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紛亂(五)

作者:一個木頭 字數:12121



閔小王爺這才睜開瞭眼睛,先就是調皮的一笑,一下子坐瞭起來,對瞭端慧郡主吐瞭吐舌頭道:“我醒瞭,等著你和母親來叫我。”一身湖色寢衣的閔小王爺眼睛又找到瞭鏡臺前的母親,笑道:“我要去陪瞭祖父吃早飯。”

話剛說瞭這裡,外面進來瞭人,分別是老侯爺和太夫人處來接閔小王爺和端慧小郡主的。

小郡主和小王爺走瞭,朱宣與兩個兒子才進瞭來,朱睿與毅將軍嘻笑著一頭是汗,妙姐兒看瞭後面進來的朱宣,卻是氣也不喘。微笑著對瞭兒子說話的妙姐兒道:“跟父親卻還早著呢。”然後看瞭青衣玉帶的朱宣笑著隨意說瞭一句:“表哥回來的倒早。”說是昨天喝酒去瞭,看瞭朱宣卻是神態自若,精神不錯的樣子。

朱睿與毅將軍被丫頭們請瞭去重新沐面去瞭,朱宣心情很好的樣子,隨意地在妙姐兒身後站瞭,看瞭她梳頭,道:“天天早上回來妙姐兒都在睡著呢。”一進瞭府門,隨口問瞭一句,果然兒子女兒都在妙姐兒房裡陪瞭她瞭。

南平王有些嫉妒自己的小妻子瞭,又有想她,就打破瞭以前是直接去書房,回到瞭房裡。一進瞭院門,就看到朱睿與毅將軍都是早起來瞭,兩個人在擊劍。看到瞭父親從院外走瞭進來,都是垂瞭手站住瞭。朱宣看瞭兩個如金童一樣的兒子,實在是心裡喜歡,一時興起瞭,先不進房裡,道:“讓我看看你們素日學的是什麼。”

長劍朱壽送去瞭書房裡,房裡閣子裡擺的有幾把自己的藏劍,朱宣自己去取瞭一把來,逗瞭兩個兒子玩瞭一會兒。

聽瞭朱宣的回話,妙姐兒從鏡子裡看瞭他嫣然一笑,聽瞭表哥站瞭徐徐又說瞭一句:“昨兒晚上,又是孩子們陪瞭妙姐兒瞭。”語氣裡居然瞭一絲不甘心。

正在端祥瞭首飾盒子,一隻手裡拿瞭一隻透雕牡丹花的綠玉簪子,眼睛又看瞭另外一隻鳳釵,正在挑選著,聽瞭朱宣這樣說話,笑著抬瞭頭看瞭朱宣一眼,又笑著低瞭頭繼續端詳瞭手裡的首飾。我不為表哥昨兒不回來過於難受瞭,表哥倒為瞭自己不回來不舒服上瞭。

決定不理會朱宣這種情緒的妙姐兒雖然垂瞭眼睛在看,還是問瞭一句:“昨兒也想瞭表哥會不會多喝瞭酒,聽說瞭二皇子殿下最近隻是在外面遊蕩瞭。”近日來的夫人們都有說過這件事情。

走到瞭鏡臺前的朱宣看瞭妙姐兒手上的透雕牡丹花的綠玉簪子,從她手上取瞭出來,為妙姐兒戴在瞭頭上,眼睛裡才有瞭一絲笑意。

可不是二皇子最近在遊蕩,學人荒唐還要找人去作證。荒唐二字可以掩飾多少內心與罪名……

“二殿下昨兒是喝多瞭,”朱宣努力地為二皇子作一個證人,對瞭妙姐兒道:“女眷們來往就是說這個,誰傢的人又喝酒玩樂去瞭,真真的你們倒成瞭一夥兒的瞭。”看瞭妙姐兒在鏡中的笑靨,朱宣拍拍她的頭,笑道:“梳瞭頭就過來吃飯吧。”

漫步走瞭出來,兩個兒子朱睿與朱毅已經坐在錦榻上等著瞭,看瞭父親來瞭,更是坐得板直瞭。等到妙姐兒梳洗好瞭出瞭來時,隻看瞭一眼就撲哧一笑瞭,父子三個人一樣端正的坐姿坐在瞭那裡,不由人不笑。

早上幾樣細粥,各人各自選過瞭,講究“食不語”的朱宣與朱睿朱毅都是吃飯不說話,慢慢騰騰說著話吃著飯的是妙姐兒:“管傢昨天送瞭幾個燈籠來給看,紮的都不錯,隻是花樣太少瞭。讓他再去找一些好看的來。都不如那一年表哥帶瞭我上京來那燈市上的好。”

一一為瞭朱宣和兒子們挾瞭菜,看瞭兒子們對瞭自己笑瞭一下,繼續不聲不響的細嚼慢咽瞭吃飯。隻有朱宣可能是軍中呆得久瞭,吃起飯反而很快。想來行軍打仗中間,如果是一點兒休息的間隙埋灶吃飯,應該來說隻能吃得快才行。

