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玉妙送瞭功課到書房裡,朱宣看也沒有看放到一邊,讓徐從安看去吧,這是他的責任。
交待玉妙在書房裡自己寫字,就往外走。昨夜裡又是一場輕雨,直下到早上。
這雨下得真是時候,麥子正拔穗的時候,大軍沒有回來,朱宣決定便衣去城外看一看。
玉妙垂手侍立等朱宣走出去,才往隔壁自己念書的房間裡來,表哥一早也和昨天一樣沒有表情,偷看他情信的後續發作要幾天才結束?
隻知道一件事,又要過與世隔絕的日子瞭,相對比在沈傢的天天被人騷擾,與世隔絕是好還是不好呢。
到中午瞭就留在書房裡吃飯,也沒有見朱宣回來,吃完瞭回房去,把頭上沉甸甸的首飾卸下來,若花說是昨天表哥讓朱喜送來的,今天要戴瞭去給他看。
玉妙心想,一眼也沒有看啊,就說瞭一句:“自己寫字。”人就走瞭。
就脫瞭衣服午睡,就有人來回話:“薛夫人派人瞭人來瞭。”
薛夫人也思念丈夫,等不急瞭,讓人來玉妙這裡再打聽一下,王爺有沒有回來,不是說瞭要先回來。
玉妙讓人回去告訴她,已經回來瞭。來的人喜顛顛的回去報信去瞭。晚上朱宣也沒有來吃飯,然後就是兩天見不到他。
過瞭幾天,才見到朱宣,也才有一個帶瞭一絲笑意的表情,天天下雨,表哥還這麼高興的。玉妙心想,偷看他情信這件事情也算過去瞭吧,陪瞭他吃瞭午飯就回房去午睡。
朱宣看瞭玉妙扶瞭丫頭,不時有細雨絲飄過,丫頭手裡打瞭青色紙傘。雨絲雖然小,細細綿綿的卻打瞭旁邊樹上的杏花瓣往下飄飄然落著。
心裡一動,落花人獨立,微雨**。雖然妙姐兒不是一個人獨立於花下,剪剪雙燕也象是怕瞭這雨絲,可此時此刻,覺得貼切地就是這兩句詞瞭。
這孩子也越來越乖巧瞭,一回來就教訓瞭她,也是乖乖的聽著。朱宣就一笑。然後繼續想城外的莊稼,大捷以後再豐產,這雨真是喜雨啊。
就喊瞭朱喜來,對他慢條斯理地道:“去外書房,我昨天說瞭,讓幕僚們寫幾個條章來,我一會兒去看,讓朱壽去傳瞭司農大夫們來外書房裡見我。”
說著下瞭榻,朱喜,朱壽去瞭,朱福打瞭傘跟在後面,陪笑道:“王爺出去瞭幾天剛回來,又傳司農來有事。”也不歇一歇。
對瞭自己的心腹小廝,朱宣有時候也說幾句心裡話,踩瞭一地的雨水,笑道:“我怕他們辜負瞭這雨,讓他們去城外看看,有空閑瞭的地,還是督促著農人們種些水菜,有瞭這好雨水,菜一茬一茬地往上拔,農人平時辛苦,這不是又是一筆進項。”
朱福心裡佩服得緊,忙笑道:“是奴才想錯瞭,原想勸著王爺休息一下午,王爺在軍中打熬得好身體,如果換瞭別人,再也支撐不住的。”
朱宣就聽瞭一聽,好聽的話處處有,聽多瞭覺得耳朵都起瞭繭子。
下午薛夫人來看玉妙,對瞭房外連綿不斷的雨絲發愁,說道:“這雨不知要下到幾時,好好的下起雨來,天氣又暖和瞭,覺得頭發上衣服上都膩得難過。”
玉妙抱瞭薛夫人送的貓在懷裡,笑道:“難過就洗洗好瞭。”表哥看瞭這雨倒高興,真是弄不明白。
薛夫人繼續抱怨:“也不知道這雨阻不阻班師回來,再說這雨打得花都殘瞭,等周將軍回來瞭,花也謝瞭不少。”
玉妙更是無所謂,外面的花謝瞭,不是還有花房裡的花。桌子上現插著花房裡的梔子花,一房的香氣。
