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中文網)沒有妙姐兒呻吟的聲音,也沒有孩子的哇哇大哭聲。蒲公英中文網朱宣等得有些心裡焦急瞭,一大早帶瞭妙姐兒吃早飯,吃著吃著就說要生瞭。
這會兒近中午瞭,還是沒有一點兒動靜,想想這半天裡頭,一定比較痛苦。看瞭房外的丫頭們,朱宣問瞭一句:“去看看王妃要不要吃東西?”
話間剛落,房裡響起瞭一陣驚天動地的哇哇大哭聲……
喜色一下子來到瞭南平王的臉上。因王妃生孩子,門簾遮蓋得嚴密,這一會兒被拉開瞭。探瞭兩個小腦袋進來,是世子朱睿與毅將軍,父親命他們別處玩去,不能在這裡窺視。
這一會兒聽到瞭哭聲,一起跑過來伸瞭頭看,看瞭父親負手帶笑,仍站在母親的房外,兩顆小腦袋隻閃瞭一下,就又縮瞭回去。
房裡祝媽媽走瞭出來,面上都是汗水,先對瞭王爺道賀:“恭喜王爺,賀喜王爺,又是一位小王爺。”
已有兩子的朱宣當然是不嫌兒子太多。他喜悅的笑道:“賞你們。都辛苦瞭。”然後邁步往裡面去,打算去看一看妙姐兒,真是辛苦瞭。
祝媽媽含笑攔瞭王爺,朱宣略帶瞭驚奇看瞭她,看瞭祝媽媽含蓄地笑,然後輕聲瞭:“象是還有一個。”
一股喜悅在南平王心裡迅速的流過,不時在心裡迸出瞭暖流。“還有一個?”朱宣覺得這真是天大的福氣瞭,他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瞭。
朱宣不敢置信的看瞭祝媽媽,笑呵呵的就問瞭出來:“你說的是真的?”
祝媽媽笑道:“請王爺安坐瞭,過一會兒就知道瞭。奴婢要進去瞭。”祝媽媽說完瞭就進去瞭。
南平王朱宣這一會兒不是在外間踱步瞭,而是眼睛裡閃瞭笑意,緊緊貼瞭通往裡間的門簾那裡來回走著。
一向耳力尚好,不時貼瞭門簾往裡聽瞭,依然有孩子的哭聲,象是受到瞭安撫,小瞭許多。再就是媽媽細碎的說話聲音:“……王妃,用力……”
然後支支吾吾聽不清的聲音,象是妙姐兒壓抑的呻吟聲。朱宣的心一下子提瞭起來,目視瞭那錦簾,就一簾之隔,真的想一步邁進去看一看。
妙姐兒這會要不要表哥去陪,再生一個需要多少力氣……這孩子一向是身子骨兒弱。南平王目不轉睛的盯瞭通往裡間的門簾,沒有意識到自己這一會兒大氣也不敢出瞭。
身後的動靜驚動瞭朱宣,回過頭來一看,世子朱睿與毅將軍正好把頭又縮瞭回去。朱宣心裡高興,又是一個兒子,妙姐兒還在生。
他負手走瞭出來,一側的門旁,世子朱睿與毅將軍並排站在一起,沒有想到父親出來瞭,兩個人傻乎乎看瞭父親一笑。
作為哥哥的朱睿先說話瞭,他盯瞭從來沒有這麼可親的父親說瞭一句:“我和弟弟來看小妹妹。”
兩個兒子手拉瞭手並排站瞭,朱睿比毅將軍要高瞭小半個頭,朱宣伏瞭身子,伸出大手來兩個人頭上輕輕撫摸瞭一下,笑道:“再去玩一會兒再來。”
看瞭廊下站瞭跟瞭世子和毅將軍的人,想來也是攔不住這兩位小王爺在這裡候瞭。朱宣在房裡踱步時,就隱約聽到瞭外面跟從的人勸瞭兩位小王爺的聲音,可是兩個人不肯走。要玩就在這院子裡玩。
從早晨等到瞭中午,朱宣不覺得等得著急,約一盞茶的時間過去瞭,朱宣覺得悠遠漫長,看瞭膝下站瞭不等走的兩個兒子,笑問瞭:“吃瞭中飯沒有?”