“送來的燈不錯,不如先掛起來瞭。”吃完瞭飯,去書房的路上,妙姐兒對瞭朱宣還在說那燈。走在妙姐兒身邊的朱宣道:“那就先掛起來吧。”聽瞭妙姐兒說瞭一句:“隻是太少瞭些。既然要掛燈,看瞭府裡還有舊年的燈,也不錯,一起都掛瞭吧。隻是那梅花林內是掛小小的繡球燈呢,還是掛瞭小兔子,小荷花的燈才好。”

夫妻兩個人從梅林邊漫步走瞭過來,書房院子裡的梧桐樹落盡瞭葉子,隻有光禿禿的樹冠。朱宣聽瞭妙姐兒又是一句輕嘆瞭道:“聞瞭梅花什麼都好,看瞭這沒瞭葉子的樹,還是想瞭春天。”感嘆完瞭,朱宣伸出瞭手攜瞭妙姐兒的手上瞭臺階,說瞭一句:“真是讓你為難瞭。”兩個人相視一笑,進瞭書房。

進去瞭沒有一會兒,朱壽就進來瞭:“王爺,曹正將軍來見。”臉上也是慎重的不行的表情。朱宣立即就道:“請他進來。”然後交待瞭妙姐兒:“你在這裡寫字吧。”

沈玉妙從碧玉筆山上取下自己常用的一支筆,象硯臺裡沾瞭墨,看瞭青玉墨床上的一支研瞭一半的墨錠,聽到瞭外面沉重的腳步聲,將軍們都象是黑鐵塔在走路一樣。

“王爺,”這位一連搜查過兩次西昌侯府的曹正將軍也是聲若洪雷,一進來說話聲音沈玉妙在房裡不用豎耳朵都能聽到。

“什麼事情?”朱宣看瞭進來的曹正臉上的表情,又是抑制瞭高興,又是有幾分不安的表情,板瞭臉問瞭一句。

房裡的沈玉妙明顯聽到瞭曹將軍的聲音低瞭下去,可是還是能聽得到,而且聽得清清楚楚楚。

“白雲觀裡今天凌晨查出來幾件貢品,象是幾年丟的那個案子沒有找回來的贓物。”房裡房外聽瞭曹正這句話的朱宣與妙姐兒都是大吃瞭一驚。

朱宣迅速地想瞭一想,還是板瞭臉不慌不忙地聲氣問瞭一句:“那老道呢?”曹正肅立在書案前,回話道:“已經看押瞭,他一定要進宮面聖。末將來回王爺,這件事情該怎麼處置?”曹正自從白雲觀裡回來,一路就在想,無意中有嫌疑的人結果扯出來瞭這個。

老道一直嚷嚷著要進宮要面聖,宮裡有人。本來就應該是及時來回朱宣的曹正,第一時間就來瞭。

朱宣坐在書案後心驚,妙姐兒坐在裡間心驚,兩個人一個面無表情,但是心裡迅速的思索開瞭;一個人手裡拿瞭筆,卻不往紙上寫。

幾年前的案子,貢品,沈玉妙雖然不明白這件事情裡面的一些彎彎繞,直覺上覺得有些麻煩瞭。

“你仔細地對我說一遍。”朱宣對曹正淡淡道。曹正大聲地回瞭一句道:“是”然後就開始說起來:“昨兒下午一個看瞭形跡可疑的人,末將派瞭人一直跟瞭他,原以為是強盜一流的。要過年瞭,接到不少線報,說一夥別處來的慣偷到瞭京裡,準備趁瞭過年,十五燈節的時候行竊。

末將先是派瞭人跟瞭他,一直跟到瞭白雲觀。是隨瞭他進瞭那秘道,在裡面找到瞭東西。他們立即回瞭末將,末將立即連夜搜查瞭白雲觀,把老道關押瞭起來。”曹正一字一句回完瞭話,目不斜視的筆直站在朱宣書案前候瞭朱宣說話。

過瞭一會兒,朱宣才慢慢問瞭:“你搜查瞭哪些地方?”曹正回話道:“末將隻進瞭秘道看瞭一看,把那幾件贓物拿瞭出來。別的地方末將沒有進去。”

“好。”朱宣立刻就回瞭話,不象剛才總是要想一下。用贊賞的眼光看瞭一眼曹正,昨天夜裡腦子沒有糊塗。白雲觀裡那封瞭“真人”的老道,也不能隨便到處就搜,不象西昌侯府,就是去搜到內宅也沒有關系,最多逼瞭一兩個官員“跳粉墻。”

朱壽在外面聽瞭王爺喊瞭自己,趕快進來瞭。聽瞭朱宣吩咐道:“賞曹將軍。”等曹正接完瞭賞,朱壽退瞭出去。

朱宣才慢條斯理地對瞭曹正道:“幾年前的贓物,曹將軍查瞭出來,這也是大功一件瞭。”看瞭曹正衣甲在身抱拳行禮瞭道:“這都是王爺素日的教誨,末將才有這樣的造化。”

然後聽瞭朱宣淡淡一句道:“你謹慎,很好。東西和人都看著吧,不許有人窺視,不許有人交談。先回去吧。”

“是”看瞭曹正衣甲聲響,從書房裡走瞭出去。從書案後走瞭出來的朱宣慢慢在房裡走瞭兩步,是誰在皇帝夢

二皇子去白雲觀,北平王去白雲觀,可是白雲觀那老道相與的多是京裡的官員與女眷……到底是誰呢?

