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螢螢的顧冰晶房裡,入夜是明晃晃的燈盞照的房間裡雪亮,顧冰晶坐在榻上還在生氣,有心保重自己不生氣,卻隻是想生氣。
閑箏和春輕一左一右地在勸,這氣是昨天就有的瞭。就是昨天沈王妃親自過來看視,說白雲觀裡算過,安生養胎要避父母以外的血親,顧冰晶從昨天就開始有些心裡不高興。
總是有幾個閨友,還有幾個庶妹,現在是客氣萬分。對於閨友,有身子正是陪伴自己的時候;對於庶妹,顧冰晶是一種炫耀似的快樂,進門就有身孕,丫頭們都說是嫡長孫,再就是對著庶妹,冰雪已經許親,看著冰綾還有暇思,顧冰晶突如其來的就是快樂到每個毛孔裡。
對著兩個丫頭閑箏和春輕,顧冰晶把事情一一的理一遍,要從昨天婆婆說避親戚開始。環境從來很重要,作主子的心思,有時候是與丫頭的心思有關。
閑箏還在說晴月的不是:“論理來說,冰雪三姑娘和冰綾四姑娘來說的是不中王爺王妃的心思的,有四個小王爺不是,當然世子妃是大頭,可是她還沒有孩子呢,夫人懷的是長孫,三姑娘和四姑娘說王妃理當多給東西,雖然是淺薄些的見識,卻也是難得的一片為姑娘好的心思,人都有些閑心思,坐在一起說話不都是中聽的,隻是往王妃面前學話的人就不對。”
美貌七竅心思的丫頭更是要讓別人頭疼才行。主仆三人在房中追究,王妃為何要讓避血親,這幾位姑娘來說的話都不中聽,這就要讓避血親,想來是有人學話。昨天往王妃房中去的丫頭隻有晴月是大丫頭,主仆三人胡亂猜測,居然就猜對。
捏弄著手中一塊白玉壁的顧冰晶隻是道:“我隻是恨她把這樣話學出去,以後我還怎麼張得開口去請傢裡人來,請左姑娘來。”再看手中白玉,這是有身子以後,婆婆新給的。顧冰晶雖然沒有看過書,也知道有身孕要佩美玉聽悅聲。對此白玉是重新覺得婆婆疼愛,隻是聽悅聲這一句,顧冰晶就全然不管,正閑人一個,又不能出房亂走動,隻盼著有人來說話才是。
而且學話的人也影響到婆媳之間的親近,顧冰晶垂首猶有不甘,晴月這個丫頭,卻是原先就服侍毅將軍的人,平時勤謹並無過錯之處。聽著春輕也接上話來:“晴月仗著她在這房裡呆的久,有時候也傲氣地很。”
這樣眼藥一上,顧冰晶抬起頭道:“等毅將軍回來,讓他發落。”總是還沒有弄到顧冰晶自己要尋晴月錯處的事情。
閑箏卻是低聲道:“夫人卻是大量能容忍,隻怕毅將軍回來不忍心發落她才是,”顧冰晶淺淺一笑,這話就是兩個丫頭爭寵的心上來瞭。
平時服侍毅將軍更衣的多是晴月,妙姐兒和朱宣給兒子貼身的,當然是可靠的丫頭。晴月不管是往王爺面前說什麼,或是往王妃面前說什麼,也是應當的。
此時這新嫁到王府隻是數月的主仆三人這就看著不順眼,一個帶著一個,春輕也聳瞭一句:“如今比不得在傢裡,夫人現在有身子,正是立威的時候,先發落瞭為首的,以後吩咐事情就好辦的多。”
房裡主仆自以為說話隱秘,顧冰晶並沒有被丫頭們一說就要動心,纖纖指尖撫弄溫暖的玉壁,這是一塊溫玉:“傢裡有婆婆作主,隻除瞭攔著我見親戚這一件事以外,別的都待的好,就是攔著我不見親戚,也是丫頭亂學話所致。”
在傢裡是長女的顧冰晶,有母親顧夫人多方愛護,並不是象宅鬥出來的姑娘一樣,到哪裡就要先立威,再說訂親多年來過婆傢多次,婆婆當傢,媳婦進門就立威,怎麼聽怎麼不好。顧冰晶隻是不喜歡晴月,在心裡記下來她一筆,隻是惱怒:“想來是把左姑娘說的話也說瞭。”左依雯也是傢裡沒有見識的,而且話更不好:“別的公侯傢世子不是長子的多的是,”用在顧冰晶身上,當然是不妥,她懷的用別人的話來說是嫡長孫,可是這話更挑唆,世子的孩子一定就是世子嗎?