跟瞭世子的人廊下回話:“世子爺與毅將軍一人吃瞭一小碗飯,就不肯吃瞭,說要等瞭王妃一起吃飯。”王爺也沒有吃中飯。
朱宣這才想起來自己也沒有吃中飯,朱喜問要不要傳飯,自己讓再等等,也是想瞭妙姐兒一會兒生瞭下來,進去陪瞭她,在她床前用飯。隻是沒有想到還有一個……
不由得南平王不心花怒放,一個人想瞭,是男是女都好。京裡一胎生瞭兩個的可不多,他思緒紛飛,京裡有哪一傢是一胎生瞭兩個孩子……想瞭一會兒,心思隻往房裡飄,一下子還想不起來。
看瞭朱睿和毅將軍巴巴的站瞭在自己身邊,怕自己趕瞭他們不在這裡站著。朱宣覺得心裡有塊地方莫名的象種子出土冒芽,心一下子軟瞭。
心軟是什麼感覺,南平王也是很少感受到,這一會兒又嘗瞭一個新奇。對父母是孝;對妙姐兒是疼愛,就象是方氏無意中窺視到的,一點兒也沒有看錯,朱宣對於妻子,聽話就疼她,不聽話就教訓她;對兄弟姐妹是關懷;對將軍士兵是愛護。
今天看瞭兩個眼巴巴的希望留在這裡一起等候的兩個兒子,戰場上的硬漢難得的嘗到瞭心軟的感覺,那兩雙黑豆一樣眼睛眨巴瞭,一會兒也不錯的看瞭自己,可是那眼中的神色卻是豎瞭耳朵聽瞭房裡的神情。
可憐這一雙幼子,眼睛看瞭自己,耳朵還要聽瞭母親的動靜。朱宣吩咐瞭:“傳飯來,我和小王爺在這裡吃。”
朱睿與毅將軍一聲歡呼剛逸出口,又想瞭起來父親說瞭,跟從的人也勸瞭:“小王爺們在這裡玩,千萬別驚動瞭王妃,要小聲兒一些才是。”
後半聲歡呼又咽瞭回去,看瞭父親,仍然是滿面笑容。在房外廊下坐瞭下來,招瞭手:“過來。”
如果是母親這樣招手,早就奔過去一左一右伏在瞭她膝上。這是父親,兩個人規規矩矩的走瞭過去,朱宣覺得心裡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沖動,想把兩個兒子緊緊一左一右摟在懷裡。呵,房裡還有一個。
他克制瞭自己這種想法,兩隻手扶在瞭雙膝上,一直是笑著看瞭兩個兒子,交待瞭:“在這裡等瞭,好好吃飯的,帶瞭去看母親。”
一時飯來瞭,朱睿嘴裡含瞭飯,又說瞭一句:“我要小妹妹。”朱宣哈地一下子笑瞭一聲,給朱睿挾瞭菜,笑道:“好。”裡面還是個小弟弟,再生一個,是什麼?
毅將軍看瞭父親笑嘻嘻,把自己的碗伸瞭出來。毅將軍不象哥哥朱睿,一生下來就當瞭大人看,朱宣最為關註,反而朱睿比較怕父親,毅將軍不怎麼怕。把自己的粉彩花卉紋的小碗伸出過來,給哥哥挾瞭菜,我的在哪裡?
朱宣又笑瞭一下,給毅將軍也挾瞭菜,剛說瞭一句:“吃飯吧。”房裡又傳來瞭一聲微弱的哭聲。
父子三個人的耳朵一下子都豎瞭起來,手中的筷子都停住瞭,再細聽瞭一聲,又沒有瞭。朱宣立刻問瞭一聲:“去看看,怎麼哭的這麼輕?”剛生的孩子不都是哇哇大哭才是好。
這個時候,房裡才重新響起瞭一片震耳的大哭聲,朱宣聽瞭覺得熟悉,跟妙姐兒在馬棚裡大哭讓自己帶瞭出去玩頗有些相似。他一下子明白瞭,馬上站起身來,進瞭房間,正好迎上走出來道喜的祝媽媽。
祝媽媽更是喜歡的不知道說什麼好瞭,見瞭王爺先隻是笑,朱宣對瞭這樣的笑容,並不責怪祝媽媽先不說話。蒲公英中文網也隻是笑著等著。
聽瞭祝媽媽道喜:“恭喜王爺,是一位小郡主。”龍鳳胎!(感謝龍鳳胎的代表天修行,安心、泡泡龍和群裡參加討論的人。讀者最大呵)
朱宣脫口說瞭一個字:“好!”然後心急難耐瞭:“我這一會兒就要進去看王妃,給王妃收拾一下。我在這裡等著。”
祝媽媽笑著答應瞭進去瞭,朱宣看瞭腿旁兩個小跟班,朱睿與毅將軍都跟著進瞭來,貼瞭父親的腿,隻是笑瞭看瞭他。
朱宣和藹的道:“先出去吧。一會兒再來看母親。”一手拉瞭一個不情願的兒子送出瞭房來,八、九月的天氣,中午太陽熾熱瞭,在廊下吃飯正好。
跟的人聽瞭王爺交待瞭:“先侍候瞭小王爺吃飯。”自己又進去瞭。
南平王直接進到瞭產房裡面,在床前坐瞭下來,伸手拂去瞭妙姐兒臉上被汗水沾濕瞭的頭發,看瞭她沒有瞭血色的嘴唇,心疼的不行,柔聲道:“好孩子,真是辛苦你瞭。”
象是被榨幹瞭渾身力氣的沈玉妙勉強的笑瞭一下,輕聲虛弱的道:“我要看看孩子。”辛苦生瞭兩個孩子的妙姐兒一個孩子也還沒有見到。