就和薛夫人聊著京裡陶秀珠寫來的信,京裡都在玩些什麼。薛夫人有些神往,笑道:“可惜我也去不成,就算是今年年底有旨意都進京去,我父親又調瞭出京瞭。”
“恭喜。”玉妙笑吟吟道,薛夫人和自己私下裡說過,窮京官當瞭那麼多年,也一直沒有往外調過。
薛夫人笑道:“說起來要感謝一下王爺,是我們老爺去年求瞭王爺,王爺說明年再說,果然今年就調任瞭,前天有信來,一年的進項要比在京裡多。”
玉妙突然回想起來,自己打工的時候,剛入公司是一個小菜鳥,基層員工,一層一層的臉色看不完,不由得竊笑瞭一下。
原來還是自己糊塗,古人男尊女卑,現在的職場上不也是一樣。男女同薪同酬,可是女性拼出來的還是少。作得好不如嫁得好的這種口號一直都存在著。
“你偷偷地笑什麼?”薛夫人嗔怪她,又看瞭雨發愁:“都說秋雨不好,我看著這春雨也一樣發愁。”
玉妙好笑得不得瞭,那是因為薛將軍沒有回來的原因。又找話題和她說話,把兩個人都認識的人說瞭一個遍,就提起來餘麗娟。
薛夫人提起來她更是顰瞭眉,道:“父親是愛吃酒糊塗的人,母親又懦弱,在傢裡說不上話,”玉妙又竊笑瞭,現在坐著你和我,在傢裡也是說不上話的人。低瞭頭裝著弄貓,把笑意收起來。
“父母親都離瞭這裡去找生計去瞭,她也和你一樣住在婆婆傢裡,是我的姐妹我要看顧她。有心想去她婆婆傢裡看看,又怕是不好說話的人,不敢去。隻是看瞭麗娟一來,說起瞭傢裡就紅瞭眼圈,心裡怎麼都不舒服。”
薛夫人就嘆氣:“眼前有一個你,再看看別人,都在火坑裡。”
玉妙無語地看瞭看房頂,我現在被你埋在瞭話坑裡。
這樣的談話說瞭一下午更是悶,薛夫人走瞭以後,玉妙隨手拿瞭針指,是一個沒有繡完的絲帕,直到朱宣進來。
房外雨勢更急,天氣也有些暗得早,房裡點瞭燈,還能感覺到雨象是打在心上。迎瞭朱宣,看瞭他卻是表情好,問瞭玉妙:“下午在做什麼?”
“和薛夫人說話來著,她說下雨把花打殘瞭,又問下雨是不是影響班師。”玉妙見他高興,就實話實說,心裡不明白,為什麼又高興瞭。
朱宣就笑一笑,打殘瞭花,影響班師,真真是女人。見房裡擺瞭鮮花,就微笑道:“這不是開得好,一定要看雨水打殘瞭的花去。”
玉妙奉上茶,笑問道:“表哥今天高興得很。”就是訓人也是笑著的口吻。
看瞭玉妙的眉眼,朱宣想一想,對她說瞭:“這雨下得好,田裡正要雨呢,傻丫頭。”
看玉妙一下子就明白瞭,朱宣覺得高興,這丫頭聰慧,難怪徐從安天天誇。平常人傢的小姐象妙姐兒這樣,是不會明白田裡要雨是什麼意思的。
玉妙忙欠身笑道:“到底是表哥想得周全。我雖然沒有怪雨弄殘瞭花,可是穿瞭木屐走路,覺得不習慣,以後就知道瞭。”心裡想,這個人難怪要當王爺,要有封地,真的是厲害的一個人。
朱宣也笑一笑道:“落紅滿地,也是景致。”玉妙就沒有接話,落紅陣陣隻讓人感傷,哪裡來的景致,這一點上不能同賞。
晚上朱宣去瞭石姨娘處,石姨娘也看出來王爺心情不錯,和他說話兒,也笑道:“這雨下得,坐在窗前風吹瞭雨絲往衣服上飄,花都不好看瞭。”
朱宣越發地想笑,隻說瞭一句:“打水來,我要早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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