這樣想著,看瞭妙姐兒從裡間靜靜地走瞭出來:“表哥。”把自己的手放進瞭朱宣手裡。在裡間門簾處看瞭朱宣緊鎖瞭眉頭在踱步,覺得自己不要添亂的妙姐兒還是忍不住走瞭出來。她實在是心裡擔心。

很少看到朱宣眉頭緊鎖的樣子。看瞭妙姐兒走瞭出來,眼眸幽深地看瞭自己,朱宣才慢慢放松瞭眉頭,心裡有瞭主意:“朱壽,命鐵將軍速來見我。”

然後攜瞭妙姐兒的手進瞭裡間,看瞭白紙上一個字也沒有,就拉瞭臉,道:“過去坐著去,你這一會兒做什麼呢。”

看瞭妙姐兒坐下來,唇邊有瞭笑容,手裡拿起瞭筆,微笑道:“我這就開始寫瞭。”朱宣負瞭手站在妙姐兒身邊,看瞭她寫字,一直到鐵將軍進來才走出來。

朱宣走瞭出來,與站在當地的鐵將軍四目相視瞭一眼,兩個人眼睛裡都有瞭復雜的心思。鐵將軍是一早聽說瞭這件事情,必竟他是在南平王手下,又專管瞭破案。一大早看到瞭關押的人,他立即就避開瞭。

然後王爺叫去,心裡明白的鐵將軍趕快就進來瞭,進來瞭以後看瞭王爺面無表情,如平時一樣沒有波瀾,至少是比幾年前的北平王看瞭要沉得住氣一些。

聽瞭王爺先吩咐瞭一句:“倒茶來。”還有喝茶的心情。朱壽送瞭茶進來進去。朱宣隨意的抬瞭抬手道:“將軍請坐。”自己也在書案後坐瞭下來。看瞭鐵將軍喝瞭那茶,問瞭一句:“還行吧?”

“是。”鐵將軍不會這種奏對瞭,就回瞭一句“是。”這才聽瞭書案後坐著的南平王慢慢問瞭出來:“昨兒白雲觀裡搜出來瞭東西,說是以前那件案子丟的東西,你去看過瞭?”

鐵將軍一路之上已經想好瞭這件事情該怎麼回答瞭。朱宣鷹一樣尖銳的眼睛在鐵將軍臉上看到一絲猶豫的神色。房間裡站在門簾處的妙姐兒也看到瞭,也是微顰瞭眉頭,這位捕快出身的將軍在考慮什麼的表情。

這絲猶豫隻是一瞬間就消失瞭,下一步,鐵將軍站瞭起來,拜倒在瞭朱宣面前,輕聲道:“王爺,這件案子不能再查下去瞭。”

雖然不出朱宣所料,可是還是被鐵將軍這樣的舉動給弄瞭一驚。然後聲音平和瞭,朱宣甚至是溫和地說瞭一句:“起來說吧。我正是不懂,所以請瞭你來說一說。”

“是,”鐵將軍重新站瞭起來,重新坐瞭下來,手裡捧瞭茶盞,怔忡瞭一會兒,象是才從回憶中醒過來。壓低瞭聲音回瞭朱宣的話:“那一年北平王爺處丟瞭貢品,有一些是進上的,皇上上朝時使用的東西。”

朱宣淡淡的側瞭耳朵聽著。“調瞭我去以後,才知道是這件案子。如果早知道是,早早的就避開瞭。以末將這麼多年破案子的經驗,這種案子是不能碰的。果然去瞭以後,先是搜出瞭來往信件,裡面雖然不是謀逆的死罪,卻是事涉到不少人。”鐵將軍準備一吐為快瞭。

陳年舊事放在瞭心裡,有時候不想它,自己也會翻出來噎得人心裡一陣陣的難受。朱宣靜靜的坐著,皇上上朝時使用的東西,有人偷瞭去在,傢裡做一做皇帝夢。”當時獲罪的不少,京裡的大員們等於是重新洗瞭一遍。”隨瞭鐵將軍的話,朱宣也是回想瞭起來,章嚴之這個吏部尚書就是那個時候風生水起的,可惜瞭他也沒有站得住,收受吐蕃使者的賄賂就是那個時候開始的。而朱宣那個時候在外面打仗。

鐵將軍如做夢的一樣的聲音繼續在房裡輕響瞭:“隻是查到瞭這一步上,已經是不能再查下去瞭。末將當然也是提醒瞭北平王爺,這件事情不能再查。王爺不聽,一心想要邀功,隻是催促瞭末將去查。”朱宣冷冷一笑,他還想扳人,不止想邀功。

“末將從一個小小捕快做起,不敢說對官場上的事情知道太多,可是有時候審案子聽瞭是不少。是以那幾件貢品,末將也一直沒有緣法查到,就回瞭北平王爺話,沒有查到。”鐵將軍大著膽子把陳年的舊事都說瞭出來,然後坦然的迎接瞭南平王犀利的眼神,重新翻出瞭這件案子,鐵將軍決定豁出去瞭。