蔣傢舅太太把兩個大紅色的小襁褓送瞭過來,輕聲說瞭一句:“小郡主剛才被嗆到瞭。”那一聲微弱的哭聲,是羊水嗆瞭小郡主。可這一會兒哇啦哇啦哭得要把房頂掀瞭的正是端慧小郡主,本來已經不哭的小王爺被哭聲撩瞭,也一起大哭起來。
朱宣笑容滿面,看瞭媽媽們把兩個孩子放到瞭妙姐兒枕畔,妙姐兒神色勞累,還側瞭身子輕輕安撫瞭兩個孩子。
終於忍無可忍的南平王說瞭一句:“這孩子哭起來象你,妙姐兒。”你哭起來就是這個樣子,沒個完。
毫無氣力的沈玉妙隻能白瞭朱宣一眼,繼續哄瞭兩個孩子。看瞭兩個孩子的哭臉,果然是有幾分象瞭自己,一心歡喜的妙姐兒發現瞭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表哥,”妙姐兒伸瞭手拉瞭床前坐瞭的朱宣:“這一次,兩個孩子長的象我。”總算有一次象我瞭。
早就看出來的朱宣笑道:“長大瞭,不聽話淘氣一定隨你。”他也正在低瞭頭看瞭兩個孩子,一眼也舍不得離開。
一直進出的都是媽媽們,得到瞭許可能進來的如音端瞭湯水送瞭進來,看瞭王爺接瞭,一勺一勺喂給瞭王妃。
隻吃瞭幾口就不肯再吃的沈玉妙輕聲說瞭一句:“還是沒有力氣。”汗透重衣,房裡一身汗氣與淡淡的血腥氣。
朱宣把湯碗放回瞭托盤上,看瞭妙姐兒睡瞭,面色還是不好。取瞭絲巾為她擦瞭汗。這個時候,房裡人驚訝地聽到瞭王爺的一句問話。是問王妃的。
先是有點兒猶豫,但是還是問瞭出來,朱宣看瞭面無血氣的妙姐兒,疼愛又希冀的問道:“會不會還有一個?”不然為什麼還是不舒服的樣子。(呵,如果再有如南平王一樣貪心的親們,這就改不瞭咯)
媽媽們先詫異瞭,然後相視無聲的笑瞭,王爺太貪心瞭,龍鳳胎尚不能滿足;丫頭裡隻有如音進瞭來,捧瞭托盤正往外走,耳邊傳來瞭這句話,如音也笑著走瞭出去。蔣傢兩位舅太太也掩口笑,王爺……太貪心。
一向自命聰明的朱宣話說出瞭口,就覺得自己癡,難得是不好意思的笑瞭一下。看瞭被自己逗笑的妙姐兒,也笑道:“睡吧,這麼辛苦。”
當天晚上,南平王的封地上,大放瞭煙花,慶賀南平王的三子與長女的出生。長女端慧郡主,而三子的姓名還沒有定下來。
原因很簡單,蔣大夫與老侯爺都來瞭信,要為第三個小王爺起名字。一個孩子來瞭兩個名字,朱宣覺得還是等京裡來瞭信再訂名字吧。
方氏帶瞭青桃走過花徑,往太夫人房裡去聽消息。看瞭這一條花徑,兩邊有早開的菊花,這還是大嫂在的時候,要賞菊花,府裡種瞭這麼些花。
風中菊花菊葉香一絲一絲的,還沒到菊花大放的季節。青桃跟在後面笑道:“今年菊花又發瞭不少,做一個菊花枕給夫人,可以明目。”
兩個人來到瞭太夫人房外,看到申氏迎瞭出來,兩個人見瞭禮,一起進瞭太夫人房裡。太夫人和平時一樣,和幾個積年的媽媽們在說話。
“算瞭日子,上個月應該生瞭,這都半個月過去瞭,這信兒也該到京裡瞭。”太夫人在妙姐兒大約臨產那幾天就不肯打牌,整天就和幾個以前服侍過自己,對脾味的媽媽坐在房裡說這個。
看瞭方氏和申氏進來瞭,太夫人不無幾分焦急瞭,都是天天說生孩子說的。這兩個媳婦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看瞭方氏與申氏就坐瞭,就有多嘴的媽媽們要說一句半句瞭,對瞭太夫人巴瞭嘴笑:“兩位夫人成親也有幾年瞭?”方氏還是有朱睿那一年進的王府。
一提瞭這個,太夫人就要嘆氣瞭,一向嫡庶有別,又不能象對瞭妙姐兒直接問,就是嘆氣也是輕輕的一聲。方氏與申氏兩個人都低瞭頭紅瞭臉。
房外又走進來瞭一個人來,卻是孟姨娘,她興沖沖走瞭進來,先給太夫人行瞭禮,笑道:“太夫人,您要抱外孫子瞭。”
太夫人呵呵笑瞭一聲,已經明白瞭:“是文錦還是書錦有瞭喜信兒瞭?”孟姨娘站在瞭當地,拍瞭一下手掌笑道:“兩位姑奶奶一起有瞭。我剛才讓小丫頭去二門上找個小廝出去買點兒東西,說看到兩位姑爺傢裡來人瞭。小丫頭嘴快問瞭一句。這會兒來的人先在老侯爺那裡呢。”
門外有瞭回話聲:“老侯爺來瞭。”老侯爺進瞭來,太夫人看瞭他笑道:“說是文錦書錦有瞭?”老侯爺哈哈笑道:“夫人早知道消息瞭,還有一個消息夫人還不知道呢。”老侯爺手裡扣瞭一封信。
