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平鎮。
這是位於北疆城以南,距離約摸一日路程的城鎮。
徐娉兒一行人入城的時候仍早,太陽剛從東邊升上瞭空。
“娉兒,”陸辰淵撫瞭撫衣袖,“陪爺下去走走。”
徐娉兒暗暗詫異,料不到陸辰淵對這宛平鎮那般放心,還是因為馬上就到北疆城瞭,所以就不用太過忌諱行蹤被人發現一事?
想歸想,她並沒有多嘴去問,就被陸辰淵牽著下瞭馬車。
北方的初春依然有些冷。
然而大街上卻是一片熱鬧祥和的景象。
挎著籃子出門買材婦人,在路邊擺攤售賣自產貨物的人們,還有賣燒餅的攤子。
雖出發前已經用過些吃食,但聞著空氣中夾雜著肉香的燒餅香味,肚子莫名就覺得餓瞭。
徐娉兒一雙眼睛黏在燒餅攤子上,幾乎走不動道。
陸辰淵失笑,索性領著她走瞭過去,在攤子上尋瞭位置坐下,深目掃瞭一眼梁公公。
梁公公醒目,立即前去排隊買燒餅。
燒餅攤子擺瞭幾個座位,但坐下慢慢吃的人並不多。
大都是買瞭燒餅就邊吃邊離開的人。
尤其是陸辰淵和徐娉兒往那一坐,就好像神仙眷侶下凡似的,讓原本坐著吃餅子的人羞燥地起瞭身,不知緣由,就是莫名覺得坐不住瞭。
誰敢跟神仙般的人挨著坐啊。
屁股上總覺得被針紮著似的,坐立不安。
徐娉兒倒是沒有留意這許多,滿心眼裡是那香噴噴的肉餡兒燒餅。
快到我碗裡來!
梁公公很快就捧著一盤子燒餅,還有兩碗胡辣湯走瞭過來:“老爺,夫人,請慢用。”
燒餅被切成瞭四塊,旁邊放的是從宮中帶來的銀箸。
其實徐娉兒更想直接拿起大燒餅啃著吃,但顧忌到陸辰淵的顏面問題,隻得從善如流地拿起筷子,先夾瞭一塊遞給陸辰淵:“爺,您嘗嘗。”
陸辰淵微頷首,拿起銀箸接過她遞來的餅子,放在嘴邊咬瞭一口。
“好吃不?”徐娉兒饞極瞭,一雙眼睛黏在他嘴邊的燒餅上。
陸辰淵黑眸含笑:“快吃。”
得瞭這位爺的令,徐娉兒終於可以開吃!
夾起燒餅就往嘴裡頭塞,頓時滿滿的肉香和餅香在口腔中泛濫,美滋滋得瞇起瞭眼。
嘴下不停,不多會兒就吃掉瞭一塊。
完瞭再捧起胡辣湯來瞭一口,麻辣舒爽得眼睛發亮。
一口餅子,一口胡辣湯,人生就是這麼美滿。
大快朵頤間,終於註意到周圍的百姓都在偷偷地打量著他們。
梁公公等人垂首而立,目不斜視。
陸辰淵優雅地慢慢嚼用。
那……人們註視的目光是因為她吃得太投入瞭嗎?
徐娉兒捧著手裡的碗,尋思片刻否決瞭這個結論。
想必是鎮上很少有外人來,所以才各個好奇地瞅著她們。
再加上,她那麼美,陸辰淵又那麼帥,百姓們圍著看看多正常。
身為一個在現代被群眾目光追逐慣聊影後,徐娉兒很是坦然。
繼續吃她的燒餅喝她的湯。
忽地遠遠聽見整齊響亮的呼喝聲,徐娉兒笑瞇瞇地望向燒餅攤子的老板娘:“老板娘,這是什麼聲音?”
燒餅攤的老板娘一直站在燒餅攤子前給人盛胡辣湯。
因為從來沒有見過像徐娉兒與陸辰淵這樣的仙人兒,每每盛湯時偷偷瞧著兩人。
被徐娉兒這麼一點名,激動得差點將大勺裡的湯倒到瞭手上去。
她忙將湯盛好遞給排隊的婆子,一把將勺子往丈夫手裡塞,快步就走到徐娉兒面前,恭敬又忍不住悄摸打量著她。
近瞭看,這神仙般的婦人皮膚又白又透亮,那五官精致得就像是老親自捏出來的似的,美得就好像在做夢一樣:“回夫人,那聲音是南學堂的孩子們打拳時候的聲音。”
“南學堂?”徐娉兒看著眼前淳樸的老板娘,好奇道,“你們這兒的學堂學打拳而不是讀書?”
老板娘局促地擦擦手:“這……聽孩子們除瞭打拳練功夫,也讀書的……”
旁觀的百姓見老板娘得磕巴,你一言我一語地熱情補充。
“早上念書半個時辰,完瞭打拳!”
“打完拳還要練功夫呢!”
“到瞭下午,還要念半個時辰的書,完瞭還練功夫……”
徐娉兒仔細聽瞭,大抵聽明白瞭,這裡的學堂以武為主,念書為輔。
用過燒餅後,陸辰淵帶著徐娉兒上瞭馬車,往城北方向而去。
本打算一路步行,正好看看城鎮裡的民生百態,但從剛才燒餅攤子邊上百姓對徐娉兒的熱情態度來看,坐馬車恐怕會合宜些。
“老爺,”徐娉兒撩起簾子往外看,入眼是不少啃著燒餅一路跟著的百姓的熱切目光,忙將簾子放瞭回去,“是不是因為這裡處於北疆地帶,所以孩子們都是以學武為主?”
陸辰淵頷首:“北疆地帶的百姓崇武。對他們來,念書隻是為瞭明事理,而練武則能抗敵護國,可以從軍。”
“咱們這是要去哪裡?”
“去定北王府。”
定北王府?
聽著恁地耳熟。
徐娉兒凝神想瞭想,終於想起去年萬壽節,在禦花園見到的定北王夫人和定北王世子。
當時定北王世子侯寶手裡拿著撲網,在花園裡四處汽,讓人側目。
陸辰淵此行來北疆,先探望定北王府,恐有深意。
倒不是需要她去操心的事。
馬車不疾不徐地走瞭兩刻鐘,終於聽見車夫籲地一聲停瞭馬。
車外傳來梁公公恭敬的聲音:“老爺,定北王府到瞭。”
兩人下瞭馬車。
眼前是一處大宅子,簡樸大方,若不是門前牌匾上揮毫著定北王府四個大字,徐娉兒還以為不過是普通富貴人傢的宅子。
陸辰淵凝神望瞭眼王府的牌匾,沉聲道:“這四個字是先帝所賜。”
眾人不由肅穆。
定北王府為何坐落在這樣一個平凡無奇的城鎮上?
徐娉兒心中閃過困惑。
登時有些想念李婕妤,若是她在的話,定然能夠給她完美的解釋,並且會奉上更多的周邊八卦。
定北王府的大門緊緊閉著,顯然是並不知道他們一行饒來訪。
梁公公上前敲門,應門的老奴覷瞭眼眾人,淡淡地丟下一句稍等後,轉身又把門關上瞭。
眾人望著再度緊閉的大門,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徐娉兒嘴角抽瞭抽,這可是皇帝老爺駕臨呀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