朱宣收回瞭自己銳利的眼神,是沒有查到還是放瞭過去。不想這個其貌不揚的人也有這樣的聰明,想必已經知道瞭是誰。可是朱宣不想聽,他也怕沾到身上去。

眼前鐵將軍還在陳述厲害,南平王覺得他心裡話固然是如實對瞭自己說,可也不會笨到以為自己隻在最近這短短的時間裡,一把刀就能收伏瞭眼前這個人,收一個人本就沒有那麼容易。

眼前這個在明哲保身,保他自已。他害怕這案子重新翻瞭出來,再把舊案翻瞭出來,會把他自己再扯進去。

“後來一直就在北平王爺處呆瞭兩年,然後才調離瞭北平王爺的帳下……”鐵將軍總算是說完瞭。盡心盡力的表瞭忠心,卻隻得到瞭南平王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我知道瞭,去幫你的去吧。”

沒有得到任何自己想要的回應的鐵將軍下意識地在南平王那張英俊的面孔上掃瞭一眼,然後才答應瞭一聲:“是。”大步走瞭出去,心裡還有尋思瞭,這位王爺有沒有聽懂,當然他沒有象北平王爺那時,一聽就跳瞭起來,他依然坐在那裡,象平時一樣。

真是好坐功,鐵將軍隻能在心裡這樣說瞭一句。

房裡沈玉妙已經走回瞭書案前,拿起瞭自己的筆在硯臺裡沾瞭沾,寫瞭自己的字。聽瞭朱宣在外面吩咐瞭朱壽:“去告訴曹將軍,放瞭那老道,他要進宮也好,面聖也好,去別人的府上也好,都隨他去。”

然後又吩咐瞭:“取我的衣服來,我要進宮去。”猶有時間進來看瞭看妙姐兒,這才走瞭出去。

沈玉妙此時能做的事情就是想瞭鐵夫人,這兩天之內總要來會會我吧。

心緒百般無賴,站瞭起來走到瞭後院站瞭一站,這裡的後院子門也有兩個小廝在看守瞭,如音等丫頭都在隔壁一間房裡候著,看瞭王妃出來忙走瞭出來。

沈王妃淡淡笑道:“我自己站一會兒,你們去吧。”後院裡也是一片梧桐樹蔭,黃土墊就瞭整片地面,墊得結實的黃土地面。隻有梧桐樹下貼瞭樹根處才有幾莖小草,冬天裡草葉凋落瞭,尚可見枯葉草根。

本來是要除去的,是沈王妃讓留著。院子裡除瞭梧桐樹,別的雜草一點兒也沒有,借瞭這樹根處生出來的幾莖小草春天時平添瞭春意,就是這冬天裡看瞭,也還覺得不是容不下的。

這一會兒又一次決定以後對瞭朱宣夜不歸宿不計較的沈王妃,用手揉瞭揉額角,表哥進瞭宮,不知道幾時回來?

剛決定瞭對夜不歸宿不計較瞭,無心生嫌隙,嫌隙人就來。朱祿出現在幾步處的地方,回瞭話:“韓國夫人說有要事,要面見王妃。”

王妃上午幾乎是不見客,除瞭過年過節,或者是親近的人。韓國夫人在府門口堅持要見,朱祿隻能進瞭來。

過瞭一會兒,朱祿出來瞭,笑著引瞭路:“請夫人隨我來。”看看這路卻不是往內宅裡去的,韓國夫人不能不問瞭一句:“這是去哪裡?”

朱祿笑道:“王妃在王爺裡書房裡會夫人。”一心來見的韓國夫人心裡更是有幾分不是滋味瞭,剛才站在門房的小廳上等,心裡已經不舒服瞭,不信沒有人是直接進來的,一來一回的傳話,就要等上一段時間。現在往書房裡去,沈王妃又在擺架子瞭,顯擺瞭王爺怎麼疼她,王爺的書房成瞭沈王妃會女眷的地方瞭。

但是進來瞭王爺的書房,韓國夫人第一次來,還是要打量一下。廊下進瞭房裡,這裡是官員們候的起坐間,大冬天的不能都在廊下坐著,看瞭還有一間通向一旁,不知道是作什麼的,那是幕僚們坐著的地方。有門直接通向瞭朱宣會客的房間。

再進去,才是朱宣會人的地方,寬闊的黑漆書案,有如朱宣的人一樣冷峻瞭。這裡有不少寬闊的書架,上面磊瞭滿滿的書。因為是冬天,書案前的兩排椅子上都擺瞭團花對禽的錦墊。韓國夫人隻是對瞭掛在墻壁上朱宣的佩劍多註目瞭一時。

等到再看到一旁含笑站瞭起來的沈王妃時,韓國夫人才歉然的一笑,自己太失態瞭,象是沒有見識過書房的鄉下人瞭。

朱宣會人的地方,半邊是書案,半邊臨窗是錦榻,沈王妃就在這錦榻前站瞭起來,笑吟吟地看瞭韓國夫人,把她臉上的神態看瞭一個幹凈。

先是幾分不高興,沈王妃自己心裡好笑瞭,在表哥的書房見你,拿你當官員們來對待難道不好嗎?然後就是看瞭韓國夫人仔細打量瞭這書房,想來她從來也沒有見過,今天讓你開開眼。

