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妖師露出不解的表情：“欺負，什麼？”

香香很無奈，她完全弄不清他究竟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瞭。她覺得她簡直就是這個世上最悲摧的人，明明被人占盡瞭便宜，她不僅不能對著他生氣，還要費盡心力地解釋給他聽。

“我指的是渡珠這件事，還有其它的辦法吧，不一定非要嘴對嘴吧？”

煉妖師這下倒是毫不猶豫地回答說：“有。”

“你？！”香香一聽，不由又羞又惱又氣，捏瞭捏拳，真想在他那張無辜的臉上狠狠地揍上兩拳。推開他，坐起身，忿忿然責問道。“那幹嘛不用別的辦法？”

煉妖師淡淡地說瞭聲：“麻煩。”

“……”香香氣不打一處出，居然就為瞭“麻煩”這兩字，自己就被白白地吃瞭這麼多豆腐。更可惡的是，占便宜的這人，還一副我做的都是非常嚴肅的正事的表情，這使得她十分之抓狂。“不要用這個方法，我就要用其它方法。”

煉妖師卻波瀾不興地說道：“不用。”

“為什麼？！”香香抓狂瞭。

“渡不出來。”

“啊？”香香怔瞭怔。“用別的辦法也渡不出來？”

“嗯。”煉妖師一本正經地點頭。“我再想想。”說完，便起身下床，去往茶臺倒水喝。

盯著他緩緩而行的背影，香香的胸中怒火翻騰。這可是她寶貴的初吻，居然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沒瞭，更讓她鬱悶的是，那罪魁禍首居然還一副渾不知覺、漫不經心的樣子。香香暗暗磨牙，捏捏拳，心裡暗罵一聲“渾蛋”，要是讓我知道你是裝的，我不會放過你的！

看他坐在那裡，氣定神閑地喝茶，香香轉瞭轉眼珠子，嬌聲喚道：“師兄。”

“嗯。”煉妖師應瞭聲，回頭看來。

香香在床上換瞭個姿勢坐，拍著身邊的空位，喚道：“師兄，來這兒坐。”

煉妖師遲疑瞭下，仿佛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但在香香的催促下，還是緩步過瞭來。他一坐下，香香便挨身過去，並主動地爬到他腿上坐著。

“怎麼？”煉妖師不解地問。

香香環手勾上他的脖子，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近，湊到他臉側吐氣如蘭，用非常曖昧的聲調說道：“不繼續瞭麼，師兄？”然後斜著眼睛看他表情的變化。

“沒用，出不來。”煉妖師的神情依然波瀾不興。“或許，有別的，原因。再想想。”

香香凝眸看著他，試圖看出有一絲一毫裝模作樣的端倪，但是沒有。她倒是希望他是故意的，這樣她就可以將他痛打一頓出氣，但他偏不是故意的。香香默不吭聲地從煉妖師身上爬下去，拉過被子裹住自己的身子，縮到床的最裡面窩著不動瞭。

煉妖師回頭看瞭看，沉默片刻，說道：“我不會，讓他們，帶你回去。”

香香聽得心裡震瞭震。他以為她現在獨自生悶氣是在氣他渡不出珠子，無法解除自身的危險嗎？他是真的、真心地在幫她想辦法，但越是這樣，她就越覺得委屈。面朝裡面，躺著不動，也不去理睬他，淚水卻慢慢地濕潤瞭眼眶，順著臉頰淺淺地滑落。

靜謐瞭許久，聽得身旁有瞭動靜。香香回頭一看，愕然地看著那人居然也上得床來，在她旁邊躺下，還不忘從她這邊扯過一點被子，蓋到自己身上。

“你……”他坦然的樣子，看得香香目瞪口呆，一骨碌爬起來，恨恨地踢瞭他一腳。“咚”地一聲跳下床，套上鞋子，一頭往外沖去。

連風月設的光墻已經失效，香香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霧月的院子裡。興許是夜已深的緣故，侍奉的丫環都已經入睡，院裡空無一人。香香停立在霧月臥室的門前，抬手想敲門，想瞭想，還是收回手來。靜靜地站瞭一會，回身在門前的臺階上抱膝坐下。偶爾抬瞭抬眼，訝異地看到瞭院門外站立的那一條雪白的人影。

“師兄……”香香呆瞭呆，難道他是一路跟著自己過來的嗎？煉妖師的神情忽然一動，似乎察覺到瞭隱匿在暗處的異狀，身影一閃而過，眨眼間便已經躍空遠去。“師兄！”香香不自禁地站起身來，忽聽得身後有開門聲。香香一驚，連忙轉過身，借著月光，透過半開的門看清瞭霧月的面容。“霧月！”剛喚瞭一聲，霧月卻“啪”地一聲將門關上瞭。

“霧月！”香香撲身過去，拍瞭兩下門，不見門開，便也停下手來，知道霧月一定還在門的那一邊，便解釋說道。“剛才的事情，不是連風月說的那個樣子。但是香香確實還是做瞭不好的事情，霧月知道瞭，還是會生氣的。香香不想霧月生氣，就想著編謊話唬弄過去，沒想到就讓連風月搶先添油加醋地說瞭，結果霧月更加地生氣瞭……”

“反正都是香香不好，霧月打我、罵我、不理我、趕我走，都可以，就是不要一個人躲著生氣。香香是為瞭幫助霧月、為霧月解悶才從靈山出來的，現在卻老是惹霧月生氣……香香真是個不合格的寵物……我……還是回靈山去吧。”香香悶悶地說完，靜等瞭半晌，也不見門裡有任何動靜，看來霧月這次真的氣得不輕，不再理她瞭。但是可以說的，她都說瞭。紫苔是肯定不去的，連傢也不能呆瞭，真的隻能回靈山去瞭。不知道吱吱現在怎麼樣瞭，自己在外面轉瞭這麼一大圈，還是一事無成呢，真是失敗。

轉身落寞地一級臺階一級臺階地往下走，當邁下最後一級臺階的時候，門忽然“吱”地一聲開瞭，開得很用力。香香驚瞭驚，連忙回轉身，呆呆地看著扶門而立的霧月。

霧月的臉蒼白著，眼圈卻紅通通的，仿佛以為她已經遠走，朝著院門的方向氣忿地喊道：“你又要去他那嗎？他不是好人，我不要你去！不許你去！”

香香連忙說：“我不去，我不去的話，霧月就不生氣瞭嗎？”

霧月抿著唇，並不說話。香香卻是明白瞭他的意思，他雖然生她的氣，但還是舍不得她走的。霧月的眼睛雖然看不見，但是他對她的喜歡，她卻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地到的。“霧月！”香香快步奔到他的面前。霧月的神情微動，抬起手，香香見狀，連忙伸手握住。

“香香。”霧月緊緊地拽著香香的手，兩人面對面地站立著，久久地沉默。霧月忽然一抿唇，似乎下定瞭什麼決心，向前一步摟住香香，輕撫她順滑如絲的長發，低聲說道：“我想離開這裡，香香，跟我一起走。”

香香想也沒想就點頭答應：“嗯，霧月去哪，我就去哪！什麼時候走，我去收拾東西。”

“呆會……”霧月頓瞭頓，說道。“等那個人回來。”

香香怔瞭怔，問道：“誰？”

霧月還沒開口，就聽得身後有一個幽冷的聲音接瞭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