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妙在房間裡聽瞭外面的動靜,當兵的嗓門粗,壓得再低,句句都聽得清楚。
朱宣看瞭自己眼前這幾位彪悍的將軍,心裡很高興。戰場上就是要這樣的人才能打勝仗,個個都斯文得可以去當先生,還有什麼意思。
再想想剛才燈會上遇到的那些靜街的兵,朱宣一點兒責怪的意思都沒有。他一看到虎氣威猛的士兵心裡就高興,隻有玉妙才會為瞭那些粗魯的士兵不舒服。
本城駐紮的將軍是張琳,也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青五品將軍。他也是跟瞭朱宣出身的,對王爺最是佩服不過。
正朗聲笑道:“我聽瞭士兵回來報說,一行人儀表不凡,又想著徐先生通知瞭各處,王爺帶瞭沈姑娘上京來,要各處一路小心。果然派瞭人來打聽,是王爺在這裡。恕小將失迎之罪。”
朱宣甚是滿意地點點頭,道:“我隻想清靜一些,你們找瞭來很好,隻是又不得清靜瞭。”幾位將領就一起放聲笑起來。
玉妙在房間裡聽瞭這樣沖天的笑聲,又想起來燈會上那些亂推亂擠的兵,雖然自己是沒有被碰到,可是碰到瞭的人卻是不少。這就是表哥的兵,難道別人說是虎狼兵。
自從認識朱宣到現在,有時背地裡思忖瞭,表哥這個人說不好相處對自己處處也是關心照顧的,和他賭瞭那麼久的氣,有時也可以感覺出來他是在忍著。
能做大將軍當然是有肚量的。
可是一旦惹到瞭他,簡直就象是大海都翻瞭個底朝天,偏偏什麼地方會惹到他,又沒有規矩可尋。一點點小事他都可以發作,賭瞭幾個月的氣不怎麼理他,他居然也一般和自己主動說話。
真是讓人難以捉摸的人。玉妙知道這一次上京是要成親瞭,成瞭親以後是什麼樣子還不知道。不是都說沒有成親是嬌客,成瞭親以後是黃臉婆,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子,心裡不是不擔心的。
朱祿笑嘻嘻地走瞭進來,看王爺與將軍們談得正歡,就笑著站在瞭一旁,還是朱宣看到瞭問他:“什麼事?”
朱祿好笑得不行,回話道:“王爺,唱曲兒的那母女兩個人又來侍候瞭。”
朱宣覺得沒有意思,要找你們自然會去找。想想那小姑娘看玉妙的眼神,淡淡扯瞭嘴角:“讓她們先回去吧,要聽自然去找去。”
朱祿也是這樣想的,不過怕玉妙想著還是進來問瞭。聽見王爺這樣說,就轉身出去瞭,心想,難道不知道我們這位小少爺是假的,居然沒有看出來。
幾位將軍一旁聽瞭,都看瞭王爺笑沒有說話。心裡都以為是朱宣惹的一出桃花劫,王爺有這種事太平常瞭,多不勝數。朱宣沒有解釋,心想這一次不是我。
看瞭幾位將軍們,心裡高興,就站起來道:“既然找瞭來,出去喝酒去。”不能在這裡喝,妙姐兒還在裡面呢。
裡面玉妙聽見,隻是愕然瞭,怎麼還要去喝酒,不是剛喝過。聽見將軍們嘻笑顏開的,聽腳步聲響,想來是簇擁瞭表哥走瞭。
玉妙盤瞭腿坐著,用手捧瞭腮,居然又去喝酒瞭,從中午開始就一直沒停著。
我還有句重要的話沒有說,喝多瞭的表哥會好溝通一些?
床裡擺瞭兩個大火盆,盆上架瞭兩個茶吊子,裡面的水正翻騰著。這是為瞭房間裡不幹的原因。
怕過瞭炭氣,窗戶都是開著的,外面白雪茫茫還在下。
玉妙也真的是不想下床來,就坐在床上和若花,春暖說話,邊側耳聽瞭外面動靜。
張琳帶瞭將軍們圍瞭朱宣出去,一出門就看到瞭一對母女兩人手提瞭琵琶站在院外,三個人打瞭一個照面,張琳是一臉的驚奇,母女兩個人卻是一臉的蒼白,低瞭頭避開瞭。
張琳一邊陪瞭朱宣往外走,一面心裡吃驚不小:這兩個人原來在這裡。難道她們是認出瞭王爺,來找王爺告狀的。
卻不知道母女兩個人避到瞭房裡,這是在客戶裡租下的一間柴房,勉強可以住人。母女兩個立即開始收拾衣服,退瞭房,立刻就離開瞭這裡,惹得掌櫃申老祥也覺得納悶。
這唱曲兒的母女兩個人是前幾天來的,說是沒有錢回傢,在這裡借住瞭唱曲兒賺些回傢的盤纏。申老祥心想,難道賺夠瞭。
到瞭晚上,有幾個士兵過瞭來,申老祥是認識的,他也一早看到瞭張琳將軍帶瞭幾個人來陪瞭東跨院的那位爺出去瞭。
申老祥當時心想,幸好自己一直沒有慢待瞭他們,雖然沒有想到是王爺,卻一直覺得是世傢瞭。
見士兵不是來侍候沒有出去的那位小少爺的,而是壓低瞭聲音問申老祥:“有這樣一對母女,在你這裡住著?”聽說是退瞭房,還到房裡看瞭一回,才悄悄走瞭。
申老祥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卻也知道張琳將軍這個人在女色上是有些過不得的。心裡明白瞭幾分,想想也明白瞭,如果沒有東跨院住瞭人,這些士兵不定怎麼來這裡騷擾呢,怎麼還會這麼小心地放低瞭聲音問。
等士兵走瞭,就親自提瞭水到東跨院裡獻殷勤,想著打探一下,什麼也沒有打聽出來,院門都沒有進去,就被人擋瞭。
留瞭心的申老祥就一直坐在櫃臺裡,直到深夜,才聽到門前奔馬聲,到瞭門前一下子止住瞭,馬上人騎術一定是不錯的。
小毛子開瞭門,果然是東跨院裡的那位年長的爺,後面跟瞭張將軍和幾個人看上去也威猛的人。
朱宣擺擺手:“回去吧,不用進來瞭。”一身的酒氣,人還算清醒就往裡走。張琳等人躬身送瞭,看瞭朱宣走進去,這才笑談著走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