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發作的還不是朱宣,而是薛名時。
徐從安陪瞭朱宣吃飯,苦勸朱宣:“妙姐兒回來一定不早瞭,王爺您是問話也好,是教訓也好,何必一定要今晚。教導成人也不容易,再嚇得睡不著,明天生病瞭,心裡疼的不還是王爺。”
朱宣聽進去瞭,再病一次又要折騰我一次,湯藥吃瞭要吐,又不總是丸藥。一病瞭我倒要擠瞭時間天天看她。
飲食清淡瞭,就沒胃口瞭不吃又要哭,不進飲食吃藥更吐。人剛豐腴一點,病一場立即來陣風就可以吹走。
好,我慢慢來。朱宣與徐從安吃瞭飯,讓朱福去告訴若花,姑娘回來瞭好生打發著睡下瞭,不用過來瞭。
若花正在和祝媽媽商議怎麼辦,眼看著王爺又要發脾氣瞭。聽瞭朱福的話,松瞭一口氣。
等玉妙回來瞭,怕她聽瞭睡不著,先不勸她,打發她睡下瞭。想瞭第二天一早再去提醒姑娘註意。
薛夫人回到瞭傢,薛名時剛從軍中回來,見瞭就笑道:“和誰在吃飯?”
薛夫人撐住瞭困意,笑道:“不知道老爺今天回來的,和妙姐兒,周將軍,麗娟堂妹,尹夫人一起吃瞭飯的。妙姐兒說那裡有胡姬當壚,,我也弄不明白,果然有一個波斯來的女子,長得藍眼睛。”
識字不多的薛夫人隻能看懂日常的字,不明白什麼是當壚。
薛名時就起瞭警惕心,笑著問瞭一句:“哪個尹夫人?”尹勇今天都丟人丟大瞭,幸虧王爺不在,王爺雖然不管別人傢務事,可是跑到軍營門口去罵,也太失體統。
有老婆的人對他都很同情。
一提薛夫人就笑瞭道:“老爺認識的尹勇將軍,她今天提她自己的傢務事,把大傢笑得不行。”
看瞭妻子臉上的容光煥發,薛名時似笑非笑地問瞭一句:“好聽嗎?”
“好聽著呢,尹夫人說話脆聲聲的象蹦豆子一樣。”薛夫人剛說瞭這一句,就聽桌子一聲響,薛名時就拍瞭桌子。
姨娘們也被聲音吸引過來瞭,站在房外隻聽到裡面薛夫人的哭聲,並沒有聽到薛名時的聲音。近半年來老爺對夫人特別好,這一會兒姨娘們各各稱心。
薛名時拍瞭桌子後倒沒有再說什麼,隻是陰沉瞭臉,就把薛夫人弄哭瞭。過瞭一會兒,等她哭聲漸止,才陰森森地說瞭一句:“以後不許再和尹夫人來往。”
然後喚丫頭:“打水來,我洗洗睡瞭。”
也沒有從薛夫人房裡走開,兩個人本來就是兩個被窩,薛夫人一個人睡著,偷偷地哭。薛名時自己睡自己的,一句話也沒有說。
第二天上午,徐從安看到玉妙心不在焉,就問瞭一句:“怎麼瞭?”難道王爺昨天晚上還是訓瞭妙姐兒。
玉妙是臨出門時被若花提醒瞭一下,見先生問,站起來回答:“表哥好象不高興我和尹夫人說話。”徐先生一定知道,徐先生是表哥的心腹。
徐從安也提醒她:“來往的人是什麼樣的,不是你能決定的。但是你和什麼樣的人結交,是你能決定的。”
又看瞭隔壁道:“王爺在,你放瞭學去吧。別等他找你瞭。”玉妙點點頭,早上來的時候給朱宣行瞭禮才過來的。朱宣並沒有說什麼,但是房裡的氣氛也冷凝著。
朱宣坐在錦榻上,看瞭玉妙放瞭學過來,穿一件象牙色繡花的衣服,膚色晶瑩如玉,這一段時間氣色好得很。
玉妙行瞭禮,討好他:“表哥,我中午陪你吃飯。”
朱宣道:“好,過來坐吧。”見瞭玉妙的表情也就知道瞭,若花,徐從安肯定會提一下妙姐兒的。就等著看她怎麼說。
玉妙想瞭一個上午瞭,所以心不在焉的。再也不想過以前那種日子,除瞭上學就是在房間裡,薛夫人,周亦玉又不是總有時間。自己再也沒有別人說話。
坐瞭下來先看瞭朱宣的臉色,當然是沒有表情的。捧瞭茶吃,過一會兒再看兩眼,還是沒有表情。
朱宣就問她:“隻是看我作什麼?”玉妙忙陪笑:“看表哥生不生氣的。”
朱宣淡淡:“生氣又怎麼樣,不生氣又怎麼樣?”
