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朝花(四)
沈經南不服氣,就對坐回到身邊的朱睿道:“那你會釣魚嗎?”朱睿很得意道:“我會,我還會幫瞭祖父穿魚餌。”
沈經南又問瞭朱睿:“那你會挖蚯蚓嗎?”朱睿一下子愣住瞭,他幫瞭老侯爺穿的魚餌都是備好的香油裹的白面團,世子沒有見過蚯蚓是什麼?
沈經南得意瞭道:“那你還說會穿魚餌,你不會挖蚯蚓,還怎麼釣魚?”然後又繼續問朱睿:“你會踢毽子嗎?”朱睿搖搖頭。
沈經南又問道:“你會捏泥巴嗎?用泥巴捏成小人。”在傢裡沒有見過世面的四少爺這幾句話就把傲氣的世子朱睿給問倒瞭。世子朱睿一掃剛才的得意勁兒,突然發現什麼也不會,什麼也沒有玩過。
他對沈經南道:“那你帶瞭我去挖蚯蚓,捏泥巴去。”跟的人就趕快攔住瞭,一個一個滿面堆笑瞭:“世子爺,蚯蚓是個臟東西,要是讓王妃知道瞭您玩那個,王妃會不高興的。泥巴也臟著呢,這個也不好玩。”
沈經南更得意瞭,看,這些大人們跟我身邊的這些大人們一樣,這個也不能玩,那個也不能玩,剛才看瞭世子大搖大擺的羨慕勁兒,已經沒有瞭不少。
朱睿被沈經南看得有些惱+無+錯++m.+QulEDu+com火瞭,對鐘林道:“鐘將軍,我要去挖蚯蚓,去捏泥巴。”鐘林卻覺得大可不必,他自己小時候就這樣玩過來的。
但是看瞭跟的人一個一個祈求的看瞭自己,知道人人都要擔責任。他還沒有說話,有一個跟的人伶俐,說瞭一句:“世子要捏小人,到廚房裡要些面來捏面人也是一樣的。”
鐘林覺得這樣也行,沈經南則是歡呼瞭一聲,泥巴捏完瞭要洗手,面人捏完瞭不用洗手,不會弄臟衣服,也不會被三姨娘罵,隻是以前從沒有這樣奢侈過。
朱睿看瞭沈經南這樣高興,覺得捏面人兒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就笑道:“那就捏面人也行。”
兩個人在亭子上開始擺開瞭桌子,跟的人弄瞭一盆和好的白面來,是廚房裡弄瞭準備蒸面點的,被他要瞭一盆送來。世子朱睿帶瞭這位沈舅父開始捏面人兒。
沈玉妙偶然問瞭一下世子。說跟瞭沈傢舅爺在玩,又有鐘林將軍帶瞭人跟著,也就放心瞭。三姨娘一吃完瞭飯就到處找四少爺,想再讓他到大姑娘面前露露臉去。
行到瞭小亭子旁,從竹林後面就看到瞭四少爺和世子爺一高一矮兩個小人兒,站在亭子上玩得正高興,三姨娘就悄悄的回去瞭。在世子面前露臉也是一樣的,隻是心裡有些擔心,會不會沖撞瞭世子爺。
到瞭晚上沈玉妙見到的世子朱睿,還是一個泥猴兒。面人雖然不會弄臟衣服,可是沈經南覺得不過癮,這不叫玩。
蹲在地上,弄得一頭一臉的汗,這樣才叫過癮。世子朱睿被這位小舅爺提起瞭興趣來瞭,也心心想著挖蚯蚓,捏泥巴。
好在朱祿不在,鐘林把世子跟這位沈舅爺帶瞭出去小河邊,挖瞭一個痛快,回來當然是兩隻泥猴兒。
沈玉妙微皺瞭眉,還是想笑瞭:“你看看你,臟成什麼樣子瞭。快去換瞭來。”朱睿笑嘻嘻的,一身衣服上沾滿瞭水漬和泥土,頭上的紫金冠也有些歪瞭。
朱祿府門口一接瞭世子爺,先就對瞭鐘林很是不滿,帶瞭去小河邊,多臟的地方,要是世子爺鬧肚子你鐘林擔著去。
三姨娘對瞭四少爺更是要來火瞭,新做的一件衣服,沾瞭泥巴倒也算瞭,中午吃烤鴨在身上揩瞭手,油膩膩的更是難以收拾。
世子朱睿在熱水裡泡著洗澡的時候,四少爺到處跑瞭躲瞭三姨娘的雞毛撣子:“讓你不愛惜新衣服,讓你不愛惜。。。。。。”然後是四少爺的哇哇大哭聲。
同住在一起的四姨娘煩得不行,二姨娘則裝作沒有聽見,看到玉真好奇的在門簾裡張瞭往外看四少爺挨打,忙悄聲喊瞭她過來,不讓她去看。
朱宣看瞭兒子一下午的成果,一缸子紅蚯蚓,鐘林帶瞭他們玩,告訴他們,紅蚯蚓才是魚餌,臭蚯蚓不是的。
朱祿在房外聽瞭王爺房裡喊人,趕快進瞭來,聽瞭王爺對瞭那一缸子紅蚯蚓說瞭一句:“把世子的魚桿收拾瞭,明天沒準兒他又要去釣魚瞭。”
可憐朱祿一心裡等瞭王爺閑下來的時候,找個機會去告鐘林的狀,聽瞭王爺的話,覺得自己隻能忍著。
晚上南平王夫妻帶瞭世子是住在妙姐兒以前的閨房裡,都是重新收拾過瞭。
