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覓。”落落上前把尋覓輕輕環進懷裡,無聲的安慰。
曾幾何時,她也看不上這個大小姐,卻沒想到她不是沒蠢,也不是真的無用,她隻是在保護自己。
那樣一個壞境,沒有媽媽,唯一的親人還寵著一個私生女。
莫名其妙的名聲也臭瞭,交不上真心的朋友,她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在孤軍奮戰啊。
尋覓閉上眼,沒有流淚,也沒有開口,她隻是有些累瞭。
她不確定要是子熙哥真的醒不過來,自己會不會崩潰。
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人,陌生的自己,獨自一個人,終於有個人不顧一切強行走進那顆孤寂瞭二十多年的心。
卻在看著唾手可得的幸福時,卻被無情的劃下一道溝壑。
“走吧,進去吧。”尋覓沉穩瞭下心思,推開落落,開門走瞭進去。
這一刻,她又是那個外人看到的滿身驕傲風骨的芩傢大小姐。
沒有什麼能夠打倒她,因為她有瞭要守護的人,為瞭他,風雨也無懼。
房間裡早已聚集瞭很多醫生,圍著心電圖,就怕錯過任何一個數據,就連蔣茹都換上瞭一身白袍,親自參與。
她雖不是腦科專傢,卻是外科權威。
談子熙被撞到的肋骨擠進瞭胸腔,雖然動手術把碎掉的肋骨取瞭出來,胸腔裡面的器官也沒有很大問題。
但偏偏在倒下的時候,小車的眼鏡因為撞到雕刻石斷裂砸到瞭談子熙的後腦勺。
慣性的作用,讓他腦袋狠狠的在地上磕瞭一下,形成瞭輕微的腦震動和腦部神經麻痹。
也還好腦內沒有產生淤血,隻是神經麻痹不能輕忽。
所以一切都要看病人的意志,原本他們預計談子熙很快就會醒來,可顯然,他們都錯瞭。
‘滴,滴,滴...’病房安靜的隻能聽到心電圖和指針的轉動,每響一下就像是敲擊在所有人心上。
尋覓眼睛霧蒙蒙的看著心電圖上穩定起伏的線條,在看瞭看墻上那快要指到七的時針。
心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的抓著,無法呼吸。
‘晚上時間七點整!’
一聲機械的報時,打破瞭滿室寂靜。
“半個小時,若是談總還醒不過來,情況不容樂觀。”
主冶醫師腦科院長語氣有些鄭重,這樣的情況他們見得多瞭。
畢竟傷到的是腦,不是其他什麼地方,腦手術也不是那麼好動的,風險特別大。
蔣茹握著溫度計的手一抖,踉蹌瞭兩步,被身邊的護士扶住。
談明宇擔憂的看著裡面情況不對的夫人,卻無法上前,隻能在外面小心的註視。
裡面的話,他們不是沒聽到,除瞭無力還是無力。
尋覓的腦子砰的一聲炸開瞭,裡面什麼都沒有,隻有一望無際的白。
看不到盡頭,也容納不下任何東西。
她站的筆直,頭高高的揚起,堅硬的脊骨支撐著那一具纖細的身子,似乎什麼風浪都不能打倒她一樣。
黑白分明的雙眼,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那個人。
可沒人看到她藏在身側的雙手,指甲早已陷入肉裡,被染上瞭殷紅。
滴滴答答,時針它不停轉動,空氣凝滯的越發嚴峻。
不過半個小時,卻恍如隔世那麼遙遠,那麼朦朧,那麼讓人未知。
‘叮!’一聲輕響,一聲感嘆:“哎,二十四個小時瞭。”
“所有數據顯示都很正常,至於談先生為什麼不醒來,問題不是出在外在因素上面。”
院長斟酌分析,一邊手中動作極快的檢查著談子熙的腦袋,看裡面是否有什麼遺留問題。
其他幾個專傢也表示贊同,對於這樣的情況,隻有兩種。
一種是病人自己不願意醒來,第二種則是自身意識被禁錮,無法醒來。
自然這兩種,都有一個共同的方法,那就是刺激。
當刺激達到一定程度,就有百分之五十的幾率可能喚醒病人。
經過一系列的電擊,胸壓等方法都沒有效果之後,大傢默契的把註意力放到瞭人為刺激上。
若是有病人很重要的人陪伴在身邊,想來效果會是最好的。
尋覓沒有猶豫的穿上防菌服,推門走瞭進去。
蔣茹眼睛紅紅的抓著尋覓的手,幾度欲言又止,還是沒忍住開口。
“小尋,我把子熙交給你瞭,請你一定要把他帶回來。”
“若是連你都不行,那...”一直微笑從容的蔣茹終於哭瞭。
那床上躺著的是自己的孩子啊,懷胎十月從身上掉下來的肉。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曾經那麼險峻的任務都沒有讓兒子出問題,現在卻栽在瞭一場蓄謀的車禍上。
可是她無法怨啊,兒子保護的人是他最愛的人,為瞭她連命都可以豁出去不要。
讓她怎麼去怪,怎麼去恨,可是她也真的很不甘心。
她現在隻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尋覓身上,希望兒子能夠為瞭所愛的那個人,醒過來。
尋覓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隻是抽出自己的手,越過蔣茹走瞭。
卻在錯身而過時,輕聲道:“他若不醒,我便去陪他,終不會叫他一個人孤單。”
蔣茹渾身一震,那話明明說的輕柔,可她卻聽出瞭裡面的決絕。
尋覓這不是在跟她承諾,也不是在回答她,而是在告訴她啊。
要是兒子不醒,她就會去陪兒子,這個‘陪’是什麼意思,她不敢去想。
張瞭張嘴,想要叫住尋覓,卻發現那個人早就已經安靜的趴在兒子身邊瞭。
明明空氣是緊張冷凝的,那人也是一動不動的躺在病床上,毫無聲息。
可在火紅色的身影加入之後,整個空間都溫暖瞭起來。
哪怕是悲傷,也好像進入不到那兩人的世界裡。
蔣茹滿眼的凝重,面無表情的讓其他人都離開。
最後在看瞭眼相依偎的兩人,也轉身離開。
尋覓把耳朵靠在談子熙的心臟處,唇角含笑的聽著那微弱卻很平穩的聲音一下一下的傳來。
“子熙哥,能夠認識你,真好。”
“所以呀,你可不能拋棄我喲,要是連你都不要我瞭,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