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霧月像往常一樣去道場練劍,香香就裝作剛幻形時受創,元氣尚未恢復,賴在床上不肯起來。霧月也沒說什麼,顧自出門去瞭。等他走後,香香便飛快地起身,去廚房折騰瞭幾個小菜,偷偷地跑去探望煉妖師。
一路上走來,師兄師姐們瞧見她,無不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那是藍師伯門下的香香師妹吧?”
香香都不知道自己啥時候變得這麼出名瞭?
“應該是吧,這麼美,又跟燃香師兄有些相像,應該就是香香師妹瞭吧?”
靠,真的像嗎?香香偷偷拿出私自納為己有的小鏡子,背過身照瞭照。不像啊,哪裡像?香香的眼睛大大的,水汪汪的,忽閃忽閃的,看著可機靈瞭。煉妖師的眼睛木木的,呆呆的,哪有這麼漂亮來著?!有點審美眼光好不好?!
“名字也好像,一個香香,一個燃香,緣份果然是冥冥中早有註定的啊!”
……我瞭個去!不就是名字中碰巧用瞭同一個字而已嘛。而且她的香,是香噴噴的香,他的香,是蚊香的香。一個是形容詞,一個是名詞,兩者之間,相差十萬八千裡的好不好?
“聽說燃香師兄幫她立瞭血誓,真想不到,燃香師兄那麼冷淡的人,竟然……”
誒,師父好像也說瞭血誓的事,那到底是蝦米東東,回頭得仔細問問。
“原來是血誓啊,怪不得會如此相像,聽說壁尊有意讓他們結親,那不就是正宗的,夫妻相瞭?”
……香香無語瞭,半天憋出一句:去你妹的夫妻相!啊啊啊,明明一點都不像好不好?!
到最後,香香幾乎是捂著臉潛進瞭煉妖師的住處,十分狼狽。心想,靠之,變身前好歹是隻人見人愛的小兔子,變身後怎麼倒成縮頭縮腦的過街老鼠瞭。真是鬱悶,十分之鬱悶!
煉妖師正在榻上打坐,調養生息,聽到動靜,睜開眼睛,看瞭香香一眼,說道:“自己,練習。”
看來他真的是受傷匪淺,都沒力氣教自己修練瞭。“香香知道師兄為瞭幫香香順利化形,受瞭重傷,所以特地做瞭些好吃的,送給師兄,師兄一定要盡快好起來。”
煉妖師“哦”瞭一聲,說道:“放著。”
“嗯。”香香慢慢地蹩進門,將食盒放到桌子上。本想就此離開,讓他好好休養,但還是抵不過心頭的事,猶猶豫豫地問道。“師兄,我能稍微問幾個問題麼?”
煉妖師剛剛閉上的眼睛,再次睜開,瞅瞅香香,說瞭句:“問。”
“呃……”香香遲疑著問。“師兄有聽說,師父想讓咱們,那個,成親,的傳言麼……呃,當然,隻是傳言啦?”香香擺著手傻笑。“當然,傳言一般都是假的啦!”
不想煉妖師卻幹脆地回答瞭一聲“有”。
香香頓覺眼前一黑,還真的有啊!“那個,師兄……”香香支吾著問。“師兄,是喜歡我五師姐的吧?”
煉妖師淡淡地說瞭聲:“喜歡。”
香香心裡那個喜出望外啊,她是沒看錯嘛,煉妖師喜歡的是紀淺塵嘛!這下好瞭,他有喜歡的人,想來也肯定不會樂意這門親事。香香正拍著胸脯籲出一口氣,卻又聽得煉妖師波瀾不興地加瞭一句:“是什麼?”
香香怔瞭怔,將前面兩個字結合進來一想,又差點一口血嘔出來。我的師兄喲喂,您說話能不要總是帶這麼大喘氣嗎,小心肝受不瞭啊!
“喜歡……就是想要跟某一個人在一起,看不到他的時候,就會很不安,很想見到他……”
“哦。”煉妖師會意地應瞭聲。
香香從旁觀察瞭他半天,也不見他有任何反駁他喜歡紀淺塵這件事情的意思,便繼續問道:“所以,師父要是再提我們的親事的話,師兄可要記得反對啊?”
煉妖師說道:“我,無問題。”
見他應瞭,香香這就高興瞭。再次感謝瞭他,並許諾明天再偷空送點好吃的過來給他吃,然後蹦蹦跳跳地去東道場找霧月瞭。
到瞭東道場,卻發覺霧月並不在那裡。香香心裡頓時生出一股不妙,難道霧月臨時有事,忽然回房瞭,那不是會發現自己沒在瞭……糟瞭!當即慌慌張張往回跑,在院門外探頭探腦地看瞭一陣,果然紀淺塵坐在屋裡,似乎在跟誰說著話……應該就是霧月吧?怎麼辦呢,應該怎麼解釋呢?