朱睿的房間在父母親的睡房的對間,他洗幹凈瞭,穿瞭一身白色的絲衣,頭發長長的披散瞭,半濕半幹的搭在瞭肩上,就往母親房裡來。
本以為父親一向回來的晚,朱睿就跑來瞭再和母親說一下自己今天挖的蚯蚓,再說一下自己很喜歡這樣子睡,離父母親很近。
一進瞭房裡,看到父親已經回來瞭,和母親都梳洗過瞭,都換過瞭衣服坐在床上說話。朱宣看瞭兒子搖搖擺擺的走瞭來,站在門口停瞭一下,招手道:“過來。”
朱睿很高興的爬上瞭床,這樣子很容易不怕父親,他坐在父母親腳旁,臉上還是笑嘻嘻的興奮勁兒:“明天給外祖母上瞭墳,我可以在那裡釣會兒魚嗎?我有很多魚餌,鐘將軍告訴我,這個最容易把魚釣上來。”
聽瞭父親回答:“明天讓人把你的魚桿帶過去。有空兒你就釣魚去吧。”朱睿很高興,對父親道:“我要釣很多,回去給毅將軍玩。”
沈玉妙聽瞭父子兩個人談話,有些睡意上來瞭,支瞭肘歪在瞭朱宣肩頭瞇瞭眼睛。聽瞭朱宣與兒子還在對答:“孟母三遷是什麼?”
又問:“何為司馬光砸缸?”這都是朱睿學過的,坐在瞭父親腳邊,對答如流。說完瞭,用眼睛看瞭一下母親,已經是睡著瞭。
朱睿很是希冀的坐在床上不想走,朱宣這一會兒心裡也有一種蔭動瞭,也不舍得兒子走,對他道:“在這裡睡吧。”
朱睿很是響亮的答應瞭一聲:“是。”然後看瞭看母親,並沒有被驚醒。父親抱瞭母親放到瞭床裡面,自己往外面睡瞭,中間留瞭一塊空兒。
朱睿爬瞭過來,躺在瞭父母親中間,忽然想瞭,幸虧毅將軍沒有來,不然今天一定跟我搶。玩瞭一天的朱睿也睡著瞭。
朱宣看瞭兒子熟睡的小臉,突然有種沖動,很想親親他的小臉,他克制住瞭自己的這種想法,隻是凝神看瞭一會兒,這才閉上瞭眼睛開始睡覺。
第二天是去給蔣氏上墳,頭一天裡,已經讓人去瞭那裡安排收拾瞭。四少爺是沈傢唯一的一條根,當然是更要跟瞭去。
他坐在馬車裡看瞭最前面的高頭大馬上,是南平王帶瞭世子朱睿騎馬的身影。朱睿又小臉繃得板板的,身子筆直的坐在父親前面,行走在母親馬車旁。
四少爺又是一件新衣服,昨天那件已經泡湯瞭。再看瞭世子朱睿也是一件新衣服,頭上換瞭一個雲紋的金冠,用一根琥珀圓頭簪子束住瞭,四少爺心裡想瞭,不知道世子昨天晚上有沒有為弄臟瞭衣服而挨打。
馬車中還有兩個人,是蔣傢兩位舅爺,他們也一起來看一看妹妹的墳墓。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二次見。隻有出殯的時候來瞭一次。
蔣傢的墳修得很大,上面都是新土,看來是新培過瞭,又新移植瞭松柏樹種瞭過來。每一年清明,沈玉妙都會給這位沒有謀過面的母親上一炷香,深深的感激瞭她。自己現在替代瞭她的女兒,那就祝她們母女兩個人地下有知,都托生個好命吧。
自己就是個好命瞭,跪拜後起來的沈玉妙看瞭一眼站在身旁的朱宣,這個英武高大天縱聰明的男人,沈玉妙時常自己細細推敲瞭,朱宣對自己的感情依然還隻是為瞭恩親。
再看瞭一旁的朱睿,傢裡還有毅將軍,這就是系住身邊這個男人心的最好羈絆瞭。不過最好還應該有點兒別的,比如感情。或許這是一種奢望。
沈玉妙是認真推敲打量瞭朱宣的,她下瞭一個判斷,朱宣這樣的男人是沒有男女之間感情的,或者說他有的隻是對傢族使命,對於權力權勢的感情。
對於妻子,他要的是乖巧聽話,沈玉妙微微一笑,我成功的扮演瞭這個角色。而且我還很會撒嬌。
想想為瞭給淮陽郡主的信,自己坐在床前踏板上蹬瞭雙腳,擺瞭雙手胡纏瞭他,朱宣隻是笑著把自己提瞭起來,放到瞭腿上,抱瞭隻是笑個不停。象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子胡鬧的人一樣。
讓沈玉妙大吃瞭一驚,坐到瞭地上去撒嬌,當時是她本心本願,嫁瞭一個這樣的人,誰會不嫉妒,誰會做得好。
自己這樣做瞭,滑到瞭地上以後心裡並不是不提瞭一下的,這伎倆是個年紀小的女人就會,當然沈玉妙雖然是兩個孩子的母親瞭,在朱宣面前還不能說大。
