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後。
這些天徐娉兒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事實上,她幾乎每時每刻都在思考,究竟是誰要害她,又是為瞭什麼。
隻不過,沒想到對熙國後宮不熟悉的六皇子,會如此輕易地將事情看透。
這後宮裡,除瞭皇後有這樣的手段,不做他想。
正是因為皇後對她出手瞭,她就更迫切地想要回去,她不能任由皇後從她身邊將兩個孩子抱走。
陸辰淵,不知道會不會聽信皇後的話,把她的孩子給皇後養?
若是他真的那麼做瞭,回去後她絕對跟他沒完!
她分明要求過他,就算她死瞭,也不能把她的孩子給別人撫養的。
徐娉兒撅起嘴,瞇起眼,恨恨地戳著碗裡的米飯,一副米飯就是仇人的模樣。
寧宣瞧著她,心中愈發覺得興味。
“還是說,娉兒希望本殿下替你找出敵人,幫你報仇?”
“不必瞭。”徐娉兒咬牙啟齒,一字一頓。
她的仇,她自己會報!
熙國皇宮,禦書房。
急切的腳步聲匆匆上瞭臺階,守候已久的梁公公見狀,忙領著快步飛奔而來的衛靖和晚晴進瞭大殿。
“皇上,屬下領人去瞭京郊的那處院子查看,”衛靖拱手稟報,“在路上和院子裡,晚晴發現瞭一物。”
陸辰淵驟然瞇起眼,雙手握拳看向下方:“發現何物?”
晚晴從懷中取出兩根絲線放在掌心上,高高舉起:“回皇上,在前往京郊院子的路上,奴婢在一處草叢中發現這段絲線,而到瞭京郊院子,在院子的地面上,發現瞭另外一段絲線。”
梁公公忙將晚晴手中的兩根細若毫發的絲線傳遞到陸辰淵的手裡。
陸辰淵將絲線婆娑在指尖,瞳孔緊縮。
這是娉兒親手做的腳鏈上的絲線!
他還記得娉兒纏著他,非要他親手替她將做好的腳鏈戴在她細白纖柔的腳腕上。
“皇上,這七彩絲線看著簡單,但擰在一塊兒做成的腳鏈,戴在腳上很好看呢。”娉兒淘氣地將腳丫子舉起來左看右看,那喜不自勝的模樣深深刻在他的腦海中。
他蹭地站起身,深吸口氣:“這麼說,宸貴妃是被雍國使團劫走瞭。”
衛靖:“皇上,如今看來,這個可能性極大。”
“皇上,”梁公公小聲問道,“雍國使團為何會劫走宸貴妃娘娘?”
雍國使團將熙國貴妃劫走,這事可大可小。
往大瞭鬧騰,說不定會毀去兩國多年友好邦交,甚至乎,掀起兩國戰事也為未可知。
陸辰淵眉頭擰緊,娉兒與雍國之人素無往來,雍國使團這樣做的原因他無從猜測。
隻是,雍國使團竟然敢在他熙國皇宮劫走娉兒,就要做好承受熙國報復的心理準備!
熙雍兩國關系友好,不代表熙國會任由雍國欺負到自己頭上。
兩國實力相當,若要真的發起戰爭,他也絲毫不懼!
“衛靖,你親自帶人沿著雍國使團回返的路徑去查,”陸辰淵迅速做瞭決定,“梁進忠,去將以下幾位朝臣召進宮來!”
熙國要隨時進入戰備狀態,他需得盡快把相關事宜佈置下去。
半日後,在禦書房與朝臣商妥後,陸辰淵沒有休息,招來梁公公道:“擺駕慈寧宮。”
慈寧宮中。
聽瞭陸辰淵的來意,太後驚得幾乎要將手中的茶盞摔落在地。
“不行!”太後沉聲反對,“皇上乃一國之君,豈能無故離開京城,潛入他國去營救妃子之說?”
“若然真是雍國使團擄走宸貴妃,那派可信之人前往營救就是,咱們堂堂大熙國還需要皇上您坐鎮守護,您怎能隻身涉險?”
陸辰淵淡淡:“朕意已決,此番前來是為瞭將大寶小寶托付給太後照看。”
他不是來太後這裡相詢意見的。
太後氣得手直發抖。
這個兒子,從來就是一意孤行的性子!
決定瞭的事情,何曾聽過別人勸說?
隻是,一想到陸辰淵微服潛入雍國可能面臨的危險,她就直搖頭:“皇上,哀傢知道宸貴妃對你的重要,但你也要顧慮下咱們的國傢啊!”
“萬一、這要是萬一你在雍國被人發現,”太後想到這個可能性就心頭直抽,“咱們熙國要如何是好?”
“不會發生那樣的事。”陸辰淵篤定道,“朕這次親自前去,必定將宸貴妃安全帶回。少則半個月,最多不超過一個月定能回返。”
“你……”太後氣結,不停地用手揉著胸口。
陸辰淵見太後面色發青,閉瞭閉眼道:“朕不想一雙孩兒剛出生就沒瞭親母,更不想一雙孩兒在長大的過程中,沒有親母的關愛和照顧。宸貴妃,朕必須要親自將她帶回。”
太後驟然睜圓瞭眼。
她聽明白瞭陸辰淵的意思。
他還是在怪她,怪她當年狠心將他丟出去經歷各種風險波浪,沒有給他任何母親的溫暖。
太後頹然軟倒在椅子上。
久久,她才開口道:“罷瞭,哀傢自知攔不住你。隻是,這件事情要如何做,還需有個章程。”
“皇上微服離開,早朝如何辦?要怎麼對百官交代?”
陸辰淵早有想法:“朕稱病罷朝,讓瑞王代理朝政。”
“稱病?”太後皺眉,“那後宮要如何瞞過?”
“此事除瞭太後,後宮所有人皆不可知曉,包括皇後。”陸辰淵平靜道,“朕稱病,任何人不得靠近乾元宮。後宮仍由皇後掌持,但大寶和小寶,朕需得托付給母後照看。”
太後沉默片刻:“既然皇上都已經決定好瞭,那哀傢便不再攔阻。至於大寶和小寶,皇上盡可放心,哀傢自然會將哀傢的兩個寶貝孫兒照顧得妥妥帖帖,讓皇上沒有後顧之憂。”
“謝過太後。”陸辰淵眼底閃過一抹感激。
太後見瞭,轉開頭別瞭別微微潤濕的眼睛。
“宇兒那邊,需要母後……”
“不必。”陸辰淵搖頭,“朕已經讓人去傳瑞王進宮,稍候會與他商議此事。”
言罷,陸辰淵看天色不早,便不再多留,大步離開瞭慈寧宮。
“宸貴妃,是皇上最在乎的人哪。”太後望著漸漸發暗的天色,無意自喃瞭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