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瞭，太陽紅著臉要藏起來。

穆唐和莫嫻坐在馬車車兒板子上，一人坐一邊，安靜的坐著，莫嫻不開口，穆唐也不說話，安靜的好像時間都靜止瞭。

“再練一次？”穆唐笑笑的看著莫嫻，眼睛裡跳躍的光像精靈。

“黑天瞭。”莫嫻皺皺眉，而且不止天要黑瞭，還出汗瞭，風一吹正涼爽呢。

“那我這個跟班的當的怎麼樣？”穆唐看著莫嫻，穆唐笑著，臉上的疲憊和喜悅交織。

“不怎麼樣，專業水平也不過如此。”莫嫻一扭頭，亮晶晶的大眼睛看向一邊，不搭理穆唐。

“還要再續嗎？我這可是專業水平。”穆唐挑挑眉毛，苦澀的笑瞭笑。

“不要瞭。”莫嫻想都沒想就幹脆的回答。

“本來打算教你幾招，不早瞭，改天吧。”穆唐揚瞭揚嘴角，悠悠的來瞭一句，餘光裡觀察著莫嫻。

“真的嗎？”莫嫻心裡“咯噔”一下，這事怕是要黃瞭。回過頭看著穆唐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

“我送你回去。”穆唐聲音清亮幹凈無塵。

“嗯”莫嫻答應一聲坐進瞭馬車裡面，端端正正的坐好。穆唐要教自己事大約是真的黃瞭，莫嫻也就不再抱希望，臉上瞬間染上瞭失望。

距離寧珍的院子並不遠，也就一盞茶功夫就到瞭。

莫嫻還沒感覺到什麼呢，就到瞭。

“下來吧。”穆唐跳下馬車，挑開馬車的門簾，聲音清冷，眉毛微蹙。

“哦”莫嫻輕輕巧巧的下瞭馬車，向著門口走去。

“等一等”穆唐轉過身對著莫嫻的背影，小聲的慢慢的說。

“還有什麼事。”莫嫻頓住腳步，回轉身，安靜的，凝視著穆唐。

“還有這個。”穆唐探身到馬車裡拿綠豆糕和女兒紅。

“什麼？”莫嫻看著穆唐到馬車裡拿東西，莫嫻微微的蹙著眉，莫嫻不認為應該接受穆唐的什麼東西。

“這個啊，你不是很喜歡的嗎？”穆唐拿著綠豆糕和女兒紅到莫嫻的跟前，柔和的眼光，輕微的笑容，輕聲的說著。

“給我？”莫嫻皺著眉，眼睛裡滿是疑惑，是不是有什麼條件？

“對啊”莫嫻不接，穆唐直接往莫嫻的手裡塞，松松軟軟的聲音帶著慵懶和疲憊。有那麼不可思議嗎？

“然後呢？”莫嫻凝視著穆唐，表情很是平淡，似乎沒有什麼不尋常。

“然後，就是你拿回去吃掉喝掉嘍。”穆唐笑瞭，眼睛閃著亮光，難道能有異議？

“哦”莫嫻眨眨眼睛，臉上又熱又紅，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能邀請我一起更好哦。”穆唐看著莫嫻飄著的又黑又亮的頭發，眼神也飄忽起來。

“那……我可以不要的。”莫嫻抬起頭看著穆唐，莫嫻的眼睛很亮很亮，閃的穆唐感覺晃眼。

“回去吧。”穆唐抿著唇笑瞭笑，跳上馬車，對著穆唐揮揮手，驅使著馬車離開。穆唐倚靠在馬車上坐著，不由自主的發著呆，由著馬車的步調時快時慢的走著。

“哦”莫嫻看著穆唐離開也轉身進瞭院子。

穆唐走進書房。

第一件事，換衣服。

換下來的衣服放在書桌上。

一根頭發，穆唐的餘光瞥見一根頭發。穆唐修長潤澤的手指挑起頭發，眼含慍怒，頭發！竟然頭發都沾到衣服上瞭！

扔出去！

穆唐的眼前浮現出莫嫻陰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莫嫻坐在馬車的車兒板子上看天上的雲彩。

穆唐的心忽的軟瞭下來，手裡挑著頭發坐到椅子上，看著。

這是莫嫻的頭發。

穆唐從墻角的櫃子裡拿出一個小巧的紫檀木木盒，木盒油潤亮澤，雕刻一池荷花，栩栩如生。

穆唐把盒子打開，清香撲鼻，木盒裡面是空的，穆唐猶豫片刻，把手裡莫嫻的頭發放瞭進去，蓋好蓋子，放回櫃子裡。

穆唐感覺恍恍惚惚的不甚清醒。想起送與莫嫻的女兒紅，穆唐取瞭一壇陳年佳釀放在書桌上。

都說酒後吐真言，穆唐帶莫嫻去瞭酒樓，可是莫嫻在穆唐面前不喝酒。

穆唐越想，越是莫嫻的影子在穆唐的眼前晃來晃去，晃的穆唐難受。

酒壇子裡的酒倒進酒杯，一杯一杯的，一會兒功夫，就喝光瞭。

穆唐清醒著呢。

穆唐拿瞭一本兵書，打開，看瞭一會兒，有些困倦，穆唐單手撐著頭，打算看一會兒就去休息。

“小公子！”書房門口站著一個人。是沈雲浩。

“進來！”穆唐用力的擠擠眼睛，清醒瞭，轉身看著沈雲浩。看見沈雲浩的瞬間，穆唐已經睡意全無。

“是！”沈雲浩大步的走瞭進來，站在穆唐對面，站的筆直，眼眸發亮，目不斜視。

“什麼事？”穆唐看著沈雲浩緩緩開口，聲音很是響亮。

“樹林那邊已經查過瞭，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的人，不過在回來的路上遇見三個外地人，形跡可疑，現在正在調查。”沈雲浩匯報著之前穆唐交代的事。

“查到瞭什麼？”穆唐看著沈雲浩，思考著。

“三個外地人原來住在城外一個農戶傢裡，後來住在城裡客棧，現在又搬出城，具體去向不詳。”沈雲浩匯報完查到的情況，略微抬頭，看著穆唐。穆唐並不說話，沈雲浩隻得繼續站著。

“噢，三個外地人住在城外農戶傢裡的時候帶著傷。”沈雲浩補充著遺忘掉的一部分消息。

“還有嗎？”穆唐抬起頭看著沈雲浩，臉色一如平常，嚴肅、清冷。

“沒有瞭。”沈雲浩如實回答。

“回去吧。”穆唐看著沈雲浩，面色平靜。

“是！”沈雲浩應道，倒退兩步，轉身出瞭書房。

穆唐大腦迅速運轉，梳理著所有相關的線索。

今天過的很閑適。

莫嫻回到自己的屋子。

莫嫻把綠豆糕和女兒紅放在桌子上。莫嫻躺在床上。還是自己的床上舒適怡人。

莫嫻看見桌子上的綠豆糕，父親、母親、朋友，都在遙遠而且觸碰不到的地方。突然之間，淚水泉湧一般，止也止不住。

莫嫻趴在床上，淚水沾濕瞭衣襟。

莫嫻極力的不讓自己哭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