“夫人這邊請坐,上午我都在書房裡,”沈王妃很是樂意地告訴瞭韓國夫人。韓國夫人也是帶瞭笑走過來謝瞭座,坐瞭下來問瞭一句:“以前隻聽說王妃上午不見外客,想來是在傢裡理傢務,卻原來都在王爺書房裡。”韓國夫人也弄不明白她跑到書房裡呆半天做什麼。

也是會幾個字的韓國夫人除瞭小的時候學寫字的時候,會有一間單獨的房間會先生。所以她不懂沈王妃半天在書房做什麼,沒有聽說過她是一個才女。

沈玉妙不無瞭幾分快意地告訴瞭韓國夫人,看瞭人送瞭茶上來,親自捧瞭一盞給瞭韓國夫人,笑道:“每天有功課。”然後笑著端起瞭自己的茶碗:“表哥看著呢。”

這一時,韓國夫人差一點兒忘瞭自己是來做什麼的,王爺天天說忙,每天都花半天時間在沈王妃身上。今年皇上秋痢一直到初冬還是身體大好,所以上朝的時間很少瞭,有事情就喊瞭人進宮去。不想王爺不用怎麼上朝瞭,就天天在傢裡陪瞭沈王妃。

忍瞭忍氣,韓國夫人還是要自己來的目的先表達瞭,也是為瞭夜裡查瞭白雲觀的事情。這京裡,消息竟然走的這麼快。

“特地來見瞭王妃,怕王妃不知道事情,白雲觀的長春真人是替瞭皇上修行,想來有什麼事情,長春真人自己會去面聖分辨的。”韓國夫人半吐半露地告訴瞭沈王妃。

看瞭沈王妃隻是笑著弄瞭茶碗,眉橫春山隻是輕意閑適,全沒有一點兒心驚的樣子,韓國夫人無奈瞭,到底是明不明白我在說什麼。

“外面的事情,有表哥。”沈王妃笑著先說瞭這麼一句。韓國夫人看瞭眼前這個標致精致的人兒,也是一個繡花大枕頭。這會兒來告訴你重要的話,你就隻知道刺人,外面的事情有表哥,象是在諷刺我事事一個人操心一樣。

“不過多謝夫人的好意,表哥回來瞭我一定對瞭他,把夫人的話轉呈瞭。”沈玉妙看瞭韓國夫人的表情,是不能再逗她瞭。她總是一片好心,著急慌忙地奔瞭來。

書房裡沈王妃會女眷,宮裡南平王這一會兒在啼笑皆非瞭,隻是在心裡,臉上還是一副受教的表情。

罵瞭南平王的正是皇上,病體剛好,看瞭還是虛弱的皇上正在對瞭朱宣罵他:“也是過瞭而立之年的人瞭,還是這樣不長進,荒唐風流當好玩。他去荒唐,你也跟瞭去,還有……”皇上把昨天晚上去的人都說瞭出來,然後還是不解恨地罵瞭朱宣:“老婆孩子一大堆瞭,還是象少年時一樣浪蕩。”

說的這個“他”指的是跪在瞭朱宣一旁的二皇子。南平王宮門前一遞瞭牌子,立即就被宣瞭進來。

正在痛斥瞭自己兒子的皇上一聽說南平王宮門求見,又找到瞭一個出氣的人,立即就讓南平王進來。

朱宣一進瞭來,就看到瞭二皇子正垂首在皇上面前,正在受訓斥。“南平王,”沉瞭臉的皇上目視瞭朱宣,語氣是不悅的瞭:“朕正要找你來呢。”

然後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頓訓,皇上幾乎是要咆哮瞭:“兩個王爺,一個皇子,幾個官員,你們昨兒晚上在集艷樓高挑瞭皇子的燈籠嫖宿瞭一宿。混帳,一群混帳”朱宣就跪到瞭原本跪著的二皇子一旁,眼角還不住掃瞭二皇子一眼,這位殿下裝荒唐,總算是成功瞭。

果然下面皇上繼續訓自己的兒子,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朕昨兒又看瞭什麼書,你講給我聽一聽,給我提個醒兒,我自己都忘瞭。”

“父皇。”二皇子趕快回話瞭:“兒臣再也不敢打探瞭。那一次是……”為難瞭一下,象是咬瞭咬牙才說瞭出來道:“是兒臣相中瞭父皇禦書房侍候的那個宮女,一時攔住瞭她沒有話說,隨口問瞭一句父皇都看瞭什麼書,並沒有打探的意思。”

皇上這才面色稍霽瞭,但還是帶瞭怒氣的意思。二皇子繼續往下掰:“不想她說瞭幾本,兒臣回瞭去,想瞭父皇日夜勤政,日理萬機之中也抽時間看這樣的書,所以兒臣也看瞭。父皇問話的時候,兒臣是想討父皇喜歡,就按瞭書裡的意思說瞭出來,不想得罪瞭父皇,這都是兒臣的罪過,求父皇治瞭兒臣的罪才是。”

跪在旁邊的南平王當然是心裡啼笑皆非瞭,二皇子買通瞭皇上書房裡侍候的丫頭,事先打聽瞭皇上頭天夜裡看的書,好在奏對的時候能合聖意,不想機靈過瞭頭,回答過瞭,讓皇上起瞭疑心。