那熟悉的筆跡,太夫人一看就知道是兒子寫來的。更是喜笑顏開瞭,笑道:“快念來聽聽。”房裡的人都支瞭耳朵。
看瞭老侯爺坐瞭下來,不緊不慢地賣關子道:“妙姐兒半個月前生瞭。”“是男是女?”太夫人緊跟瞭問。
老侯爺這個時候卻問瞭太夫人一句:“第三個孫子要叫什麼才好?我起名恒,親傢起名閔。”太夫人笑著指瞭老侯爺笑道:“原來是個男孩,老侯爺隻是急人。”
方氏、申氏看瞭太夫人樂陶陶地說瞭一句:“下一個應該是女孩兒吧。有個女孩兒到底貼心一些。”
方氏與申氏又低瞭頭,一次生一個還不夠嗎?方氏掐指在袖內認真算瞭一算,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大嫂太能生瞭,成親四年生瞭三個。
太夫人也正在算,對瞭老侯爺道:“四年生瞭三個,那個時候,誰說我們不能生來著?”再一細想,是正在侍候妙姐兒月子的親傢舅太太。蒲公英中文網就不提瞭。
老侯爺這個時候說瞭一句道:“四年生三個算什麼,四年生四個才叫好呢。”蹺瞭腿晃瞭腳尖的老侯爺是年過半百的人瞭,很少這樣看瞭輕佻過。
太夫人當他說笑話,抬瞭抬手道:“三個孫子你還不知足,勸你知足些吧。”然後吩咐瞭房裡人:“快去請瞭蔣親傢沈親傢來,一同樂一樂。”然後話就一氣說瞭下去:“我是要去看孫子瞭,老侯爺去不去呢。答應瞭給世子和毅將軍買京裡的糖葫蘆,讓人快去買瞭。”
正說著話,葉姨娘也進來瞭,見瞭太夫人高興,就候著先聽瞭。太夫人一個人自說自話:“這糖葫蘆是夾瞭棗泥的好呢,還是夾瞭豆沙的好?”
一直樂呵呵的老侯爺這才說瞭一句:“夫人一向有先見之明,備衣服都備兩套,這糖葫蘆當然是夫人挑選瞭。”
太夫人聽完瞭笑道:“那是當然,我買的小王爺們隻有喜歡的。”語聲停瞭一下,這才明白瞭老侯爺的意思,臉上帶瞭猶疑看瞭坐瞭蹺瞭腿,搖晃瞭腳尖的老侯爺,發現瞭他與往日正坐的不同。
“你……”太夫人覺得不可能。可是不問不快,心中有數的老侯爺笑看瞭太夫人問瞭出來:“老侯爺說先見之明是什麼意思?太疼瞭孩子,也不能當女孩來養。”
“哈哈。”老侯爺聽瞭太夫人歪到爪哇國去瞭,不由得長笑瞭一聲,把手指裡夾的信晃瞭一晃,笑道:“夫人,這信裡的話,我還沒有說完呢。”
一個房裡的人都不說話瞭,猛然安靜瞭下來,因為太夫人微瞪瞭眼睛看瞭老侯爺,隻是等著。賣關子賣足瞭的老侯爺手裡晃瞭那信,笑問瞭太夫人:“夫人是希望四年生三個,還是希望四年生四個?”房裡的人都驚呆瞭。
與老侯爺多年夫妻的太夫人慢慢笑瞭,道:“我隻是不敢去想有這麼大的福氣。我們妙姐兒能一次生兩個不成?”然後合手念瞭一聲菩薩:“如果是兩個,我……”
願還沒有許完,老侯爺這才從容地打斷瞭太夫人的許願,笑道:“我的夫人,長孫女出來瞭。”這才放聲哈哈笑瞭的老侯爺又補瞭一句:“四年生瞭四個,夫人這門親事訂的好。”
“好!”房外又是一聲說好聲。蔣大夫與蔣太夫人進瞭來,正好聽到瞭老侯爺最後的這段話。
四個親傢互相道好聲,房裡大傢的一片逢迎聲。老侯爺慢慢展開瞭信紙,把朱宣的來信一字不錯的念瞭出來:“……長女端慧,三子姓名請長輩信賜名……”
“叫閔最好,”蔣大夫當然不讓,而且理由十足:“世子名字是王爺起的,毅將軍的名字是老侯爺起的,這第三位小王爺的名字當然是我來起。”想我京都大儒,怎麼能不給重外孫子起個名字呢。
熱鬧非凡時,沈居安帶瞭沈經南來瞭,一進來就道喜:“衛夫人今天到瞭京裡,她進宮去瞭。我來道喜的,妙姐兒生瞭一對龍鳳胎。”
衛夫人是在回京途中,接瞭朱宣命人趕上來送的信。一下瞭船就打發瞭沈居安帶瞭沈經南來南平王府來報信並道喜。
一片歡喜中,太夫人還是註意到瞭方氏與申氏,又看瞭葉姨娘,先對瞭葉姨娘笑道:“你要去看兩個姑奶奶去,很好,就在京裡這麼近,讓人備瞭車,明天我也去看看去。”
然後對瞭孟姨娘,是滿面笑容:“兩個媳婦多虧瞭你平日照看,人都說宮裡張太醫的藥最好,還是讓人請瞭來,繼續吃他的藥。”
方氏、申氏紅瞭臉,太夫人得意忘形瞭,全然不管房裡還有公公老侯爺,蔣太夫與沈居安。
