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空陰沉沉的,似乎還有大雪征兆,黎羲淺坐著馬車緩緩朝著東街而去,石蜜駕著馬車,錦紋在外陪著。
菘藍看著挑開簾子看風景的黎羲淺,心中擔憂:‘我們沒有告知夫人便私自跑出瞭,若是被知道,怕是要受罰的。’
“那日父親說瞭,我的事情由她做主,再說二妹收瞭天大的委屈,二哥重病在床,今日三哥又傳瞭大夫,母親可沒時間來管我、”黎羲淺滿不在乎,看著菘藍明明才十四歲的年紀,卻老成的更個打罵一般,拿起塊糕點塞到她的嘴中:‘吃得甜的,說話那麼不中聽。’
“我的小姐啊,您是大傢閨秀,難能動不動就外外面跑的啊。”菘藍含著糕點,甜膩膩,好吃“奴婢多問一句,您是要去做什麼啊?”
“月底簪纓貴族校檢比拼,我現在被太後和謝嘯侯爺舉薦,自然是被參加的。”黎羲淺吃著糕點:“你說,若是臨到頭瞭母親才告訴我,我可有充足的準備?”
貴族校檢,是每一年整個京城住重視的事情,皇室五位皇子,還有受寵的公主都會屈尊觀看,更有當代大儒點評,若是能拔得頭籌,便是一瞬間一鳴驚人,飛上枝頭變鳳凰,能被皇室皇子公主看上不錯,沒準還能直接如瞭仕途,亦或者,得瞭大傢的尊重。
前面幾年女子組的魁首都是落到黎柳柳頭上,琴琴書畫,禮儀規矩無不讓人說一個好字,雖然昨日的事情引起軒然大波,但是大多的人都認為是芳華長公主無理取鬧咄咄逼人瞭,因此若是黎柳柳能在校檢大放異彩,這種不光彩的事情怕是裡面就會被蓋過。
“夫人太壞瞭,這馬上就要日子瞭,小姐絲毫沒有準備不說,正所謂輸人不輸陣,我們連身好行頭都沒有準備。”菘藍說著便是唉聲嘆氣起來:“眼下京城最好的衣服料子怕是都被定走瞭。”她在傻也明白這小姐是出來采買瞭,昨日得瞭不少的現銀,二小姐又給出瞭不少,好好置辦一身光彩是絕對夠瞭。
可是,難就難在有錢買不到。
“稍安勿躁。”黎羲淺戳瞭戳菘藍的腦袋:“錢不能解決所有的事情,但是權勢可以。”
菘藍疑惑的看著自己小姐,這時候馬車已經停瞭下來,外面調笑帶著清朗的聲音傳來:“離離可是晚瞭,本侯可從未等過人的!”簾子被挑開,一張冷峻英氣的面容出現,菘藍啊瞭一聲:‘小侯爺?’
“總要試著等等啊,再說,是小侯約的我!”黎羲淺笑瞇瞇的走瞭出去,謝長語伸手將人攙扶下來。
菘藍木訥的看著二人走進千紅坊,這,這,想著剛剛黎羲淺說的權勢瞬間明白瞭過來,又謝小侯爺出面,這京城還有誰敢不給面子的。
“錦紋,我們小姐是不是要做侯夫人瞭?”菘藍晃晃悠悠下瞭馬車。
石蜜冷道:“有些話私下說便是,若是被那個有心之人停瞭過去,吃虧的可是小姐,菘藍,不該說的別說,該說的掂量著說,特別你還是小姐近身的侍女。”
菘藍知道自己口直心快:“我記住瞭,不過是訝異罷瞭。”
“這樣挺好,至少有瞭小侯爺出面,誰都不敢再說小姐的壞話瞭!”錦紋對著石蜜眨瞭眨眼睛:“走,進去,這千紅坊可是京城最豪華的成衣鋪子!”
黎羲淺跟著謝長語走瞭進去,這地方的大名自己也是聽過,一件衣裙便是萬金,前世貴妃的首封禮禮服便是出自這裡,華貴精致,自己極其喜歡。
“隨便選,本侯給你付錢。”謝長語拍拍手,幾個面容姣好的女子便走瞭出去,每個人身上都穿著復雜又華麗的裙子,“這裡沒有那麼麻煩,可讓這些人傳給你看看效果。”謝長語指著兩個和黎羲淺身段差不多的留下:“取些時候她的來,這人,壓不住鮮艷的顏色,清淡最好。”
為首的掌櫃樂呵呵的拱手:“見過小侯爺,見過黎大小姐,來這邊請,慢慢選!”他說著,帶著人朝著二樓走去:“一樓是些浮誇的很的,自然賠不是黎大小姐,巧的我這裡進瞭些新貨,都是繡娘一針一線出來的,黎大小姐有福氣瞭。”
謝長語嘖嘖兩聲:“每次說辭都是如此,我看你這鋪子遲早破產。”他說著,拉住黎羲淺的手朝著三樓去:“這個老匹夫,最好的都放在三樓,偏偏要拋磚引玉的帶我們三樓,真覺得本侯時間多的很!”
“哪裡話,實不相瞞,本店最後的三條裙子,兩套都被定瞭。”三樓都是鎮館之寶,輕易不見人,這裡隻認錢,拿的出錢你便是老大“還有一條,恕我直言,黎大小姐怕是襯托不住。”
“掌櫃是覺得我醜?”黎羲淺淡淡笑著,收回被謝長語拉著的手:“小侯爺這不是帶著我來被羞辱的嗎?我院子之中還是有些能見人的衣裙——”她越說聲音越小,眼淚跟著就要奪眶。
物以稀為貴,這千紅坊的招牌也是靠著各傢名暖鼎力支持上去瞭,每年奪魁,亦或者大放異彩的小姐衣物服飾,都會受到追捧,這個人無非是覺得自己襯托不起。
“哦?是嗎?”謝長語見不得這人掉眼淚,合手看著掌櫃:“那也行,以後本侯的衣物,便另外找人,你傢衣服華貴,本侯也襯托不出來啊。”
“小的沒有玩笑,一套給瞭中書省府的李小姐,一套便是早早由著二皇子送給瞭黎大小姐的妹妹啊,還有一套太過挑人,要不看看料子,我們加緊做還能出來一套。”掌櫃見謝長語不悅“既然小侯爺不相信,那邊裡面看看。”
很快婢女捧著一件衣物走瞭進來,黎羲淺本和謝長語說笑,餘光掃到那衣物之上,忽的面目一震,不僅莞爾起來。
這不是,當年自己首封時候的衣裙嗎?
還真的歲月恍如昨日,黎羲淺忽的笑出瞭聲音,這不就是給自己量身定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