最近一直裝荒唐,酒喝多瞭高挑瞭皇子府的燈籠狎ji嬉遊,虧瞭這位二殿下做的不錯。皇上京裡探子多多,昨天晚上的事情,今天一早皇上就把去的人都說瞭出來。正在這樣想著的時候,皇上又把火氣對準瞭朱宣,對二皇子道:“你是皇子,不要象南平王這個浪蕩人學瞭。他少年的時候這方面就不學好。”

適時出現的南平王承受瞭皇上大部分的火氣:“朕日夜勤政,你們就日夜嬉遊。滾,過瞭年,趕快滾回你的封地上去。朕不想再看到你。”

一旁的二皇子待皇上火氣過瞭,正坐在那裡生氣的時候,小心地又回瞭一句:“太平安樂之時,有父皇這樣英明之主,兒臣與臣子們才敢有如此放肆之舉……”

朱宣一旁心裡思量瞭,這樣一句奏對,不知道二皇子在傢裡想瞭多少天才想出來的。雖然沒有抬頭,沒有看到皇上面色和緩瞭,但是可以聽到皇上語氣中的和緩:“還敢胡言狡辯瞭,朕自秋天以來,一直是病體纏身瞭,偏就有你們這些不思進取的人,快把朕氣死瞭。”

然後看瞭面前從進來就跪著的,白跟在裡面挨罵的南平王,調侃瞭一句道:“南平王,你以前跟晉王爭歌ji,昨夜有沒有你們又打起來瞭。告訴你們,風流債我不管,自己背地裡鬧去。”

怯生生的二皇子這個時候又說瞭一句:“稟父皇,兒臣跟南平王昨夜並沒有爭,是南平王被人割瞭袍袖,做瞭念想去。”隻能裝作瞭臉紅的朱宣聽瞭皇上哈哈大笑瞭,然後沉瞭臉訓斥瞭二皇子:“你還有臉說他,你也不是個好東西。回去自己府裡呆著去,朕不喊你不要出來”

發落瞭二皇子,皇上出瞭一會兒神,這才和顏悅色地看瞭朱宣:“你起來吧,見朕是什麼事情?”……

此時此刻,坐在書房裡的妙姐兒與韓國夫人這一會兒可以說是言談甚歡,因說瞭王妃身上的衣服花樣子好,妙姐兒讓如音取來瞭自己的花樣本子,正在翻給韓國夫人看。

房裡不時傳來瞭輕笑聲,這一會兒妙姐兒手執瞭筆,正在描一個卷草紋的花紋,韓國夫人歪瞭頭坐在一旁看瞭,笑道:“這樣細的花紋,隻有王妃能描得這樣好看。”

聽瞭韓國夫人這樣善頌善禱的妙姐兒,眼眸忽閃瞭一下,看瞭韓國夫人一下,笑道:“還有一點兒呢,等描好瞭,先上色看一看好不好,再繡呢。”

這位夫人今天來關心表哥,雖然不喜歡,但是這件事情理論上來說,關心瞭表哥其實受益人自己也有份。妙姐兒一邊描瞭花樣子,一邊在心裡想瞭,是不是可以關心一下韓國夫人。

自己做媒吃醋弄走的人不是丫頭就是歌ji,就是姨娘,唯獨這些夫人們一個不願意多說話,一個說多瞭並不好,所以心裡偶爾一轉卻沒有說過。

“描好瞭,真是好看,隻是這卷草紋上面的花先用紅色勾一筆就行瞭。”韓國夫人笑著看瞭沈王妃描完瞭最後一笑,說瞭這麼一句。

妙姐兒抿瞭嘴笑道:“我勾瞭顏色給你看。”然後下瞭榻,去瞭朱宣書案前,從筆山上取瞭一支幹凈的細筆,手裡又在書案上拿瞭一個東西過來瞭。

放到瞭錦榻上,卻是一個雕螭白玉的方印盒,打開瞭來看時,裡面滿滿的一盒子紅顏色。看瞭沈王妃用手裡新取來的細筆沾瞭紅色在勾花樣子。

韓國夫人心裡真的是很難過瞭,這比聽沈王妃幾句別有意思的話要更難過的多。在王爺議論軍機的書房裡見自己倒也罷瞭,知道她一向得寵。看瞭她從王爺書案上的筆山上拿瞭一枝細筆,又把王爺用印的印盒也拿瞭過來勾花樣子。

怎麼也不會相信那細筆和印盒是給沈王妃準備瞭放在那裡,留著她沒事的時候坐在書房裡勾花樣子的。韓國夫人心裡格外難過瞭,王爺這樣的寵愛她,是有點過瞭頭瞭。

看瞭沈王妃沒事人一樣,描瞭幾筆還抬瞭清靈的眼眸對瞭自己一笑,就象是沒事人一樣。韓國夫人強忍瞭心中翻騰的說不好是醋意還是悲傷,隻能還是面帶瞭笑容。

勾完瞭花的線條,妙姐兒心裡已經想明白瞭,不會對瞭韓國夫人表示關心的。如果是真心關心她,韓國夫人現在嫁人以後也過不好,象她這樣的名聲早就出去瞭,很難遇到真心愛護她關心她的人,就算是嫁瞭人,也是沖瞭她的錢,不會真心對待她。