及至看瞭朱宣笑看瞭自己,笑得很是暢快,沈玉妙一下子就明白瞭,沒有人對朱宣這樣做過,沒有人對他這樣撒過嬌,想想也是,他與別的女人相處,估計也沒有這樣的溫柔,如果不開心,別的人會容忍,有手段,隻怕是心裡忍著,也要討朱宣喜歡。
隻有沈玉妙不會,忍得太苦累到瞭自己又何必。到目前為止,和朱宣生瞭幾次氣,她一次也沒有主動理過朱宣,不是不想,隻是還沒有弄明白,這主動會不會有效果。
當然不做無用功。我是恩親不是嗎?就是賭氣總是要有一個結果的吧?再說這位表哥年紀大瞭那麼多,難道我不理他,就這樣大傢都不理過下去,那也可以過。吃喝穿又不發愁。
人活著,最低的限度,不就是吃喝穿嗎?感情,那是一種可望而不可求的奢望。不過沈玉妙有時很是疑惑,我自己一點一點的陷瞭下去,可身邊的這個男人,我的這位表哥,他寵我可以寵到讓我上殿去理事,就差打一個金屋把我放在裡面瞭。可是他,對我有一絲哪怕是一毫的感情嗎?沈玉妙還是不能確定。
世子朱睿也叩拜過瞭,然後是四少爺沈經南,他在這樣的場合當然是要露臉的,三姨娘很是得瞭意,四少爺跪也要跪在傢裡人前面。
後面才是姨娘們,親戚們,然後一起拜瞭蔣氏。大傢一起站瞭起來。王爺王妃世子是早就拜在瞭眾人前面瞭。
這個時候,蔣傢兩位舅父開始大放瞭悲聲。有一個人從親戚裡面走瞭出來,上前殷勤的勸瞭蔣傢兩位舅爺,四姨娘一看就笑瞭,這個勸的人是弟弟張堂,他一心裡要去河工上,見瞭蔣傢兩位舅舅哪裡有不巴結的道理。
朱宣站在瞭妙姐兒身邊,聽瞭蔣傢兩位舅舅的哭聲,更是憐惜的看瞭一眼妙姐兒;沈玉妙也微側瞭頭看瞭朱宣,再看看蔣氏的墳墓,這是我的好命,我的好運氣。
妙姐兒心裡永遠也忘不瞭自己的心裡變化,當初對瞭昭陽郡主,還有容忍她進門的心思,因為知道自己不可能會抗得過朱宣。
等到有瞭睿兒,再看多瞭京裡的傢宅鬥爭,母親保護兒子,從來不惜餘力。。。。。。沈玉妙在心裡輕輕的喊瞭一聲,不,我永遠也忘不瞭悲切切出瞭京,夜夜痛哭那樣的滋味。
她拉瞭朱宣的衣服,把身子往他身上貼瞭。朱宣摟住瞭她,在她發上快速的親瞭一下,並沒有別人看到,隻有沈玉妙露出瞭一絲笑容。
中午就歇在瞭這裡吃中飯,這一片墳山是沈傢的,是蔣氏一生病時,就早早為自己準備好的。朱宣正帶瞭止住悲聲的蔣傢兩位舅舅在說話:“這裡一片地,我昨天問過瞭這裡官員瞭,說是茺地,我征瞭來,打算重新起一片傢廟,安排瞭人在這裡定時打掃,嶽母的墳也時時有人照看瞭。”
又用手指瞭不遠處有幾間房子:“那是說是別人傢,讓管事的多付瞭他們銀子,願意在這裡當佃戶也行,願意拿瞭銀子去別的地方也行。”
蔣傢兩位舅舅當時就跪瞭下來:“多謝王爺想著。”朱宣道:“起來吧。正好舅舅們在此,咱們規劃一下,看看如何安置才最為妥當。”
朱宣也看瞭一眼嶽母的墳,兩個小老虎一樣的兒子,乖巧的妙姐兒,當然她不聽話,把表哥氣得不輕,撒嬌賭氣鬧別扭的時候不算。
朱宣心裡也開始感激瞭蔣氏,感激瞭母親訂瞭這門親事,如果娶瞭別人,會不會象現在這個樣子,那是當然不會的。
老於世事,見慣瞭人的南平王當然明白,別的女人會是什麼脾氣,什麼秉性,以為自己是恩親會不會仗勢欺人,覺得表哥疼愛瞭,會不會得寸進尺。。。。。。會不會還有象妙姐兒這樣乖巧,這樣聽話的人,當然也有,不過沒有這個緣份瞭。
在自己能遇到的人裡邊,妙姐兒是最為乖巧的個性瞭。
不過朱宣又是一笑,妙姐兒為瞭什麼不乖巧呢,表哥管教她,表哥疼她,表哥教訓她,不都是為瞭夫妻兩個人相得。
表哥一片心思隻是撲在瞭傢裡,撲在父母妻子身上,再與表哥無事頂撞,也沒有道理。南平王又自負瞭一下。
南平王夫妻拜瞭蔣氏的墓,各自肚腸。
拜過瞭蔣氏的墓,各自肚腸的還有兩位,一位是世子朱睿,一位是四少爺沈經南。一個人想瞭這裡有小河,可以釣魚瞭,一個人想瞭世子朱睿昨天有沒有挨打。。。。。。
因為要去釣魚去,世子朱睿就看瞭沈經南一眼,父母親都在,他不能大模大樣的招手讓沈經南過來,但是看瞭他一眼,從沈經南的眼睛裡看瞭他也想過來玩,就對母親稟瞭:“我要他陪瞭我去釣魚去。”
沈玉妙笑瞭,對兒子道:“那是小舅舅。”朱睿含糊瞭一下沒有喊,對瞭母親笑著答應瞭:“知道瞭。母親,可以去釣魚瞭嗎?”
