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正巖帶瞭酒意,就沒有那麼惶恐瞭,再剛才聽瞭朱宣談論,也是一個雅人。這酒既然不是鴻門宴,那麼對此雅人,當然高興大發。
徐從安帳外向朱壽問瞭,說裡面正談論象是開心。就笑一笑走瞭,過幾天又有好詩看瞭。剛打瞭一仗大仗,這幾天裡不會有仗打才是。
王爺給前鋒將軍補充瞭兵馬,前鋒將軍一向硬朗,有仗打一時也拼不到中軍來。徐從安想瞭,也找幾個人去樂一樂去。
丁正巖酒喝完回來瞭,象是有些明白瞭。王爺還是要我投靠的意思。回想瞭一下這次來軍中,他不疾不徐的候瞭我。
傢中老妻來信,王妃也是待的好,隻要去見,就立時引瞭進去。丁正巖沉思瞭,這番厚意,王爺硬生生的壓在瞭我的身上。
我現在這個才名,硬是王爺算計瞭的。回去難見晉王,晉王心眼小,知道我在軍中這樣,一定不會高興,而且會起疑心。
千古艱難唯一死,傷心豈獨息夫人。丁正巖覺得自己進退兩難,不從瞭南平王,已是被他風采吸引瞭,過瞭一招,實在不是對手。再若不從,後面是什麼還不知道。
從瞭南平王,晉王那裡如何交待,就是不從瞭南平王,晉王爺素來多疑,以後日子好過不好過?
我比息夫人那個女人還要處境兩難呢。(息夫人的典故,請自行參閱)丁正巖心想瞭,從瞭南平王,以後日子也不好過,一不小心就被他這樣算計一下,有名無實。
難怪那位徐先生看瞭我一臉的笑,笑得象是古怪,他是軍中第一幕僚,想來這個第一幕僚當的也別有滋味。
丁正巖真真切切的體會到瞭徐從安的尷尬處。總是被王爺算計瞭,這滋味實在不好。
南平王府裡,玉妙看得津津有味,這時還沒有正規的京劇什麼的,離徽班進京還早瞭好多好多年,不過是些雜耍,耍百戲的,或是地方腔調,平時不怎麼聽,猛一聽好的很。
面前是新鮮果子,佳肴錯陳瞭,不由得她不高興。正聽著戲,聽到後面有人在說話,五房裡的爺們大多都是商人,商人隻和商人打交道。
五房裡的四太太正在和九太太說話:“本來這一次商隊要動身,說西昌侯夫人又犯瞭病,所以西昌侯府的商隊就沒有動身。咱們不等他,先走瞭。”
玉妙就回過頭來問瞭一聲:“西昌侯夫人怎麼瞭?”
四太太就笑瞭道:“象是犯瞭舊病,她每年這個時候都會不舒服。起一身紅疹子,不能會人。商隊走的路程相近的時候,就一起在口外會瞭,結伴走,等到路不一樣瞭再分開,這樣人多也少些麻煩,路上強盜,風沙什麼的,人多好照應。”
玉妙自從荷花節上,一時忍不住與慕容夫人唇槍舌劍瞭,回來後悔的不行,很少那樣犀利的說話,何況是對瞭一個不和的人。
這樣的人不聽她說話,怎麼能知道她想什麼?她不由的想瞭,要是表哥,肯定不會這樣。朱宣見瞭晉王,還不如沈玉妙見瞭慕容夫人,朱宣與晉王無意中碰瞭面,必然一起冷瞭臉。
如果是事先看到瞭,必然是有一個要避開瞭,兩個人一看對方就頭疼。朱宣成親,晉王會來,一個是顯示瞭自己並沒有和南平王有多惡劣,一個是好奇來看一看南平王妃。
晉王成親時,朱宣也是去瞭。兩個人背後恨不能見瞭踢對方一腳才好,見瞭面不是躲著,就是冷瞭臉寒暄,都虛偽的可以。
聽瞭四太太說瞭慕容夫人犯瞭舊病,玉妙覺得機會來瞭,就笑著對朱祿道:“昨兒送到的新鮮果子,給西昌侯夫人送一簍去,告訴她,等她病好瞭,請來坐坐。我身子不便,不方便去看她。”
旁人聽瞭都笑,實在是不便,已經有些大腹便便瞭。看瞭玉妙又回過頭來對丁夫人笑道:“果子多呢,夫人回去也帶瞭回去。”
丁夫人象丁正巖見朱宣一樣,有些惶恐不安瞭,看瞭身邊坐著的,都是南平王府的親戚,王妃隻讓瞭自己一個人。此時不能說什麼,隻笑瞭道謝,一面看瞭左右的人。
沒有人當一回事,五房裡的人最有錢,這果子就是他們送進來的。昨天送來瞭,蔣傢的人,衛夫人都送瞭去。
隻有丁夫人一個人不安的很。
朱祿下來親自看瞭人收拾好瞭東西,自己騎瞭馬送過去。西昌侯府的人看到是南平王府來人問候,還是覺得新鮮。
忙帶笑迎瞭朱祿,請他門房裡坐瞭喝茶,又跑得快快的去回話。
慕容夫人一到這個季節就過敏,起一身的蕁麻疹。正在房裡避風,聽到瞭就一笑,道:“給他上等的賞封兒,回去多多拜訪王妃想著,等我病好瞭,就去看她。”