孟姨娘笑著又提瞭一下:“兩位公子房裡的人……”方氏、申氏遲遲沒有,文錦、書錦也有瞭身孕,孟姨娘再也等不得瞭。
太夫人無可無不可,笑道:“明兒張太醫來瞭,一起看好瞭。”方氏看瞭孟姨娘道瞭謝,手在袖子絞瞭絲帕,掃瞭一旁坐著的申氏一眼,見她全無表情,臉上仍然是剛才那個樣子。
與申氏處瞭這麼久,這是一個會裝憨的人。
一時衛夫人來瞭,與老侯爺、蔣大夫一起去書房裡不知什麼去瞭。蔣太夫人、沈居安陪瞭太夫人說瞭那一對龍鳳胎。
蔣太夫人笑道:“郡主的名字,我記得是早就起好瞭,叫……”太夫人大聲笑著告訴瞭蔣太夫人:“朱慧,叫端慧郡主。”
“是,是,是端慧郡主,”蔣太夫人帶瞭笑固執的說瞭一句:“這個孩子一定長的象妙姐兒。”房裡裡的人都一起開懷大笑瞭蔣太夫人張口就隻有一句話:“長的一定象外孫女兒。”這是妙姐兒生瞭孩子,蔣太夫人就會說的一句話。
方氏與申氏聽瞭要招待親傢在這裡吃飯,就約瞭回房去重新換瞭衣服,再攏一攏頭發從房裡走瞭出來。
青桃也有些難過瞭,眼前無人,對方氏道:“姨娘反倒為房裡人說話,虧瞭三夫人也能聽進去。”
方氏雙手一直絞瞭衣袖,低聲兒說瞭一句:“她是姨娘生的。”
書房裡此時老侯爺,蔣大夫、衛夫人都是面色凝重,聽瞭衛夫人在說話。
“先是見瞭皇後,說瞭為六皇子議親,要從老臣伍氏、雲氏、明氏中間及笈的姑娘中間挑選瞭。”衛夫人緩緩道來:“說瞭中秋夜宴,請瞭這些姑娘們。請六皇子自己挑選瞭。”
衛夫人繼續說下去:“然後皇上召瞭我去,問瞭南平王傷病如何,又問瞭新出生的孩子。皇上說早上對鏡,有白發瞭。南平王小瞭皇上不少,應該沒有白發。我看皇上的意思,是思念南平王瞭。”
說完瞭話,衛夫人不出意外的看到瞭老侯爺、蔣大夫都面色一沉。衛夫人眼眸熠熠,聲音果斷的說瞭:“我已回稟瞭皇上皇後,剛出生的孩子們年紀幼小,隻怕不適合趕路。”
“皇上怎麼說?”老侯爺、蔣大夫四道凝眸不約而同投到瞭衛夫人面上。衛夫人露出瞭笑容:“皇上又說瞭,明年可以進京吧。”
窗外晚霞在天邊出現,老侯爺看瞭竹簾上的光痕,看瞭緊閉瞭的書房門,老侯爺取出瞭京裡的城圖,展開瞭放在瞭桌上,一一指瞭看:“這裡是西山大營,這裡是四個城門,西山大營的將軍是跟瞭王爺軍中出身的,是幾年前就調到瞭京裡的。
管城門的將軍原本是靖海王處的,去年也換成瞭王爺軍中的將軍。這是皇上親發的旨意。”
蔣大夫與衛夫人心裡雪亮,皇上對於皇弟們,皇親們也是時時提防瞭。
“就是傷病,也不能是一輩子。我還在封地上的時候,王爺也對我說瞭,明年回京來,才是好時機。想來他自有主意,今年是不會回來的。”老侯爺和顏悅色的看瞭衛夫人:“夫人,皇後面前再請多多進言瞭,剛出生的孩子們今年是不能路上奔波的。”
蔣大夫也點瞭點頭道:“今年仍是魚龍莫辨,再過一年,屑小心懷不測的人就會浮出水面來,至少也有端睨。今年冬天是萬萬不能回京來的。”
老侯爺與蔣大夫對視瞭,都明白對方的想法。一個是自己的兒子,一個是與朱宣一殿同臣。兩年前那些落井下石的,一聽到瞭南平王回京來,害怕驚心之餘,又要生瞭多少事情出來。
南平王朱宣少年得志,以前對於不合之人,手段也的確是狠瞭一點兒。比如說林太醫,不過是個抓藥的小角色,朱祿一經問明瞭,立時就溺斃瞭。
得罪瞭將軍蘇南的兩個刑部小吏,也是朱宣一紙調令調入瞭軍中。雖然朱宣是希望蘇南能借由此事有點兒胸襟,可是這兩個人送到瞭蘇南手中時,朱宣也並不在意,隨時候瞭蘇南會送兩顆腦袋過來再請罪。
太夫人要去看文錦、書錦,第二天一早就套瞭車帶瞭葉姨娘和方氏、申氏去。
老侯爺送瞭太夫人的馬車出門,又去看瞭太夫人去封地的行李馬匹準備,這才往裡面來。
孟姨娘留在瞭傢裡,一個老侯爺在傢,都走瞭要去一天,沒有人侍候老侯爺;另一個孟姨娘是個姨娘,葉姨娘是生母,太夫人帶瞭去瞭還有個說法。
傢裡的姨娘都帶瞭去,讓親傢看瞭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呢。老侯爺坐下來,喝瞭一杯茶,看瞭孟姨娘又重新添換瞭來。