三姨娘趕快就推瞭沈經南過來,陪瞭笑道:“世子爺要他陪瞭,當然要好好的陪。”看瞭沈經南又說一句:“別弄臟瞭衣服。”
沈經南剛才不敢過來,就是怕三姨娘又當瞭人訓自己,說昨天弄臟瞭衣服,現在看瞭都讓自己來,就和朱睿一起去釣魚去。
朱祿這一次自己跟瞭世子,絕對不再相信鐘林將軍瞭。鐘將軍算是跟瞭王爺的人,他當然不知道世子就是王妃的命,不能有一點兒閃失。
手捧瞭昨天那一缸子紅蚯蚓的朱祿帶瞭人拿瞭魚桿,送瞭世子和沈經南到瞭小河邊,跟的人早就安放瞭小杌子,朱睿對沈經南很是得意的道:“你看,早上我對父親說要和你一起釣魚去,父親給我備瞭兩個魚桿,你一個,我一個,看我們昨天誰挖的蚯蚓好,先釣得上來魚,算誰贏。”
沈經南拿瞭輕巧的小孩子可以拿得動的小魚桿,很是感激,但是一提起來昨天的蚯蚓,就泄氣瞭:“你父親真好,可是我的蚯蚓昨天被姨娘全都扔瞭。”
朱睿想瞭一下,看瞭一下自己手裡的魚桿,已經有人穿好瞭蚯蚓,就對沈經南道:“那你用我的吧,先釣得上來魚來,還是算他贏。”
跟的人把四少爺的魚餌也穿好瞭,看瞭世子與四少爺一起甩瞭魚桿到河裡。
手握瞭魚桿,朱睿問瞭沈經南:“為什麼姨娘把你的蚯蚓都扔瞭?”沈經南告訴他:“我昨天把衣服弄臟瞭。對瞭,你父親母親昨天有沒有罵你,說你弄臟瞭衣服?”
朱睿很是得意道:“母親說我是個泥猴兒,隻是說下次不要再弄成泥猴兒瞭。”然後告訴沈經南:“除瞭跟鐘將軍學功夫,我從來不弄臟衣服,愛弄臟衣服的是毅將軍。”毅將軍吃飯會弄到衣服上,正在學走路,又會弄臟衣服。
“毅將軍?”沈經南不知道是誰,但是羨慕朱睿弄臟瞭衣服沒有挨打。兩個小孩子挨在瞭一起釣魚,身後的朱祿目不轉睛的看瞭他們。
過瞭一會兒,沈經南又說話瞭,他看瞭水面一點兒動靜也沒有,笑道:“要是你贏瞭,我給你個什麼,我贏瞭,你又給我什麼呢?”
朱睿想瞭想道,對沈經南道:“我贏瞭,你陪我再捏泥巴去,你贏瞭,我賞你金瓜子瞭。”世子總算把袖子裡的金瓜子想瞭起來,而且也沒有地方賞去,這一會兒找到瞭一個賞金瓜子的地方瞭。
“金瓜子是什麼?”沈經南剛說瞭這一句,水面上有瞭漣漪,跟的人過來瞭一個抓瞭朱睿的魚桿往上一拉,笑道:“世子爺有魚瞭。”朱睿也站瞭起來,跟瞭往上面拉,果然釣桿上,有一條兩寸來長的小魚亂扭亂跳著。
一旁現有瞭瓷缽子,取瞭下來放在瞭裡面。
沈經南正在看瞭,又過來一個人把他的魚桿也是一拉,笑道:“四少爺的也有瞭。”沈經南也釣上來瞭一條,也放到瞭另一個瓷缽子裡去。
如音笑著走瞭過來道:“午飯有瞭,請世子爺、四少爺回去用午飯。”朱睿讓人捧瞭魚,交待瞭:“這裡別動我的,我一會兒還要來呢。”
然後往母親身邊來。三姨娘先迎瞭出來巴結瞭,沈經南手捧瞭瓷缽子給瞭三姨娘看:“我釣上來的。”
三姨娘一看,是一條兩寸左右的小小川條子,就哎瞭一聲道:“這個釣它做什麼。”弄得沈經南又有些泄氣瞭。
再看瞭朱睿,到瞭大姐面前,從跟的人手裡接過瞭放魚的瓷缽子,給父母親看,很是興奮:“我自己釣上來的。”
朱宣與沈玉妙都認真看瞭一看,是一條小小鯽瓜子,在瓷缽子裡遊得很是歡快。都誇瞭朱睿:“很不錯。”
然後四姨娘過來瞭,開口就是一大篇話:“世子真能幹,這魚可是不容易釣上來的。。。。。。”一堆人都跟瞭過來誇朱睿。
沈經南手捧瞭瓷缽子站在一旁,聽瞭母親三姨娘不願意被四姨娘搶瞭風頭去,也上去瞭誇朱睿,就有些糊塗瞭。我的這條也不比世子的那條差呀。
朱睿被眾人誇瞭,更是得意的不行,對母親道:“我吃瞭飯還要釣魚去。”沈玉妙笑道:“吃瞭飯我們要回去瞭。傢裡也有條小河,回傢去釣吧。”
朱睿哦瞭一聲,想瞭昨天在亭子上捏面人,對瞭母親又笑道:“昨天我先是捏面人的,後來才捏瞭泥人,想來捏泥人還是比捏面人好玩的多。”