慕容夫人也自後悔瞭小看瞭南平王妃,小丫頭說話還很紮人。我說王爺風流,她就說我也風流。
慕容夫人笑一笑,我風流也比你眼睜睜看瞭自己的丈夫風流的好。韓國夫人大眾之下,越瞭你的大轎而行,這滋味好不好過。
等我好瞭,去看瞭她,問問她去。慕容夫人覺得小蜀王一點事也做不瞭,還是自己出馬吧。
她用絲巾蒙瞭臉,睡在床上等病好。丫頭們進來回話:“晉王爺來瞭。”
慕容夫人不高興瞭,往外面說瞭一句:“我這種時候誰也不見。請他回去吧。”女人最重容貌,起瞭一臉的紅疹子,還要來,這不是存心看難看。
晉王已經進瞭來,在簾外笑道:“我不進去,隻在這裡和你說說話。”
慕容夫人還是不悅地道:“有什麼事情要跑來?”慕容夫人對於來往的男人,都是大權在握的。她有錢就誰也不怕。
晉王道:“當然是有煩惱事,我才來。”坐下來嘆瞭一口氣:“我派瞭幾個人去瞭軍中,眼看著就要倒戈瞭。”
慕容夫人隔瞭簾子在房內輕啐瞭一下道:“沒有出息的東西,這麼不相信你自己的人,這才幾天。”
晉王還是嘆氣道:“你罵的固然也有道理。可是你不知道,軍中來信,丁正巖幫瞭南平王出瞭好主意,南平王正要重用他。他們的夫人現在一說起來南平王妃,就說她是個可人意兒的小姑娘,我的王妃聽瞭都有些吃醋瞭。”
晉王妃聽瞭就從沒有高興過,是我的傢人門客,才去看別人幾次,就說別人好。
聽瞭是晉王妃不高興,慕容夫人更是一曬:“你的王妃不高興,你的王妃有什麼腦子?”就會來我門上捉奸,倒是能討到好處去才行。
晉王有些尷尬瞭,一個是自己不能離開的女人,一個是自己的王妃,其實他最尷尬。
慕容夫人漫不經心地道:“我也覺得南平王妃這個小姑娘還不錯,我病瞭,她就讓人來看。等我好瞭,我也要去看看她去。南平王不在,正好去看她。”
慕容夫人也和晉王一樣,不到萬不得已,不想看到南平王朱宣。這兩個能處得好,這也是個理由。
晉王知道她說話沒有這麼簡單,就笑瞭一下道:“有勞夫人瞭。”慕容夫人還在假撇清:“謝什麼,我是真心地打算去看她。”
晉王就笑瞭,你是真心的打算去看南平王妃,那你就真心去吧。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恨南平王。
年紀些許大瞭,比南平王足大瞭十歲出去,當時新寡,婦人打年青小夥子的主意,你沒有打到,就成恨瞭。
也隻有我這種小瞭你十歲的年青小夥子當時才會看上你。晉王一笑,你去看吧,你快點去看。看回來更氣死你。
南平王妃我遠遠的看瞭一眼,晉王當時就想瞭,怎麼這樣的標致人,又是南平王的。**娶個老婆都要挑一下尖。
這樣說朱宣就很冤枉他瞭,訂親時朱宣是少年,沈玉妙還在母親肚子裡,這個沈玉妙還在公司打工中。
長的是什麼樣子,朱宣並不知道。他刻意打扮玉妙,那是因為來瞭以後他喜歡,要是不喜歡,朱宣早就打定瞭主意,就象他對韓國夫人說的一樣,娶瞭來陪母親去。
如果不喜歡,朱宣就太好辦瞭。他外頭一堆人,也不一定要回傢來。軍中跑野瞭心,傢裡不喜歡的高高置起,落一個善待瞭恩親的好名聲。他早早的想得很妙,放在京裡陪母親,我在封地有姨娘。
孩子當然要生,當時這樣想瞭,一切都是為瞭報母恩的名聲。孩子生下來,朱宣就沒有打算給這個訂親的小媳婦帶,是兒子就自己眼前看瞭,是女兒給母親。
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有瞭身孕的妙姐兒比鳳凰還要鳳凰地捧在手心裡,打瞭仗還要來信時時叮囑瞭,他要是回頭想一想他少年時的想法,一定會笑自己。
想的與現實總會有出入,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走到哪裡要把玉妙帶到瞭哪裡,西山住著都不行,一定要帶到京裡來,回瞭傢就要看到妙姐兒,聽她喊“表哥”,這是朱宣當時所料不及的事情。
南平王府裡,南平王妃高樂瞭。西昌侯府裡,慕容夫人和晉王正在談論拜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