筆尖繼續點在花蕊上,妙姐兒心裡笑瞭一聲,看在你今天來關心的份上,這一次放你一馬吧。我就不說話瞭。

繼續風流浪蕩去吧,隻要不是專一的為表哥守節就行瞭。這樣想瞭,自己打發到鋪子裡的那個龔氏,貌似在守節瞭,十年多瞭,看在傢廟上,寂靜寂寞。這一放到瞭鋪子裡那種人來人往的地方,看她自己心裡是怎麼想的瞭。

沈王妃扛瞭筆,韓國夫人偏瞭頭,兩個人看瞭新描好的花樣子。“這裡再重一些,”韓國夫人手指瞭,沈王妃又伏瞭身子勾瞭一筆。

門簾子響瞭一下,朱宣走瞭進來,一眼就看到榻上坐著的妙姐兒,對面是韓國夫人。朱宣第一句話就是訓斥瞭:“你又趴著寫瞭,坐直瞭。”

看瞭韓國夫人慌亂地站瞭起來行瞭禮,妙姐兒也趕快坐直瞭下瞭榻,把小桌子上的雕螭白玉方印盒蓋好瞭,一臉笑嘻嘻地走過來,把筆和方印盒都送回瞭朱宣的書案上,然後趕快問候瞭朱宣:“表哥,你回來瞭。”

朱宣這一會兒才看到瞭是在描花樣子,馬上沉瞭臉,看瞭站在面前低瞭頭弄衣帶的妙姐兒,語氣越發的不悅:“表哥一會兒不看著你,你又在玩瞭。功課呢,拿來給我看。”

韓國夫人看瞭沈王妃趕快笑著回瞭話:“我這就去寫。”然後也不看王爺,趕快走到裡間去瞭。這才發現裡面應該還是別有洞天的韓國夫人也趕快對瞭王爺道:“是我來看瞭王妃,求一個花樣子。”

坐到瞭房裡,老老實實的拎瞭筆的妙姐兒聽瞭朱宣在外面對瞭韓國夫人冷冷地道:“以後下午來看王妃,上午她要寫功課。”

韓國夫人也趕快走瞭,匆匆出瞭王府門,坐在瞭自己的馬車上,腦子裡揮之不去的還是沈王妃手拿瞭王爺用印的雕螭白玉方印盒,取瞭王爺筆山上細筆來描花樣子的樣子。韓國夫人輕輕的嘆瞭一口氣,把身上的衣服下意識地裹緊瞭一些。

朱宣接著進瞭來,看瞭妙姐兒這一會兒老實又乖巧瞭,看瞭朱宣進來瞭,抬瞭頭笑道:“表哥,夫人是來關心你的。”

朱宣在一旁坐瞭下來道:“關心我什麼?”聽瞭妙姐兒把話說完瞭,然後才笑道:“所以我陪瞭她一會兒,權做感謝瞭。”看瞭表哥聽瞭一臉不以為然的樣子,韓國夫人白來買好瞭。表哥進宮以前,不是說放瞭白雲觀的那個老道。

又是什麼“真人”,又是皇帝修行的替身,表哥放瞭他,那道士應該會上躥下跳洗脫他自己吧,他一洗幹凈瞭,不就人人都幹凈瞭。

看瞭妙姐兒搖頭晃腦的在為韓國夫人“表功”,朱宣哼瞭一聲,用手在妙姐兒筆下的紙上點瞭一點道:“到中午寫不完字,不要吃飯瞭。”

沈玉妙笑盈盈地道:“我中午吃點心,就是昨天做的那個,我吃那個就行瞭。”看瞭朱宣轉身往外走,又說瞭一句:“再加一頓打。”那戒尺不就放在旁邊。

中午兩個人一起歇在瞭書房裡,朱宣抱瞭妙姐兒,逗瞭她:“中午吃飽瞭沒有?”妙姐兒笑瞭一聲道:“可惜瞭中午那湯,我一向喜歡,隻喝得下去一碗。”

然後對瞭朱宣笑道:“都是讓表哥嚇的。”朱宣笑瞭一聲道:“你就沒有不怪表哥的事情。你說點心好吃,表哥才讓人送來的。”

妙姐兒笑道:“我說瞭我喜歡吃,不分時候表哥讓人送瞭來,當然多吃瞭兩塊。中午喝不下去湯瞭,當然怪表哥。”

“妙姐兒啊,”朱宣用手扳瞭妙姐兒下巴,笑道:“晚上再讓人做瞭來,你太淘氣瞭,上午不見人,怎麼又見人瞭。自己貪瞭人進來玩,還要說是為瞭關心表哥。”

妙姐兒笑盈盈地道:“她一定要見我,我想聽聽她說什麼。”隻是一時的好奇罷瞭。

“表哥,”懷裡的妙姐兒又嘟瞭嘴,摟瞭朱宣的脖子,問瞭一句:“為什麼她們不聽你的話,不再往前面走一步。”上面想的好好的,這一會兒又變卦瞭,女人的心思從來是多變的。

朱宣聽瞭這種好笑的話,哪有那麼聽話的人,我讓她們去做什麼就做什麼,就是懷裡的妙姐兒,表哥喜歡,也不是樣樣都聽話的。

“睡瞭,不是下午起來要去看掛燈。”朱宣輕輕拍瞭懷裡的妙姐兒,一面想瞭上午在宮裡見皇上。

二皇子是把自己眼前的風波給揭過去瞭,回去好好反思去瞭。白雲觀裡那老道也放瞭,想必這一會兒會忙得不行,到處去找人,且讓我看看,他用的什麼罪名把自己洗清瞭,丟失的幾件貢品……