朱宣聽完瞭道:“讓朱祿給你準備去吧。”朱祿趕快答應瞭,昨天世子回來瞭渾身上下都是泥,朱祿為瞭防備瞭世子今天還要捏泥人兒,早就準備好瞭。
三姨娘笑盈盈的推瞭沈經南過來:“世子要捏泥人兒,還是四少爺陪瞭您最好。”沈經南更糊塗瞭,又不怕我弄臟衣服瞭。
朱宣是在飯後告訴瞭妙姐兒,要為嶽母建傢廟,擴大墳山。沈玉妙聽完瞭,端端正正的給朱宣行瞭禮:“多謝表哥。”
朱宣笑瞭,扶瞭她起來,道:“跟表哥客氣什麼,這也是表哥應該盡的心意。”然後往外看瞭:“我們該走瞭。”
坐到瞭馬車上的沈玉妙又一次看瞭蔣氏的墳墓,深深的感激瞭她,同時對瞭天遙祝瞭自己的傢人,多福多壽,不要想我。我在這裡,會努力的過得好,你們也要把自己照顧得好才是。
回到瞭府裡,三姨娘就趕瞭四少爺去陪世子玩,四少爺就問瞭一句:“要是再弄臟衣服,姨娘又要罵瞭。”
三姨娘滿面帶瞭笑容道:“不妨事的,昨天以為你自己淘氣去瞭,還要說是陪瞭世子,原以為世子怎麼會弄得一身泥,現在知道瞭,果然是陪瞭世子,盡管去吧。哄他喜歡。”
四少爺放心的和世子朱睿去捏泥人去瞭。這一次不是河邊現挖的泥土,而是朱祿從鋪子裡買來的幹凈的陶土,和瞭一大堆,放在亭子上,讓兩個人玩一個痛快。
朱睿這一會兒也想起來瞭,一面用力捏著陶土,一面問瞭沈經南:“為什麼弄臟瞭衣服要挨罵?”
沈經南笑道:“是挨打瞭,不過今天不怕瞭,說陪瞭你,弄臟瞭衣服也沒有關系。”
朱睿想瞭一想,道:“那我陪你衣服好瞭。”他走到一旁準備好的水盆裡洗瞭手,跟的人送上幹巾帛給世子擦瞭手,朱睿從袖子裡取出瞭小錢袋,從裡面抓瞭一小把金瓜子兒給瞭沈經南,笑道:“這個算陪你衣服。”
沈經南看瞭有五、六顆,一粒一粒象瓜子一樣大小的不規則的金子,笑道:“原來這個就是金瓜子兒,真好玩。”
沈經南收瞭起來,對朱睿笑道:“繼續啊。”
沈玉妙回到瞭房裡,因上墳去換瞭衣服,這會子又換瞭下來,重新換瞭一件藕荷色的羅衫,青芝站在一旁輕打瞭扇子,聽瞭王妃吩咐瞭:“去請瞭三姨娘來。”
就有一個小丫頭跑瞭出去,讓人去喚三姨娘來。
三姨娘剛到瞭傢裡,身上一件淡棕色衣衫是新的,剛脫下來換瞭一件傢常衣服,聽瞭人過來請自己:“王妃請三姨娘過去說話兒。”
四姨娘聽到三姨娘在房裡趕快答應瞭一聲,就急忙走瞭出來,在後面刻薄瞭三姨娘一句:“三姐走慢些兒,又不是吃酒席去。”
三姨娘才沒有功夫答理四姨娘,四姨娘哼瞭一聲,順手抓瞭一把旁邊高腳盤子裡的瓜子兒,對瞭一旁也是剛換瞭衣服的二姨娘說瞭一句:“有瞭個兒子,這高枝兒瞭容易攀。大姑娘要先請這位能生出兒子的人說話瞭。象是她肚子裡這會又揣瞭一個。”
看瞭四少爺在墳山跪在眾人之前,四姨娘更是心裡難過瞭,為什麼我沒有一個兒子。
這個時候三姨娘正在滴眼淚,大姑娘特地找自己單獨來說話,三姨娘是早有預感瞭,可是聽瞭還是用手帕子擦瞭眼淚。
沈玉妙安慰瞭她笑道:“老爺幾次來信要接瞭四少爺上京去。京裡母夫人在皇後宮中當差,還是時時關心瞭四少爺。這一次我是要帶瞭他一起走的,在我那裡住幾天,就送瞭到京裡去。
你不用太難過,論理,你們都應該去京裡服侍老爺,隻是怕你們不願意。。。。。。”說到瞭這裡,沈玉妙頓瞭一下。
衛夫人來瞭信,說姨娘們願意上京來的,把她們一起也送來。三姨娘隻是擔心瞭:“丟瞭四少爺一個人去京裡,我想著他。要是陪瞭四少爺去京裡,隻是怕京裡規矩大,我也是沒有見過世面的人,怕夫人笑話。”
一聽說這位夫人是在皇後宮中當瞭差,姨娘們原先還是嫉恨瞭,後來就都沒瞭脾氣瞭,不過是能不去就不去,在沈傢至少是各自為大。
沈玉妙微笑瞭道:“母夫人是最和氣不過的人,她有瞭這話,命我回來傳話的。如果姨娘們要去,我送你們去京中。”
看瞭三姨娘還是搖瞭搖頭不願意去,沈玉妙心裡微笑,在這裡是沒有規矩的,去瞭京裡,都怕在正房夫人面前站規矩。
