應該叫“貓狗比較多”才是,他也會得意地自居的,說白瞭,這樣的人是很犯賤。

什麼也不懂的這樣人,比如姨娘們,處處忍讓著不說話,從來是得意的。不跟這樣人一般見識也不行,她會覺得“白癡,”“腦殘”,總是要回敬一下才行。

丫頭們正收著東西,院子裡傳來瞭腳步聲,又傳來邢媽媽的聲音,在吩咐外面的人:“傢裡來瞭外面的人,你們都要小心一點,別讓她們闖進來驚瞭姑娘。”

外面的人一聲答應瞭:“是。”邢媽媽這才走進來,對玉妙安慰道:“姑娘放心,我讓管傢派瞭幾個男人在院門外守著,姨娘們鬧得真是不太象話瞭。”

邢媽媽是大太太的陪房,管傢娘子也是大太太的陪房,玉妙的父親是個標準的商人,天天不在傢。

傢裡的事情幸好有瞭邢媽媽等大太太原先的人,玉妙才事事少受委屈。

玉妙這樣想著,邢媽媽已經在房間看過瞭,滿意地點頭道:“是瞭,該收起來的還是收起來吧。”

春暖正帶瞭人把一個粉色官窯的花瓶放進盒子裡去,聽邢媽媽這樣講,就取笑道:“幸虧媽媽及時來瞭,不然我們哪裡曉得收起來呢。”

邢媽媽就笑瞭道:“小蹄子,姑娘慣得你不行,在我這裡也取笑。”

正在說說笑笑,外面有人回道:“姑娘,南平王爺府中有人來瞭。”

邢媽媽看瞭玉妙,忙一連聲說瞭請字。

南平王爺朱宣與玉妙是姨表親,是大太太為玉妙從小訂下來的親事。玉妙有時候很是納悶,不說表哥是當今的三大異姓王之一,自己傢裡卻是地位較輕的商人,門不當戶不對的。

這位與自己一直信守婚約的表哥在年齡上與自己相差瞭很多,自己的這具身體現在才隻有十四歲,朱宣表哥卻是年過二十有餘,早已開衙建府,手握兵權的將軍王爺瞭。

也就是說,大太太為自己剛出生的女兒訂瞭這門親事的,朱宣已經是開蒙上學的年紀瞭。又是南平王府的長子,從子嗣來說,這門婚事也是不妥當的。

長子當然要早生繼承人,要等自己過瞭門再生,至少還要等個兩年,因為大太太心疼女兒,早早與朱傢談好瞭,玉妙滿瞭十六歲才能出嫁,這在當時早嫁的年代裡也算是一個獨特的例子吧。

靴聲在門外停瞭下來,小丫頭打瞭簾子,來人垂頭進來,走到玉妙面前跪下行禮,才仰起臉來笑道:“小福子給姑娘請安。”

來人隻有十五,六歲,清秀的臉上一付玲俐的樣子,是朱宣書房裡侍候的朱福,經常往玉妙這裡來。

玉妙忙笑著讓瞭起來,站起來問瞭表哥安好,才重又坐下來笑道:“小福子,你又給我帶什麼來瞭?”

朱福正在回答,一聲巨響透過關著的窗隙傳進眾人耳朵裡,然後就是細碎的叫罵聲。玉妙不禁紅瞭臉,自己聽慣瞭吵鬧反而沒有覺得,今天有瞭客人,還是表哥那裡的客人,玉妙不由羞澀得瞍瞭朱福一眼,看他是什麼表情。

朱福會意,忙躬身笑道:“姑娘受委屈瞭,”又說道:“姑娘不必委屈,王爺命小的先趕瞭頭起的馬來稟報姑娘,明天是姑娘的生日,王爺說瞭是一定趕來的。”

屋子裡的人一陣歡騰。

邢媽媽笑得合不攏嘴,早命人為朱福泡好茶來,送點心,每年玉妙的生日,朱宣都會盡量趕來。早幾天就有書信到,傢裡早就預備好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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