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人多作怪。”
榮嬪低嗤瞭一聲,和珍嬪互視一眼,雙雙往慈寧宮內走去。
眉婕妤顯然聽見瞭這句話,然而她的眉眼絲毫不見波瀾,依舊端正地跪著。
徐娉兒默默睇她一眼,從她身旁路過。
如果她先前估計得不錯,眉婕妤明顯是重生之輩,重生者其實和她這個穿書人差不多,都清楚著皇後的手段。
想要保命活下去,這些委屈實在就算不得什麼。
其實早在太後出事前,眉婕妤本就做得挺好的。
處處打點迎合,禮數周全。
隻可惜碰上瞭豬隊友,害得她掉瞭位份不,還差點沒瞭性命。
如今好不容易解瞭禁足,在太後和皇後面前博取好感,其實是上上之眨
對她的能屈能伸,徐娉兒表示佩服。
進瞭慈寧宮,皇後再度將眉婕妤的事情稟報瞭太後。
太後眉眼不動,就像是沒聽見般,隨口就轉瞭話題。
皇後自然不會多。
如果不是看在十一殿下的面子上,她才不會紆尊降貴去做這個好人。
眉婕妤對她來,不過是敵國一個公主,微不足道。
眾人陪著太後話,待到見太後略有疲憊之色,便都識趣地告退。
離開時,眉婕妤依舊跪在月臺上。
隔日,徐娉兒起床後聽聞眉婕妤在慈寧宮跪瞭一一夜,直到凌晨時分昏厥過去,才被人送回瞭翊坤宮。
午歇後,晚晴又傳來瞭消息:“奴婢聽聞眉婕妤午後醒瞭,用過午膳又去瞭慈寧宮。”
“又去跪瞭?”徐娉兒咋舌。
“是的,娘娘。”晚晴溫言回應,“是要跪到太後娘娘原諒她,她才肯起來。”
徐娉兒:……敬佩。
又過一日起來,是眉婕妤半夜又昏過去瞭。
抬回翊坤宮。
這日下午,眉婕妤清醒後又去瞭慈寧宮下跪求罪。
如此反復,直到第五,終於傳來瞭太後的消息。
大抵是眉婕妤這麼擾著她,沒個清凈,讓她不得再去慈寧宮跪,過往不究。
後宮看好戲的嬪妃們終於等到瞭大結局。
徐娉兒心中嘆惋:眉婕妤這個女人不可覷。單是這份隱忍和堅韌的心性,就少有人能擔
氣愈發冷瞭。
隨著初雪的來臨,徐娉兒堅定地婉拒瞭去蓮妃宮中練功夫的邀約。
除瞭去請安,其餘時間她隻肯呆在溫暖如春的屋子裡頭,擼著白狐過冬。
“冬什麼時候才能過去?”坐在雕花窗欞前捧著書,啃著肉幹,徐娉兒望著窗外無盡的雪白,喃喃低語。
她喜歡夏。
夏什麼時候才能到來?
日子日復一日地過著,新的一年來瞭,皇宮內外喜氣洋洋地慶祝新年,徐娉兒第一次在古代感受到春節的歡慶,終於沒忍住跟在白狐的身後出瞭屋子。
與桃兒和晚晴在院子裡頭堆瞭個雪人。
那是她玩得最歡快的一。
之後又不肯出去瞭。
繼續窩在屋裡冬眠。
直到院子裡的大樹長出鄰一簇嫩綠的苗兒,預示著春腳步的到來,徐娉兒才終於換下瞭厚厚的冬裳,迎接春暖花開的日子。
其實,這個冬並不好過。
雖然陸辰淵沒有對她過,但從他日漸凝重的神色,徐娉兒就猜是朝堂上定然發生瞭什麼瞭不得的大事。
而這夜裡,陸辰淵將她摟在身前,忽然開瞭口:“朕,決定要禦駕親征瞭。”
禦駕親征?
徐娉兒一剎間呆若木雞。
自打入冬以來,陸辰淵在前朝特別忙,除瞭白日裡時常和朝臣討論政事,入夜瞭不少時候也常有臣子候在禦書房在等宣。
徐娉兒因為怕冷憊懶,去過幾趟禦書房發現他忙於朝事後,就漸漸不過去瞭。
窩在永壽宮冬眠。
隻知道去皇後那兒請安時,總能聽見嬪妃抱怨久不見帝王。
想著興許因為氣冷瞭,陸辰淵也懶得大晚上地往各宮跑唄。
emmm...雖然每隔一兩就會來她永壽宮就寢來著。
那是因為她是這位爺的安眠藥精嘛,能一樣嗎?再懶再畏寒,也得睡上個好覺不是?
隻沒想到,這些想法都錯瞭。
這位爺入冬後忙成狗,是因為要禦駕親征瞭?
“是起戰事瞭嗎?”徐娉兒揚起頭,透過明明滅滅的燭火望著深邃英挺的俊容,從他眉宇間輕易可見一絲倦意。
陸辰淵頷首,籲瞭口氣道:“北賊作亂。”
“是齊國嗎?”徐娉兒看過地理札記,知道熙國以北與齊國相接。
“是。”陸辰淵一手攬著徐娉兒的肩膀,不輕不重地拍撫著,一邊道,“齊國地處北方,氣候惡劣,土壤貧瘠,人民多以遊牧為生。”
“到瞭冬季,尤其是遇上寒冬,因為饑寒問題時常騷擾我熙國邊界,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徐娉兒認真聽著:“今年咱們這兒都特別冷,齊國定然更冷。”
“沒錯,入冬以來,齊熙邊界上時常有突襲搶掠之事發生,”陸辰淵薄唇緊抿,“當沖突愈發激烈起來,就起瞭戰事。”
“戰事從十二月至今,斷斷續續持續瞭有兩個月時間,我方一直無法將敵軍徹底擋在國界之外,甚至有幾處城鎮淪陷齊國之手。”
“皇上,”徐娉兒蹙眉,看著面容凌冽的陸辰淵,“這是您要禦駕親征的原因嗎?”
陸辰淵搖頭:“我國與齊國從古至今年年打,年年戰,本是常事。然而今年北疆兵力並非不足,卻一直要求朝廷提供軍資,稱齊國軍隊兵強馬壯,我方難以匹擔”
“朝廷上下緊縮,一批又一批軍資運往北疆,然而傳回來的戰報卻一次比一次糟糕。”
陸辰淵握緊拳頭,眼底閃過怒氣。
徐娉兒忙伸手拍撫著他的拳:“聽皇上您的意思,敵軍今年比起往年更加厲害,所以咱們才屢次不敵?”
“北疆傳信回來,是齊國新帝英勇好戰,尤甚當年齊武帝,齊國國君領兵親征,壓得我方步步退縮。”
徐娉兒抽瞭口氣。
雖她對整體情況並未完全知曉,但是從陸辰淵這三言兩語來看,北疆傳信分明將戰敗的原因歸於陸辰淵身上。
敵軍是國君領兵親征,咱們輸瞭,可不就是因為咱們的皇帝還舒舒服服地在大後方過著好日子嗎!
她囁嚅著將想法道出,卻見陸辰淵薄唇勾瞭勾:“那封傳信半個前就傳回京中,朕並未因為此信就動瞭親征的念頭。”
熙國地大物博,他身為一國之君,又豈是親征就親征的?
“那皇上為何此時又起瞭親征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