想想衛夫人信裡調侃瞭,一個姨娘也不過來,讓別人看瞭,象是我容不下人一樣。有一次皇後問起瞭以前有沒有姨娘,也笑瞭問我是不是不容。
沈玉妙莞爾瞭,相比之下。我倒是一個不能容人的人。看瞭眼前哭得不行的三姨娘,沈玉妙
循循勸導瞭:“母親都是為兒子著想瞭,四少爺年紀大瞭,以後成長立業,上京裡去到母親身邊,對四少爺是件好事情。”
三姨娘聽大姑娘一心裡從大的道理開始說起,她自己並不是不知道,隻是覺得兒子是可以讓沈居安回來的念想瞭。現在看瞭是不能瞭。
沈玉妙勸瞭三姨娘擦幹瞭眼淚,才讓她從房裡走瞭,看瞭她的背影,似乎不勝悲淒。這也是一個可憐的人,是怪這古代的制度還是怪她當瞭姨娘。。。。。。
母夫人要接瞭四少爺去,又是一片好心。正房撫養瞭別人生下來的孩子,如果是從小帶著不知道倒也罷瞭,可是又長大瞭,對衛夫人來說,把四少爺撫養成人,教以學問,以後不孝順瞭,會不會心裡遺憾?
這又是一件讓人糾結的事情瞭。
有條件有本錢為這些事情糾結的沈玉妙斜倚在瞭榻上,問瞭青芝:“世子在作什麼呢?”青芝笑道:“才剛朱祿回來取點心的,世子和沈舅爺在小亭子上捏泥人呢。”
沈玉妙抬瞭眼睛一笑,對青芝道:“這也挺好的,原想著世子從來不待見外人,我剛才許給瞭三姨娘,可是心裡還在擔心,沈舅爺去瞭王府裡住,會被睿兒欺負瞭。現在看來是白擔瞭心。”
青芝手裡緩緩打瞭一把大的鵝毛扇,笑道:“那是一些不機靈的人,世子爺才不喜歡。沈舅爺必竟是王妃的弟弟,一看就是個機靈的人。”
沈玉妙一笑,一人得道,雞犬可以升天瞭。那個讓我得道的人現在又在作什麼。又笑問瞭一句:“表哥又在哪裡?”
青芝笑道:“王爺一回來,就跟人出去瞭。”看瞭王妃要睡不睡的,忙不說話瞭,隻是輕輕搖瞭扇子。
院子裡又進來瞭一個人,一件翠綠色的衣服,手裡拈瞭絲帕,卻是四姨娘。小丫頭探瞭頭往房裡看瞭一下,就趕快對瞭四姨娘擺瞭手,迎瞭過去:“王妃打盹兒呢,姨娘過會兒再來吧。”
四姨娘忙笑著往外走,不想還是弄醒瞭人,房裡走出來瞭青芝,笑道:“王妃請姨娘進來。”四姨娘進去瞭,小丫頭跟瞭青芝在嘀咕瞭:“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姨娘來瞭,一定有事情。”被青芝在頭上敲瞭一下,悄聲笑罵瞭:“一個小毛孩子,還要背地裡說人。”
剛剛看著三姨娘灑淚而去瞭,為瞭孩子;這一會兒四姨娘也是懇求瞭自己,為瞭弟弟:“從來不成器,傢裡隻有這一個弟弟,一直是不務正業,遊手好閑瞭。。。。。。”
沈玉妙一笑,四姨娘的弟弟是個什麼人,沈傢的人都清楚。
“。。。。。。難得他肯做事情,聽說河工上最苦,求瞭王妃指個可靠嚴厲的人帶瞭他,讓他好好學幾年,以後成瞭親,也有一門手藝可以養傢人。。。。。。”四姨娘說道。
四姨娘的私房銀子,大多都是花在瞭張堂身上,沈玉妙看瞭四姨娘坐在自己面前低聲下氣的求瞭自己,眼前突然回想瞭,自己在沈傢裡,姨娘們輪流來借東西打秋風。
那個時候並不與她們計較,為什麼不計較?計較瞭她們又能怎麼樣,為瞭一點兒便宜出盡瞭八寶,四姨娘為瞭自己摟東西,三姨娘為瞭兒子摟東西,二姨娘最沒有膽子,玉真又時常為避爭吵在自己房裡周護瞭,所以二姨娘最為安分。
沈玉妙笑著喊瞭青芝進來:“去告訴母舅們去,河工上的人,我已經為他們找到瞭一個瞭。”四姨娘喜歡的當時就跪瞭下來給沈玉妙叩瞭一個頭:“大姑娘真真是個慈悲人。。。。。。”
沈玉妙笑著讓四姨娘起來瞭,聽瞭四姨娘坐瞭還是不住嘴的好聽話,滔滔不絕,有如黃河之水一樣。。。。。。手裡隻是把玩瞭團扇,耐心的聽瞭這讓人耳根子都難過的好過話。
要計較我也同淮陽郡主,淮王那樣的人計較去。
