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和容這邊暗自下瞭決心,心中無比淡定從容。但宋太後卻被她那幾句‘直言’噎的直翻白眼兒,身為後宮兩位太後之中,比較弱勢的那個,宋太後從來都是嘴硬心虛。
別看她張口閉口‘陳姐姐如何如何’,仿佛根本不懼陳太後一般,但其實,她心裡怯著呢!否則,以她堂堂太後之尊,想要處置楚和容這女官……不過吩咐一聲的事兒,又何必這般疾言厲色?
無非就是心裡懼怕,不敢無原無故的打罰陳太後的人,才裝模做樣的找理由罷瞭!
“你,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如此頂撞哀傢?”捂著胸口,宋太後被氣的心臟直跳,臉色也漲的通紅。自從她兒子當瞭皇帝,她成為太後之後,這後宮之中哪個敢如何當面頂撞她?
就算被陳太後打壓,也不過是權利更迭罷瞭,而明太貴妃,更因身份不足,雖對她暗中鄙視利用,但明面兒上,卻從來都是笑語盈盈的。
多少年瞭,宋太後一直都被人畢恭畢敬的尊榮著,哪裡還有當初身為小妃嬪,被後宮諸妃擠兌的忍耐力啊!
“姑姑,您沒事吧?楚和容,你好大的膽子,你瞧瞧你將太後氣的,真真是膽大包天的狗奴才!”宋綺波被姑姑滿面脹紅的模樣嚇的臉色蒼白,慌忙起身扶住宋太後,將她妥善安置在鳳椅上,宋綺波氣急的大喊,“快來人,還不將這犯上的大膽奴婢拖出去打死!”
“奴婢所言句句屬實,實不敢擔犯上這樣滅九族的罪名,宋姑娘請慎言。”楚和容姿態優雅的跪坐在地上,毫無懼怕之色,她臉色平靜,雙目炯炯的看著宋綺波,淡淡一笑,“且,宋姑娘身為外臣之女,也並無資格指揮宮中侍衛奴仆,更莫說仗殺女官瞭!”
“楚和容,你,你……”宋綺波被堵的眼眶都紅瞭,看著周圍猶豫著不敢上前的侍衛,她跺著腳氣急急抓住宋太後的衣袖,猛著哭道:“姑姑,你看看她……”
到底不過十幾歲的小姑娘,還未曾像前世那般久經後宮,行事狠辣,今日捧著春.藥送上門去,還被衛慎之踢出來瞭,本就羞憤難當,如今又被楚和容這般當面羞辱……宋綺波終於受不瞭,‘哇’的一聲哭瞭出來!
“綺波莫哭,姑,姑姑給你做主!”宋太後捂著胸口喘息,好半晌兒才終於倒過這口氣,拉下臉,她對周圍的侍衛厲聲喝道:“綺波的話你們不聽,那哀傢的話你們總要聽吧!”顫抖著手指,她指向楚和容,“給哀傢把這刁奴拉出去,狠狠的打!!”
顧忌著楚和容是陳太後的人,宋綺波的命令沒人敢聽,但宋太後地位跟陳太後相當,這些侍衛又是守衛慈安宮的,自然要聽命於她。
“卑職尊命!”一聲應下,兩個虎背熊腰的侍衛立刻出列,上前就去拉楚和容,而楚和容嬌弱女兒傢,論力氣自然不能跟兩個男人習武的相比,很順利的就被拽瞭起來,架著向慈安宮外走去。
很明顯,這就是要行刑瞭!
“哼!”看著楚和容被拖走,宋綺波仰起下巴,臉上滿是得意,這個瞧見自己狼狽模樣的人,可算是要被處置瞭。
隻是,見她哪怕被拖著走,也依然平靜無波的眼神,宋騎波感覺心裡一陣膈應。
“敢問太後娘娘,要如何對楚女官徒刑?”將楚和容拖到門外空地,有侍衛進門尋問。
到底是清元殿的女官,萬歲爺的人,背後又靠著陳太後,略處罰些到還好說,可若真的打重瞭,侍衛卻是不敢的。
“楚和容放肆膽大,竟敢頂撞哀傢,哀傢便賞她一百板子,你們行刑吧!”宋太後很明白侄女兒的心思,也並不想有人知道她為瞭給娘傢輔路,竟給親生兒子下藥之事,便幹脆這麼下令。
“這……”侍衛面上一怔!一百板子,便是個大男人都頂不住,更何況楚女官嬌弱姑娘傢,宋太後這明顯……是要活活打死她啊!
“怎麼?你也要違抗哀傢的命令嗎?”宋太後豎起眉毛,厲聲道。
“卑職不敢!”侍衛額上冷汗流下,連忙跪地叩首,口稱:“卑職恭領懿旨!”
說完,便起身出瞭大門,站在院子中間,對按著楚和容的兩個侍衛道:“太後有旨,賞楚女官一百板子,就在此處行刑,你們動手吧!”
兩個侍衛面面相覷,明顯愣瞭一下,但被頭領立眼一瞪,又趕緊點頭,“是,屬下遵命。”口中這般說著,手上也不留情,直接將楚和容壓倒在地,一人鉗住她的雙臂,捆綁起來,另一人則退去拿板子瞭。
“楚女官,得罪瞭!”壓著楚和容的侍衛低聲歉道,手下卻丁點不松,三倆下的,便把她捆的結結實實,壓在慈安宮的大院子裡。
周圍,小宮女們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一邊瞧熱鬧似的看著,一邊還切切私語,吱吱喳喳的說個不停。
若換瞭一般人,這樣的景象,都無需打,怕是羞都羞死瞭,但楚和容卻面色平靜,甚至還有心思跟於她道歉的侍衛點頭。
“這人傻瞭嗎?竟然都不掙紮?”
“許是嚇的不會動彈瞭,太後娘娘說要打她一百板子呢!”
“一百板子?我的天爺,那還不得活活打死?”
“可不是嘛,上回我見有個違瞭宮禁的小太監,隻罰瞭五十板子,就被打死瞭!他死的可慘呢,血流的滿地都是,聽說腰骨都被打折瞭……”
“唉啊,你快別說瞭,多嚇人,我,我……我都不敢看瞭!”
周圍的小宮女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個不停,但楚和容卻仿佛無動於衷,就連壓著她的侍衛都覺得奇怪!
那可是一百板子,幾乎是活活打死,面對這般處境,莫說一個年紀小小的姑娘傢,便是大老爺們也難免痛哭哀叫,可這楚和容年紀輕輕……
——怎會如此不懼生死?
其實,若讓楚和容知道這些人心中是怎麼想的?怕是會嗤笑一聲,告訴他們:她並非不懼生死,而是……另有後招罷瞭!
幾句言語之間,去取板子侍衛已然回來,宋太後也在宋綺波的攙扶,來到正門口,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行刑吧!”宋太後冷聲吩咐。
“諾。”侍衛應聲,高高揚起足有成人手臂粗的板子!
楚和容被捆的結結實實的躺在冰涼的青石上,絲毫動彈不得,眼瞧,那板子便要打在她的身上……
“住手!”
慈安宮門口,一道蒼老而威嚴的聲音傳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