朱明走瞭進來,手裡拿瞭一堆的禮單,笑著進瞭來:“父親,這是賀新出生的小王爺和端慧小郡主的。”京裡官場上更是鉆營,這些人早早就打聽瞭南平王妃大約什麼時候生,昨天下午衛夫人回瞭來,進瞭一次宮,消息就不徑而走瞭。
接瞭禮單在手裡看瞭,老侯爺隻是笑一笑一面看一面對朱明道:“都登記在冊瞭,這些人傢裡有瞭喜事好還禮去。”朱明笑回瞭:“帳房的管事們正在抄著呢。”倒不用都回,有的明顯是求事情,來逢迎的,當然是不用回。
老侯爺聽完瞭朱明的話,教訓瞭道:“要記著回的那些傢,一定要不能回錯瞭禮。”當然是要按瞭送來的禮單來回禮。
朱明恭敬的答應瞭一聲:“是。”在國子學裡掛瞭個閑職的朱明與朱輝在傢裡主要是管瞭管事的,重要的事情還是老侯爺與朱宣來拿主意。
老侯爺看完瞭禮單,滿面笑容的一一指瞭挑出來的幾份禮單:“這幾份裡,金玉飾件,翡翠掛件,一起收拾瞭,太夫人去封地上時,帶去給端慧小郡主和閔小王爺戴瞭玩。
這幾份裡有阿膠,人參補身子的,除瞭太夫人留一份在京裡,別的帶去給妙姐兒。”一下子生瞭兩個,做為公公的老侯爺也認為是件辛苦的事情。
朱明笑應瞭:“是。”果然名字還是用瞭“閔”字,蔣大夫昨天晚上一席晚飯吃起來,與老侯爺一直相執不下,總算是如願瞭。
最後一份禮單老侯爺拿在手裡,又看瞭下看問瞭朱明:“袁大人是親自來送的禮還是傢人來的?”
朱明一聽就笑瞭道:“刑部的袁大人是親自來送的禮。”袁大人自從老師章嚴之一事得罪瞭南平王府,一直升遷不利。
這一次親自來送禮,不得不來。衛夫人見瞭皇上,都揣摩出瞭皇上思念南平王瞭,京裡的官員們上次對瞭南平王落井下石的,更是擔心南平王重回京中,要一一做手段。
看瞭袁大人禮單上光現銀子就是兩千兩,老侯爺隨手也放瞭下來,這個琉璃蛋兒,哪裡來這些錢。刑部的出息,都是從犯人犯官傢裡來的。
要麼是大富瞭,要麼就是過於清廉瞭,這位袁大人官聲一向很好,不是個貪污的人,再說皇上登基以後,除瞭章嚴之等三數傢以外,並沒有抄過富貴人傢。
這兩千兩銀子對於隻拿俸祿的人來說,也是不少錢瞭。正在想著,朱輝也走瞭過來,回稟瞭父親:“宮裡的張太醫來瞭,說是母親昨天讓人送瞭貼子去請瞭明天來,他今天不當值,來送閔小王爺和端慧郡主的賀禮,隨便問一聲兒,是哪一位生瞭病?”
老侯爺“啊”瞭一聲道:“難為他今天來送賀禮,又想瞭問這個。是給你二嫂和你媳婦兒看病的。真是不巧瞭,今天都去看瞭文錦、書錦,讓他撲瞭一個空。快快請進來喝茶。”
朱輝不明白,還是去請瞭。申氏與方氏回房去,並沒有對瞭朱明、朱輝說要看張太醫的事情。
朱明還站瞭同父親說一下新生的兩個孩子的事情。一旁站瞭奉茶的孟姨娘看瞭眼前無人瞭,陪瞭笑臉求瞭老侯爺:“既然張太醫也來瞭,不如先給兩位哥兒的房裡人先看瞭。”又看瞭老侯爺的神色,笑道:“昨天太夫人也同意的。正巧兒今天張太醫來,先讓她們看瞭,免得明天一起看,又要同兩位夫人一起擠瞭。”
老侯爺更是個無可無不可的人,膝下隻有朱宣一個能幹兒子,可是姨娘生的也有朱明與朱輝。
聽瞭太夫人也同意瞭,就點頭道:“那就請瞭張太醫給她們先看瞭吧。”孟姨娘歡歡喜喜的去告訴瞭朱明、朱輝的房裡人。讓她們收拾瞭,請張太醫去看一下。
晚上太夫人才回瞭來,回來瞭傢吃瞭晚飯,難得的請瞭老侯爺:“請坐一會兒再走,我有話和你說。”
老侯爺就留瞭下來,房裡隻坐瞭老夫妻兩個人。太夫人用手扶瞭扶頭上的金挖耳,聽瞭老侯爺先說瞭備辦的東西:“路菜行衣都準備瞭,就看太夫人哪一天走。糖葫蘆要當天去買才好。所以走的那一天再去買去。”
太夫人含笑聽瞭,聽完瞭以後,先是想瞭一想,象是心裡有什麼話一直放著,這會兒要想瞭怎麼說一樣。
過瞭一會兒,才慢慢說瞭一句:“我想,兒子那裡,我還是不去瞭吧。”老侯爺聽瞭大吃瞭一驚。
自從回瞭京裡來,天天就要念叨一下沒有陪瞭孫子,吃一樣好吃的可以久放的點心,就要讓人裝瞭盒子送去封地上。媳婦生瞭一對龍鳳胎,聞信今天來的親戚們都是誇贊瞭,京裡生龍鳳胎的人傢可不多。
太夫人突然說瞭不去瞭,老侯爺一下子不明白瞭。看瞭太夫人隻是笑瞭,徐徐道:“今天去看瞭文錦和書錦,見瞭我去瞭,都高興的不行。這兩個孩子,一向是葉姨娘帶的多,在我面前的少。
