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裝病

作者:一個木頭 字數:2712

昏暗的房間裡,周懷武睡在雕花的大床上,聽到回一聲:“王爺來看老爺來瞭。”

就歪歪斜斜讓人扶坐瞭起來,沖瞭房間外說瞭一聲:“王爺來看我,太好瞭,太好瞭。”

剛來到房門外的朱宣還是被這聲音的洪亮嚇瞭一跳,這老頭子,還是小心瞭,好象是在裝病。

周亦玉在門外陪朱宣進來,道:“王爺請。”

進瞭房間,朱宣先註意到窗戶都緊閉著,房間的空氣卻不污著,周懷武半靠在床上,正在一個秀才模樣的人攙扶下象是勉強才坐起來的樣子:“王爺。。。。。”

他向著朱宣伸出瞭手。

朱宣理當接住瞭這隻手,剛接到瞭手裡,就覺得不對,伸來的那隻手上握滿瞭力道。

他不動聲色地看瞭看身旁的周亦玉,面上帶瞭悲傷,再感受一下手裡的力氣,也用瞭用力,兩個人一個坐著,一個站著,無聲無息地較上瞭勁。

這老頭子果然沒病,那裝什麼病?

“王爺,咳咳,”周懷武還咳瞭兩聲:“玉兒快去泡好茶來,我要與王爺說說話。”

周亦玉擔心的看瞭父親在咳,聽見父親這樣說,才不舍地走出瞭房門。

泡好瞭茶送進來,周亦玉站到瞭父親身邊。

周懷武還在說話,“連哥,”一旁站著的連哥走過來。

“見過王爺。”連哥聽從吩咐見過瞭朱宣。

“這是我內舅的兒子許連翔,王爺,他明年也參加春闈,從小與玉兒青梅竹馬的。”周懷武信口說著。

朱宣就看瞭周亦玉一眼,周將軍的青梅竹馬?周亦玉隻是低瞭頭,父親一下子病倒瞭,先是在傢裡交待後事,惹得一傢大小背地裡哭,又讓請瞭王爺來,不會又是交待後事吧。

朱宣倒有幾分明白瞭。

“我這一次病得兇猛,還不知道能不能熬得瞭這一關。”周懷武又伸出瞭手。

朱宣這一次沒有客氣,上來就握住瞭,病床前兩個人又較瞭一回勁。

周懷武話還沒有說完,朱宣當然不會打斷他。

“山荊說為我沖喜,我先開始不同意,昨天想一想如果還能活著,沖喜也行,看瞭玉兒出嫁也行,都是一件喜事。”

朱宣煞有介事地配合瞭一下:“老將軍說得對。有什麼要本王做的,本王一定照辦。”周亦玉居然還有人要,那個連哥一表斯文,周亦玉嫁給他,就有一句話最貼切,真是嚇倒斯文。

“咳,咳,”周懷武又是猛烈的一陣咳嗽,周亦玉哭著撲到瞭床前:“爹,你不會有事的。”

周懷武撫瞭女兒,還是咳:“傻孩子,咳,急切間,咳咳,也找不到更讓你滿意的人,就連哥吧。知根又知底,讓爹看著你嫁個滿意丈夫,閉眼也會痛快點。”

周亦玉撫床痛哭。

周懷武就看瞭朱宣,朱宣忙接過話題:“老將軍放心,周將軍的親事,本王親自來主婚。”

“咳,咳,有勞王爺,謝王爺,咳,咳,,,,”幸好連哥及時跪下來:“謝王爺恩典!”

周亦玉還隻是哀哀地哭。

周懷武又拍拍女兒的背,道:“好孩子別哭瞭,咳,有王爺為你主婚,爹就開心瞭。咳,現在太平盛世,咳,皇上不許亂動兵,咳,咳,王爺靖邊辛勞,正好可以醇酒美人,做個太平王爺。。。。不然老夫還想著能跨馬揚刀為王爺打個前戰,咳。”

因為周亦玉趴在床前,讓周懷武與朱宣的最後一次較勁沒有較成。

看瞭周亦玉送朱宣走,周懷武長籲瞭一口氣,滿意地對連哥道:“我的演技還不錯吧。”

連哥笑道:“啊,姑父真是有勇有謀之人。幸好王爺今天也沒有看出來您的病是假的。”

周懷武往床上一躺,道:“所以說我演技不減當年啊。”他學瞭連哥,也來瞭一句啊結尾。

別瞭淚眼的周亦玉,朱宣騎在馬上回想周懷武的話:“王爺靖邊辛勞,正好可以醇酒美人,做個太平王爺。。。。。”就在心裡來瞭一句:這個老狐貍,倒也對得起他比我多吃瞭幾十年的飯,我的一點心思被他猜瞭個幹幹凈凈。

和玉妙在一起的時候,說起來這件事,玉妙為周亦玉高興:“周姐姐要成親瞭,這是件好事。表哥主婚,我可不可以也去?”