去找師父瞭?笑話,師父在教他練功呢!下山買菜去瞭?太假瞭,我又不認得路,真要去買,肯定師姐會陪我一起去啊!閑著無聊,四周溜噠去瞭?那也不行啊,閑著無聊,也不去陪他練功,說不過去啊……
正想著,就被屋裡的紀淺塵發現瞭,遠遠地朝她招瞭招手:“香香,過來,大師姐回來瞭。”
“啊,大師姐!”
香香喜出望外之時,夏末的聲音也在屋子裡響瞭起來:“香香,快來讓大師姐瞧瞧。”
“大師姐!”香香歡快地蹦進屋,夏末便迎瞭下來。她驚異地“唉呀”瞭一聲,拉過香香,左瞧瞧,右看看,贊嘆地說道:“這麼漂亮啊,幾天不見,小兔子變成大美女啦!”
香香被誇得抿著嘴直樂呵,沒想到夏末接下來一句就是:“果真跟燃香師兄有幾分相像,傳說中的夫妻相呀!”香香嚇瞭一跳,趕緊捂住夏末的嘴:“師姐,你別亂說!”說時,連忙緊張兮兮地回頭四下裡看,看霧月在不在。
夏末笑著推開香香的手:“別擔心,霧月不在。他傢裡來人,師父喚他過去瞭。”說著,夏末拉著香香圍著桌子坐下,說道。“香香怎麼想的?”
“傻丫頭。”夏末像以往一樣,寵溺地拍著香香的頭,說。“當然是你的終生大事啦!”
“呃,對瞭,師姐,我不能跟煉妖師師兄成親,師姐幫我向師父說說情吧。”
“說情這個自然瞭。”夏末說道。“隻是你與燃香師兄袒裎相見那事,現在幾乎已經是人盡皆知瞭。你們若是不成親,對你們彼此,還有倚天、紫臺的名聲,都會有所影響。師父他們也是為瞭大傢都好,才希望以你們的成親來瞭結此事。但是,你又不樂意,霧月也不樂意。”
“嗯……”
見香香還是不開竅,夏末無奈地嘆口氣,說道:“唉,我就明說瞭吧。如果你隻是霧月的寵物,或是師妹,這都不足以用來勸服師父他們。除非是霧月站出來,清楚地說明,你們是兩情相悅,非卿不娶,非君不嫁。師父他們再怎樣要全面子,也不能棒打鴛鴦,這才是唯一可行的法子。”
“方才同樣的話,我問過霧月瞭,他說他願意的,他會跟他的兄長,還有師父他們說明的。那香香呢?香香真的決意不嫁燃香師兄,嫁霧月麼?”
“啊……”夏末問得這麼直接,香香的臉一下子紅到瞭耳根。她才剛剛幻作人形沒幾天,新奇的勁都還沒過去,就要嫁人瞭啊。不過霧月的話,是霧月的話……他們從很久以前開始,就在一個床上睡覺瞭,雖然那時候,她還是隻兔子。
“我……當然……也……願意……瞭……”香香紅著臉,囁囁嚅嚅地說。
夏末看著她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拍著她的頭,說道:“真是個傻丫頭。”她不由在心底長長地嘆瞭口氣,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不識貨的傻丫頭。嫁給煉妖師夜燃香,是三壁上多少懷春少女想都不敢想的好事。這傻丫頭誤打誤撞撞上瞭這等好事,居然還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真是讓人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笨得這麼讓人無語,真想掐死她算瞭,但偏偏自己還蠻喜歡她的。
夏末哭笑不得地想著,那邊香香還在害臊,羞紅著臉,小媳婦似地對著手指,囁囁地說:“能跟霧月成親當然好瞭,隻是,隻是不知道連風月那個渣人,會不會同意……”
“連風月?”夏末怔瞭怔,這個如雷貫耳的名字。“連七公子?”
“是啊……”香香好惆悵。“這人可渣瞭,好瞧不起我的……當初在靈山選寵物的時候,就嘲諷過我,說我好高騖遠……”
“等等!”夏末察覺到瞭不妙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問道。“香香,你可別告訴我,霧月是姓連的!”
“是、是啊,霧月是姓連,連風月那個渣人是他親哥哥,怎麼瞭……”
“那糟瞭!”夏末幾乎是蹦瞭起來。“趕緊把霧月追回來,他不提娶香香之事倒罷瞭,一提,就全完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