四姨娘太喜歡瞭,一說就沒個完,看到瞭大姑娘並沒有掩飾的打瞭一個哈欠,這才明白過來,連忙站瞭起來笑道:“看我糊塗瞭,大姑娘要休息一會兒,指不定還要會人呢。傢裡的親戚們,都想瞭來親近大姑娘呢。我回去瞭。”
沈玉妙看瞭四姨娘喜滋滋的走瞭,懶懶的又是一個哈欠,傢裡的親戚們當然都想見我,要是都見,我累得不行瞭。
誰也不想見瞭,沈玉妙這會兒心裡隻是想瞭,怎麼樣才能讓那位淮王死瞭聯姻的心。
蔣傢兩位舅舅歇在瞭沈居安以前的書房裡,這會兒正有一位趕不走的客人坐在房裡說個沒完。
這個人就是四姨娘的弟弟張堂。
“小人雖然年幼,但是經常在外面走動,這河工上的事情繁雜,要的人要多面手才行。嘿嘿,小人平日裡也是各樣的人都認識一些,不管是采買還是支應人,都能來一點兒。兩位大人肯幫我美言瞭兩句,帶瞭小人支河工上,一定是鞍前馬後,事事盡心。”
裡面托瞭姐姐四姨娘去求瞭王妃,外面張堂自己來找蔣傢兩位舅舅瞭。
論輩份,張堂與蔣傢兩位舅舅是平輩,可是他一見瞭這兩位,就一口一個“小人”瞭,蔣傢大公子看瞭二公子笑一笑,對張堂道:“河工上的事情,王爺是吩咐瞭我兄弟二人看瞭一部分,用什麼人,卻不是我們作主。你有心要去,各處都張貼瞭貼子招幕人去,你可以去投一投看。”
一旁桌子上放瞭張堂帶來的四色禮物,四姨娘不肯給張堂錢:“如果我求瞭大姑娘都求不來,你送別人禮也不行。”
張堂平時聽人說瞭河工裡多少雪花銀子,比三年清知縣還要有油水,隻得把自己的一些東西當瞭,才湊瞭錢過來送禮。
沈傢前後都是兵,也幸虧張堂是四姨娘的弟弟,算是親戚,不然的話沈傢的門也進不來瞭。
張堂不走,蔣傢兩位舅舅一時也拿他沒有辦法,隻能坐瞭陪瞭張堂天南海北的說著話。然後青芝進來瞭,一進來就笑盈盈的道:“王妃說瞭,舅老爺們河工上要人,王妃給備瞭一個瞭。讓我過來把名字說給舅老爺們聽。”
問瞭一問是什麼名字?青芝笑道:“說是兩個字,叫張堂。”張堂立即喜歡的從椅子上跳瞭起來,手指瞭自己的鼻子,對瞭蔣傢兩位舅舅歡喜道:“這就是我瞭,這個人就是我瞭。”
青芝嚇瞭一大跳,她並沒有見過四姨娘的弟弟是誰,親戚們來行禮,是一起子一起子來的,哪一個是四姨娘的弟弟也看不出來。
聽瞭這一聲怪叫,青芝往後退瞭兩步,才打量瞭張堂,四姨娘生的好,她的這位兄弟看瞭也不太差,隻是一臉的憊懶樣子,不象是個勤謹的人。
回到瞭房裡,見王妃一個人坐在榻上出神,青芝對瞭王妃笑道:“舅老爺們在會客,客人就是四姨娘的兄弟瞭。不過,我白說一句,看瞭這個人,不象是個勤快的人,王妃照顧瞭他,隻怕他不自重怎麼辦?”
沈玉妙看瞭青芝笑笑道:“你看得很不錯,他就是那麼個人。所以我才同意瞭,讓他去磨練一下吧。舅舅們會看著他的。”
又不是今天才不自重的,以前與三姨娘的兄弟,兩個人各自管瞭沈傢的帳目,不是也打瞭表哥的名頭去做事情。這不是什麼秘密。
吃瞭午飯從城外墳地上回來,看瞭這一會兒半下午瞭,沈玉妙問道:“世子還在玩呢?”青芝笑道:“我從舅老爺裡回來時看瞭一下,世子玩得開心著呢。沒有想到沈舅爺很會陪瞭世子玩。”
沈玉妙坐瞭起來道:“這會子沒事情,我去看看去。”扶瞭青芝的手慢慢走到小亭子這邊來。過瞭一片竹林,就看到世子朱睿手裡捧瞭一團陶土,正在大力的摔打著,亭子上除瞭跟世子的人,還有一位是不認識的老人。
見王妃來瞭,一起都跪倒瞭行禮,隻有世子朱睿咧瞭嘴笑嘻嘻的過來瞭,紮瞭兩隻小泥手,對母親道:“我給母親做首飾呢。”
一旁的桌子上,擺好瞭朱睿與沈經南捏好的泥人兒,還有兩支象簪子一樣的東西。沈玉妙被逗樂瞭,又看瞭那位老人。
跟的人趕快回話瞭:“世子爺要燒陶土,特地請瞭一位陶匠來。”沈玉妙越發的好笑瞭,對瞭陶匠道:“起來吧。”
然後看瞭那些泥人兒,一一地問瞭:“這簪子一定是世子捏的,這泥人兒哪一些是世子捏的呢?”