“可以。”朱宣也知道玉妙悶,平時往來能說得上幾句話的隻有薛名時的夫人,別人都是話不投機,玉妙對自己說過,也很喜歡周亦玉。

玉妙今天心裡並不悶瞭,薛夫人為自己打破瞭謎底,自己也調整過來。不管朱宣是板著臉還是隨和著,玉妙都泰然瞭。

結果反而奇怪,自己泰然瞭,表哥也如常瞭,兩個人坐下來說話時又有說有笑瞭。心態代表一切,玉妙這樣想著,幾千年以後的生存哲學在這裡也用得上。

想瞭薛夫人說過以後,一直膽戰心驚,第二天又讓人送信來:“千萬保重。”玉妙不由得一笑。

對面坐著的朱宣也是一笑,玉妙先問瞭:“表哥您在笑什麼?”

朱宣無意中說瞭出來:“周亦玉成親的消息一傳出來,軍中就下瞭賭註。”朱宣隻當作不知道。當兵的生活其實是枯燥,隻要不違反軍規,他都是能放過的。

玉妙好奇地問道:“賭什麼?”

朱宣笑一笑:“賭周亦玉成親那天晚上把新郎扔出洞房來。”不知有多少人借瞭探病的原由兒去看瞭連哥,回來都賭連哥會很慘。

周懷武中氣十足,一聽咳嗽就是假的,唯獨就騙過瞭自己的女兒,也算是知女莫若父吧。

玉妙有些不樂意瞭,道:“周姐姐成親是好事,表哥,我賭周姐姐不會把新郎扔出洞房來。”

朱宣見玉妙小臉兒繃得緊緊的,取笑道:“你和誰賭?”

本來是打算一直拘瞭妙姐兒,在易傢送人進來前,不輕意與她談笑的。看瞭她越來越穩重懂事,自己也拉不下臉來。

與妙姐兒說說話,竟然成瞭自己的一大享受。接妙姐兒來以前,朱宣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玉妙認真想瞭想,和誰賭呢。薛夫人,她一定也站在自己這一邊。玉妙對瞭朱宣笑:“跟表哥賭。”

冷不防指到自己身上,朱宣做作地拉瞭臉:“軍中不許賭博。”

玉妙笑得無邪:“這是在傢啊,我是妙姐兒,不是表哥的士兵。”

妙姐兒心裡已經把這裡當成傢瞭。朱宣不忍拂瞭她的笑容,道:“好吧,反正我也是贊同周亦玉會把新郎扔出洞房來這種議論的。”

表哥走後,春暖進來打發自己睡覺,什麼也沒說。玉妙自己每天兩次出入園子去王府聽徐先生講課也沒有發現什麼,既然是定下來瞭要進府,怎麼一點兒動靜與消息都沒有。

過去娶姨娘,難道連房子都不收拾?自己也不知道王府裡娶姨娘是什麼規矩,也沒地兒問去。

小福子難道也不知道,如果小福子知道,春暖也就會知道瞭。

想到這裡,玉妙從帳子裡又探出瞭頭:“春暖,”

春暖過來為她拉好綃帳,笑道:“姑娘喊我?”

玉妙笑問道:“你這幾天有沒有見小福子,我在書房都沒有看到他,難道你們兩個吵架瞭不成。”

“誰和他吵架,他最近一直往來軍中,不在府裡的時候居多。”春暖有些不好意思,難為姑娘還掛念。

想到朱福悄悄對自己說瞭,請瞭父親去求王爺定下來。王爺說,姑娘還沒有出閣,春暖還不是府裡的人。

就這還覺得姑娘使喚的人不夠,哪能再把最得力的春暖給要走瞭。但是王爺答應瞭,等姑娘過門,就為自己和朱福定下來。

最得力的春暖,王爺是這麼說的。春暖做事更盡心盡力瞭,並不怕自己還是沈傢的人。姑娘出閣,自己和夏波,水蘭,引冬一定是姑娘的陪嫁。

隻是以後見瞭朱子才和朱子才傢的,總是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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