今天見瞭我,竟然象是接什麼神佛一樣。象是我去瞭,在婆傢就有瞭偌大的面子。”太夫人手扶瞭膝,看瞭老侯爺,並沒有愧疚的神色,隻是說瞭一句話:“我覺得,我對這幾個孩子,象是虧欠瞭不少。”
老侯爺一聽就笑瞭,勸慰道:“夫人說哪裡的話來,夫人如果虧欠瞭,孩子們還會見瞭夫人就象接神佛。”老侯爺玩笑似的用瞭太夫人剛才的話。
太夫人聽瞭也笑瞭,繼續說自己想好的話:“嬋雲三個女兒有瞭身孕,因為住在京裡,我都接瞭來傢裡自己看瞭;妙姐兒有瞭身孕,我也是自己眼前看瞭才放心;現在文錦、書錦有瞭喜信兒,我想我也應該接回傢裡來住著。”
看瞭老侯爺要說話,太夫人阻止瞭他笑道:“我今天已經對親傢都說過瞭,明兒就套車去接去。我也交待瞭葉姨娘去看瞭收拾房子瞭。所以妙姐兒那兒,我不去瞭。也該她自己操心看瞭帶瞭孩子。我是很想孫子,不是聽說明年要回來。明年不回來,明年我再去也不遲。”
老侯爺看瞭太夫人,當年千裡奔波在戰場上相逢,那裡還是陌路人。夫妻這麼多年,彼此相知。就是為自己納瞭姨娘,老侯爺心裡愛戴的,也還隻有太夫人一個。再說有瞭一個那麼能幹的兒子。
“哈哈,年紀大瞭總出遠門也不好。”老侯爺打瞭一個哈哈,對太夫人笑道:“不過我要是興致來瞭,我就自己騎瞭大騾子,帶瞭一個小小子去瞭。夫人可不要眼紅。”
太夫人聽瞭老侯爺打趣瞭自己,笑道:“隨老侯爺愛去哪裡,隻要是事先告訴我一聲,好為你準備準備。”
當晚老侯爺歇在瞭太夫人房裡,夫妻絮絮談論瞭剛出生的閔小王爺和端慧小郡主。又說世子和毅將軍的趣事,正說得熱鬧。劉媽媽走瞭進來,看瞭正在說話,就笑瞭一下轉身欲走。
太夫人喊住瞭她,問瞭:“象是有話要說?”劉媽媽這才笑回瞭:“二夫人與二爺又爭執起來瞭,二夫人在房裡哭呢。象是為瞭二爺房裡的姨娘們先看瞭太醫的事情……”
老侯爺明白瞭,忙道:“知道瞭。讓她們去鬧去吧。這是什麼大事情?”等劉媽媽出去瞭,才對太夫人道:“今兒張太醫來送賀禮,問我哪一位生病瞭,孟氏說讓明哥兒房裡人先看瞭,這有什麼值得鬧的。左右不是個看嘛,明天一起看,再加上輝哥兒房裡的,倒有六個人,還不擠的慌。”
太夫人也明白瞭,隻是笑瞭一下,繼續和老侯爺在燭下說孫子的事情。
孟姨娘此時在自己房裡,也生氣瞭。看瞭太夫人天天想瞭孫子,想瞭京裡要是有孩子,就不會這樣想的慌。
想想太夫人還沒有這樣的規矩去,明哥兒媳婦又為瞭姨娘在她頭裡先看瞭太醫又要鬧瞭,孟姨娘是生氣瞭,三夫人就沒有鬧,這有什麼好鬧的。頭腦簡單,一向在太夫人羽翼下過慣瞭的孟姨娘想不明白,隻能自己白生氣去。
妙姐兒生瞭孩子的信到瞭京裡,京裡的信再到瞭封地上,沈玉妙已經出瞭月子。看瞭身邊的兩個孩子白白嫩嫩的小臉,就覺得心裡是滿蕩蕩的幸福。
“你看瞭有這麼一會兒瞭,該給表哥看一會兒瞭吧。”朱宣在錦榻上坐瞭對面笑問瞭。夫妻兩個人隻要對坐瞭,就把兩個孩子的小木床搬到瞭榻上,現在是離妙姐兒最近。
沈玉妙有些舍不得,對瞭朱宣笑道:“表哥你個頭高,也是能看到的。”伸一下頭就可以看得完全瞭。
朱宣看瞭妙姐兒對瞭那雕花木床隻是手扶瞭輕輕的搖,笑道:“表哥也想放到身邊來看一會兒。兩個孩子,你都到你身邊去瞭,也分一個給表哥看一看。”
“好吧。”沈玉妙臉上揚漾瞭一個嬌麗的笑容,笑道:“端慧去陪瞭表哥。”看瞭表哥把木床放到瞭身邊,也是不錯眼睛的看瞭,過瞭一會兒還是笑瞭:“端慧睡著瞭倒是安穩,就是哭的時候最象你。”
有點兒不好意思的沈玉妙也覺得挺象,看瞭表哥隻是看,繼續剛才兩個人的話題:“今年我們要進京的話,孩子們太小瞭可怎麼辦?”今天剛收到瞭京裡的來信。
而朱宣是早早地就有線報瞭,京裡四門上將軍換的都是自己軍中,皇上對自己聖眷就沒有差過。不過可想而得之,晉王在京裡不知道又弄瞭什麼,讓皇上大為猜疑瞭。
朱宣笑道:“今年不去,明年端慧和閔兒大瞭一些,咱們再去。妙姐兒……”朱宣看瞭妙姐兒臉上不情願的表情,溫和地寬慰瞭:“進京裡,表哥也疼你。”
“你不疼。”沈玉妙說著就有些氣憤瞭,京裡那麼多貴夫人。她垂瞭頭,聽瞭表哥笑語瞭喚自己:“妙姐兒,在想什麼呢?”