玉妙想瞭想,拼命地發揮自己的才智,又陪笑道:“要是我又惹表哥生氣,那可怎麼辦呢?”
呵呵,朱宣好笑,你倒問我怎麼辦,就逗她:“要是你又惹我生氣瞭,那應該怎麼辦呢?”
玉妙認真的想瞭一想,道:“那罰我不去騎馬行不行?”
朱宣大笑起來,點瞭頭道:“行,行。就這麼辦。”妙姐兒因為沒摔過,天天纏著要騎。現在也不介意大馬小馬瞭。
徐從安一直沒走,在外面站著聽瞭朱宣笑,昨天沒有松下來的半口氣才松下來,沒事瞭。
若花在外面聽到瞭,也覺得寬心,姑娘上學真沒有白上,越來越會討王爺喜歡瞭。
玉妙說瞭以後,心裡很惋惜,不能騎馬瞭,也不能去學擊鞠,真心疼。不就多聽瞭點罵街。
耳邊聽瞭朱宣問:“昨天吃飯尹夫人也在?”
玉妙忙轉過頭來回答:“在的。”看瞭朱宣的臉色不好,就如實回答:“我挺為她擔心的。”
“擔心什麼呢?”朱宣問瞭一句。
玉妙沒有立即回答,想瞭一想不能把周亦玉慫恿她再去罵的事情說出來。誰親誰疏,周亦玉必竟是關系好。
就問朱宣:“擔心表哥會治她的罪。在軍營門口罵丈夫會治罪嗎?”
朱宣淡淡一笑道:“當然!沒有這條律法我也可以治她的罪。軍營重地,是隨意輕慢的嗎?”罵丈夫不能回傢罵。我就是律法。
見玉妙臉上帶瞭擔心,就問她:“她還要去?”
玉妙覺得還是趕快去通知尹夫人讓她不要去瞭,可是這樣一來,周亦玉就輸瞭東道,想著就沒有回話。
“妙姐兒?”朱宣加重瞭語氣問瞭一句。玉妙這才想起來,慌亂道:“不知道,隻是昨天看瞭她還帶瞭火氣,就多問瞭一句。”
朱宣就冷笑:“她哪裡來的火氣?”親眼看到她把尹勇趕出瞭傢門。
玉妙忙插瞭一句:“她年齡小,不懂事也是有的。”說完瞭,有些尷尬地看瞭朱宣。自己目前好象也不大。
朱宣就看瞭她:“你懂事就行瞭。”
一時飯來瞭,玉妙拿瞭筷子還是想著,朱宣就拉瞭臉:“不吃就回去吧。”
“表哥,”玉妙左右擔心:“如果她再去,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朱宣就看瞭她:“你等著看看就知道瞭。不然去問徐從安。”
然後又加瞭一句:“我讓你自己拿主意,你要是拿不好,還是我替你來拿。”
玉妙趕快坐好瞭,先挾瞭菜給朱宣:“表哥,你吃。”自己捧瞭飯碗趕快吃飯。
“眼珠子亂轉,還在想什麼?”朱宣就放瞭筷子,天天吃飯都沒有這麼積極過,今天就大口地往嘴裡扒拉,這是吃飯,這樣吃能克化得動?
玉妙把臉從飯碗上移開,臉頰上沾瞭幾粒米粒,小聲道:“我想,是不是讓人去勸勸,怕她再去。不是又要惹表哥生氣。”
朱宣一笑,她盡管去好瞭,有當值軍官收拾她,什麼人都能罵到軍營門口,無法無天瞭。我生她什麼氣。
用手為玉妙拭去瞭臉上的飯粒,挾瞭菜給她,道:“沒有你的事。你安生吃飯吧。吃完瞭回去睡午覺去。這個人不能讓她再進來瞭。”
見玉妙垂瞭頭,朱宣就冷瞭臉:“沒聽到?”
“是。”玉妙答應瞭一聲,這樣吃飯一定會影響消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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