朱睿響亮的答應瞭,對母親一一指瞭:“這個是我捏的,這個是他捏的。”還是不喊沈經南為小舅舅。
然後拉瞭母親過來:“母親也過來捏一個。”
一直玩到瞭晚上吃飯時,朱喜笑著找瞭來:“王爺回來瞭,在房裡等著呢。”沈玉妙帶瞭兒子洗瞭手回去。
沈經南一個人回去瞭,手是先洗幹凈瞭,衣服也整理過瞭,這才往房裡來。四姨娘就住在中間,看瞭四少爺進來,笑著說瞭一聲:“四少爺回來瞭,三姐你別再哭瞭。”
三姨娘回來以後,一直是哭著。四姨娘則一直是笑著。房裡的嚶嚶哭聲就沒有瞭,沈經南沖瞭進去,看到三姨娘正在擦臉上的淚,忙拉瞭她的袖子問:“姨娘,你怎麼瞭,你看我,今天沒有弄臟瞭衣服。”
三姨娘看瞭兒子,以後去瞭京裡,再回來還不知道認不認識我,更是淚下不止,摟瞭兒子在懷裡,道:“好兒子。”
沈經南想瞭一想,又從袖子裡取出瞭朱睿中午給的金瓜子兒,遞給瞭三姨娘,笑道:“你看,世子給我的,說是賠我昨天的衣服。”
三姨娘打起瞭精神,把金瓜子又給沈經南塞回瞭衣袋裡,忍瞭忍淚,對他道:“你帶著吧,以後在外面,用錢的地方多呢。”
這房子太不隔音,四姨娘的聲音又在外面揚瞭起來:“三姐,你真是太擔心瞭。去瞭王府裡,還會缺錢用嗎,咱們沈傢就這一根獨苗苗,去瞭京裡,那是要進宮的。”
不懂事的沈經南聽瞭高興瞭,問三姨娘:“姨娘,我要去京裡瞭嗎?”有好事的傢人背地裡告訴瞭沈經南:“老爺在京裡,要接四少爺去呢。”
四少爺回來問瞭三姨娘,就要挨罵瞭。三姨娘有一陣子一聽到瞭京裡這兩個字,就有些精神失常瞭。
聽瞭四姨娘講的話,再看兒子趴在膝前問瞭,三姨娘更是難過瞭,摟瞭四少爺在懷裡,隻是不說話。
二姨娘聽不下去瞭,出來瞭悄悄拉瞭四姨娘:“你別說話瞭。”沒有孩子的人哪裡知道有孩子的人的心思,那位衛氏夫人現在裝賢惠,是因為沒有兒子,要是有瞭兒子,還會這樣殷勤,一遍一遍的來接嗎?
四姨娘不樂意瞭,掙脫瞭開來:“二姐你拉我做什麼。”二姨娘拿四姨娘沒有辦法,隻能一個人躲開。
房裡三姨娘這才拉瞭四少爺,讓他看東西,桌子上已經收拾好瞭沈經南的衣服等東西,三姨娘拉瞭沈經南的手給他看:“這是你的衣服,熱天過去的快,這是厚衣服都在這裡瞭,早晚你自己記得添換衣服。”
沈經南笑著問瞭一句:“姨娘不去嗎?”三姨娘又掉淚瞭,道:“太遠瞭,路不好走,姨娘不去。”
三姨娘喊瞭一聲:“靈草兒。”跟瞭三姨娘是兩個丫頭,靈草兒是個小丫頭,和沈經南差不多大,這個時候也是打扮瞭一身的新衣服過來瞭。
三姨娘拉瞭靈草兒對沈經南道:“靈草兒跟瞭你京裡去,你事事要小心,要聽父親和夫人的話。。。。。。”
四姨娘聽瞭三姨娘又哭起來瞭,她是一心的高興,不耐煩瞭又進來瞭,看瞭看道:“嗨,三姐,你給四少爺準備這些東西作什麼,大姑娘一定會給四少爺再重新做的。去京裡這是喜事,看你就知道哭。”
四姨娘說話一向不中聽,這一會兒虧瞭她的刻薄話把三姨娘的眼淚趕跑瞭,三姨娘就趕著交待瞭沈經南出門要聽話,要跟世子好。。。。。。前後交待瞭****。
四姨娘困得不行,回去睡瞭,第二天早上一醒瞭,就進來找三姨娘瞭:“三姐,虧瞭你有這麼多的話,嘮叨瞭****,我住在中間一點兒也不好,聽瞭你****的話。”三姨娘也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