朱宣最後也閉上瞭眼睛,聽瞭懷裡妙姐兒鼻息沉沉,也小睡瞭一會兒。

妙姐兒醒過來的時候,床上隻有自己一個人,聽瞭房外有人說話聲,躺著的時候聽著更清楚,又是那位鐵將軍的聲音。

再聽下去,不由得沈玉妙紅瞭臉,身邊沒有一個人是傻子。那位鐵將軍正在問表哥:“王妃對末將夫人說,想聽一聽王爺近日抓奸細的事情,請問王爺,這件事情是不是可以對瞭王妃如實的稟告。”

捕快出身的鐵將軍也看得出來瞭雙木郡主看瞭王爺的眼光象是有點兒不一樣,奔逃出去瞭百裡,又返身折瞭回來,既不是會安插下來的奸細,也不是要行刺,一個人在京裡行刺一個戰功名聲的王爺,不亞於是自尋死路,那位雙木郡主在中瞭王爺的局以前,一直就是跟在王爺後面看瞭他,時而目光是癡癡的。

回到傢裡聽瞭鐵夫人轉述瞭王妃的話,鐵將軍隻能再次來見王爺瞭。上午來時,一個是知道瞭沈王妃會在裡面,一個是自己的敏銳感覺也知道瞭裡間還有人。隻是沒有想到今天的下午,沈王妃還睡在裡面。

沈玉妙聽瞭一個一清二楚,難堪的不行瞭。隻是想聽一聽放生池前,表哥對瞭看的那一個英氣勃勃的姑娘是誰,不想這心思婉轉瞭再婉轉,還是被這位鐵將軍看瞭出來。除非鐵將軍也出來瞭什麼。

不能不豎瞭耳朵聽瞭表哥怎麼回答。朱宣隻是平淡的一聲:“想聽就對她說吧,免得她心裡掂著。”看瞭鐵將軍答應瞭,然後不等朱宣問又說瞭一件事情:“白雲觀裡的長春真人,今天一放出來,先去瞭晉王府上,然後是去瞭梁王長婿宣德將軍府上,下午進瞭宮。”

看瞭王爺很是滿意的表情,鐵將軍也松瞭一口氣,這件事情不能再往前翻,也不能再往下查瞭。讓那位長春真人,自己好好解決去吧。

朱宣猶不滿足,回來瞭京裡兼管瞭這些事情,就管到這件事情裡面來瞭,還得再往後退一步才行,讓別人去管去吧。不管怎麼說,這件案子現在是壓到瞭自己手上。

“你先回去吧。王妃要聽的事情,讓夫人進來告訴她好瞭。”朱宣看瞭鐵將軍出去瞭,一個人轉身看瞭一會兒墻上的地圖,心裡想瞭妙姐兒,又要亂打聽瞭,有事情轉瞭多少彎問那位鐵夫人。

小丫頭該知道的都知道的差不多瞭,一點兒事情都不會放過。看瞭一會兒地圖,想瞭一會兒心事,這才進瞭裡間來:“妙姐兒,你可以起來瞭,要睡到什麼時候。”

裝著剛睡醒的妙姐兒從綾被下面把小臉蛋兒露瞭出來,沖瞭朱宣嘻嘻一笑道:“表哥,我這就起來,還要去看瞭掛燈呢。”

孔雀開屏燈,荷花燈,獅子繡球燈,舊年的大宮燈,南平王府裡,離過年還有一個月半月,就開始掛上瞭正月十五要賞的燈籠。

先送進來的燈籠和舊年的好看的燈,正在一一地掛起來。端慧郡主站在瞭母親身後,開心地對瞭母親道:“燈既然掛瞭,晚上咱們就賞燈吧,三嬸還有客人,正好待客。”

一旁站著的申氏聽瞭笑著對瞭也出來看熱鬧的申夫人笑道:“小郡主也說要好好招待瞭母親呢。”

眼前疏亭梅軒,一帶彎彎的碧水從王府中穿過,一行人就站在這小橋頭上,看瞭傢人掛瞭各處亭子上的燈,梅林上系的都是小小的花燈。

“再到前面看一看去,那邊是一盞大的走馬燈,上面有燈謎,今年猜謎的彩頭是格外的好。”方氏笑著對申夫人道:“是我和三弟妹想的,都是好玩的東西。”

這樣的豪奢,自己人身在其中是覺不出來瞭,申夫人想想回瞭沈王妃的話,節婦丟瞭一條命,為的是給傢人每年謀五十兩銀子。

南平王妃一面譴責瞭這樣不合情理的事情,自己可以說是日用靡費得不行瞭。看瞭沈王妃正在聽一個管事的媽媽在回話:“粥棚裡的米都關瞭送去瞭。城裡城外一共設瞭三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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