沈玉妙還是指責瞭:“你不疼我。一進瞭京裡,表哥就不是表哥瞭。”朱宣又被逗樂瞭,笑道:“表哥不是表哥是怎麼說?”
如平時一樣,不高興的妙姐兒嘟瞭嘴,顰瞭眉一會兒,才輕聲繼續指責瞭:“在京裡,表哥時時不在。”
出瞭月子,沈玉妙有一點兒是高興的。表哥沒有再去姨娘房裡,就象妙姐兒回答瞭衛夫人,晚晚都在,除瞭去軍中。就是去軍中,又帶瞭毅將軍。
毅將軍最得意的就是晚上喝茶,夜裡撒尿,一腳把父親蹬起來,一提這個,世子就要羨慕的流口水瞭,去母親懷裡滾幾滾,告一下父親的狀:“他不抱我。”
母親最好,母親最疼朱睿。世子最喜歡母親。又生瞭可愛的小妹妹和小弟弟。
朱宣看瞭對面坐瞭撒嬌,手扶瞭閔小王爺木床的妙姐兒,伸長瞭手臂在妙姐兒一聲驚呼中,把她拎到瞭懷裡,看瞭她重又格格笑瞭一聲。
沈玉妙隻笑瞭一聲就不笑瞭,怕吵醒瞭小孩子。朱宣撫瞭她的頭發,哄瞭她:“表哥不在傢,總是有事。”
“哼!”沈玉妙輕輕但是哼瞭一聲。大眼睛裡帶瞭怨氣看瞭朱宣,重又想起來瞭以前的事情。聽瞭朱宣道:“聽話。該去的時候難道不去。”接瞭聖命進京總不能不去。
沈玉妙突然很難過,攀瞭他的脖子道:“我不去,表哥自己去吧。”朱宣也哼瞭一聲:“表哥去哪裡,你就去哪裡。”沈玉妙不說話瞭,捫心自問瞭,真的放瞭朱宣一個人進京去,自己在傢裡也是如坐針氈。
“表哥,”沈玉妙輕輕的喊瞭朱宣。朱宣在她臉上親親道:“什麼事?”這個時候說事情一定是不中聽的。
看瞭妙姐兒拉瞭自已衣袖,小嘴嘟得更高瞭:“去瞭京裡,你不許亂出去。”朱宣笑瞭一下道:“什麼是亂出去?”就是別去那些人傢裡。
沈玉妙知道朱宣明白,繼續扯瞭他的衣袖要他答應:“表哥先答應瞭我。”朱宣輕柔的摸瞭摸妙姐兒頭發,抱瞭她輕輕晃瞭晃,笑道:“傻孩子。”
然後岔開瞭話題:“晉王又來信瞭,”沈玉妙聽故事從來有精神,笑問道:“他又逼瞭多少人造反去?”
朱宣輕笑瞭:“聽你這個孩子說話。造反是死罪。那些人不過是一時受瞭委屈,所以想不開。”
“哦,”沈玉妙好奇瞭:“表哥要為他們開脫瞭?”朱宣微笑:“也要晉王肯聽才行呢。”然後又輕輕晃瞭妙姐兒:“張大人昨天來見我。”
沈玉妙又有故事聽瞭,忙笑道:“他這個時候賣瞭地去晉王那裡多好,算是對晉王的大力援助。”
朱宣呵呵笑瞭起來,一旁睡著的小郡主先不耐煩的皺瞭皺小面孔,朱宣趕快不笑瞭,臉上仍有笑意道:“張大人來給表哥表表忠心。”
聽瞭妙姐兒看笑話一樣的惋惜瞭:“錯過瞭一個援助晉王的大好機會。”朱宣溫柔的抱瞭妙姐兒,柔聲地喚瞭一聲:“妙姐兒,表哥過瞭貪玩的年紀瞭。”蒲公英中文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