這一句話顧冰晶實實在在地聽瞭進去,我生的要是兒子,會不會是世子?皇帝現在無權,皇嗣們都各有心思,何況是顧冰晶。想到這裡更是不能開罪公婆才是,隻有公婆才能發話,訂哪一個孩子以後是世子。顧冰晶輕嘆一聲:“我倒不是為這個說婆婆說的不對,隻是我想著有人來陪陪我,今天門上攔瞭我的親戚,讓傢下人看著,我也是沒有面子的。”
春輕趕快勸著道:“夫人別憂愁,明兒我回去一次,對傢裡人說瞭,或許親自來一趟就會好些。”天大的喜事,夫人過門就有瞭,在誰人的傢裡不是百依千順,偏偏在這王府裡,倒如同軟禁一樣關著,房門不能出,人也不能來陪,春輕和閑箏想一想隻聽說過屬相不合的人會沖撞,沒有聽說過血緣親也會沖撞,要是沖撞,還能是血緣親嗎?
抬眼睛有些哀怨的顧冰晶,對著房中一一的看過來,房中碧玉盞兒琥珀擺件,當然是在姐妹中頭一份的,這是對著庶妹可以用來炫耀,可是比起來大嫂的房中,卻還差一些什麼。就是婆婆與王府裡的兩位嬸子,平時吃穿用度跟的人也是差上許多。
左依雯的話最紮人心,世子的孩子一定是世子嗎?立嗣當立賢,要麼立能幹的孩子;要麼立父母親喜歡的孩子,顧冰晶眼角邊哀怨更濃上一分,默然地道:“給我打水來,我想要歇著。”
天寒地凍,最好是歇著,房中雖然溫暖,手中雖然有溫玉,也解不去顧冰晶心中一絲涼意,在她覺得這涼意是能化解這房中過暖的氣息,卻沒有想到這是種下來的一塊心病。
八寶錦帳內掛的有代表安胎安神吉祥的一些東西,睡下來的顧冰晶手撫著還是平坦的腹部隻是心裡沒有底兒,要是生個兒子,要是如祖父一樣英武,要是是世子該有多好。
錦帳內的顧冰晶隻是亂想著,春輕則輕手輕腳把顧冰晶剛才脫下來的衣服拿著往熏籠上去放著明兒好穿。
閑箏悄聲笑語:“熏它做什麼,明兒未必就穿這一件衣服。”夫人有瞭身子,衣服是左一件右一件地往這裡送,看得這兩個預備姨娘隻是嘖舌頭。顧大人官員高位,傢裡也算是不錯瞭。
要象這裡這樣卻還不行。春輕還是把手上這件妃子紅色底子繡著小小五色花朵的衣服放在熏籠上,這才低語:“說瞭喜歡這一件,明兒還是穿這個。又說天天新衣服,漿子新新的,有些象衣服架子。”
有身子的人都會有一時是性子不好,顧冰晶當然是還早,隻是對著婆婆日常這樣關切,卻不能理會自己其實是想有一個人來說說話的心思不明白在鬧別扭,這別扭隻能這樣鬧,新衣服不想穿,反正也是放不壞。
這一時房中沒有可使喚的,兩個丫頭坐在熏籠上隻是出神兒,過上一會兒又一起露出笑容來,才發現彼此的失態,齊齊問對方:“你笑什麼?”卻都是面紅耳赤地想毅將軍。如果毅將軍在傢裡,這當口兒...[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