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個時候便是開始商量如何對待自己瞭?她恨不得上去殺瞭這對狗男女去!
睜眼卻是到瞭太後的寢宮之中。
那是!
寧和!
黎羲淺看著豆蔻的少女,長得和自己極其相似,骨子裡面又是抹不去的貴氣,此刻正跪在太後面前:“祖母,別在因為孫女給父皇置氣瞭,如今這後宮已經是黎皇後的手心瞭,這些年她想法設法的陷害祖母,都是因為孫女,如今有瞭和親的懿旨,孫女願意去,孫女真的自願去的。”
太後使勁的咳嗽起來“今日那賤人將你叫過去,是不是那你母妃的性命威脅你瞭,你這父親那裡是個老子的樣子,發妻都要丟到冷宮之中去,偏偏對外還說不過是你母妃失心瘋瞭杜撰,你母妃是我最愛的媳婦,你是我撫養長大的孫女,我怎麼忍心看你去和親!”
寧和跪走去瞭太後面前,決絕的小臉透著淒涼:“這些年,不是祖母寧和早就死瞭,我去求過父皇瞭,父皇說,隻要寧和去和親,就讓母妃來伺候祖母,也算是女兒的孝心瞭。”
旁邊的老嬤嬤也是悲哀的哭瞭起來:“太後這是公主孝順啊,你如今的身子骨禁不起折騰瞭,羲夫人在冷宮也過的不好,那和親的對象據說是個極好的王爺,我們公主必然不會吃虧的。”頓瞭頓,老嬤嬤也跪瞭下來:“奴婢願意配著公主去,若是不行,奴婢殺瞭那人,屆時太後出面迎回公主。”
寧和淡淡道:“主母,孫女主意已經下定瞭,皇後那邊急不可耐,要明日就出發,我想去看看母妃。”
太後一怔:“明日?這個賤人,這個賤人!”頓瞭頓,拉著孫女的手:“寧和你可要想清楚瞭,為瞭你,祖母拼命都可以的。祖母一共養過兩個孩子,可都是都是葬送瞭出去。”
黎羲淺身子一顫,幹脆歪道在瞭地上,景色又是轉動起來。
寧和看著圍過來的幾個侍衛大喊瞭起來:’我是公主殿下,你們要做什麼!”
“公主殿下也不要怪我們,這都是陛下的意思,您啊,太過受太後娘娘愛戴,怕是出嫁瞭心就不在大周瞭,因此——”
幾個人將寧和拖到瞭旁邊的宮殿之中。
黎羲淺跟著追瞭上去,不要,不要啊!那是自己唯一的女兒啊!
不知道過來多久,那幾個人站瞭起來,為首的道:“已經死瞭,皇後娘娘說瞭,剁碎瞭肉做成糕點給那個羲夫人送過去。”
“這個黎羲淺簡直就是個蠢貨,被人利用瞭一輩子,女兒兒子都配上去瞭,還要吃女兒的肉,簡直,不能說這個皇後還是有些手段的。”
黎羲淺滿臉淚痕跪在瞭地上,原來,自己死之前死命吃掉的糕點,是寧和的骨肉做的!
“賤人,賤人!黎柳柳,景澤伯你們兩個將人,你們不得好死!你們利用我,還殺瞭我的寧和!賤人!寧和寧和!我的寧和!”
床榻邊上,草原突如其來的悶雷帶著急雨大風呼嘯而來,那閃電時有時無的照射在枕頭上人的臉頰之上,大顆大顆的汗珠滾落下來,坐著塌邊的男子站在看瞭許久,神色復雜又帶著疑惑,看著不停掙紮的人,終究是妥協瞭下來,慢慢的抬手,用著平生最柔和的語氣:“離離,醒醒,離離?”
極其恐怖又真是的夢境,似乎所有的一切再次席卷瞭全身,前世她認為最苦的人,萬萬不及寧和的千分之一,萬分之一,她就死在自己的身邊,死在瞭大周,甚至自己還吃掉瞭她的血肉。
是她的無知和愚蠢毀瞭寧和的一生。
轟隆隆——
巨大的響雷帶著急促的雨聲噼裡啪啦的打在帳篷之上,黎羲淺猛然做瞭起來,黑兮兮的什麼都看不到,捂著心口努力的呼吸,隨即又覺得極其的反胃,奮力的幹嘔起來,渾身不知道是抽搐還是顫抖,總之像是被漩渦吸進去瞭一把。
她的手努力的抓住可以抓住的一切,卻是感覺落到安全的地上,感覺有人將她摟抱的青絲嚴縫,細長的指尖在自己的發間遊走,黎羲淺努力的將自己全部擠到那個安心的懷抱之中,死死的將自己卷縮瞭起來。
“沒事,都是夢。”那人語氣帶著安慰和柔和,將卷縮的人扯瞭起來,讓他好好的抱著自己,黎羲淺被嚇住。
夢,那哪裡是夢,是真實發生過的一切,她惡心又害怕,死死的摟住他的脖子,整個人貼著他的心口,那不是夢,是鮮血淋淋的血海深仇。
少女嗚咽的聲音傳來,謝長語安撫的拍著她的肩膀,一言不發,任她將自己整個衣服打濕幹凈,外面的雷聲緊羅密佈瞭起來,閃電緊跟其後,以為少女害怕,他便是更加維護的將臂彎圈住。
許久,黎羲淺總算是從那枯井的噩夢中回過神來,畢竟貼著那人的下巴,慢慢的坐直瞭身體。
感覺被被褥包裹瞭起來,又是一眨眼,帳篷之中亮起瞭燈盞,看著少年按照琉璃燈盞走到床邊,又放置小案幾上,黎羲淺看著凝視自己的謝長語,眼中沒有平日的玩世不恭,紈絝不羈,此刻滿是擔憂和緊張,還透著幾分愛惜和關懷,瞬間回神瞭過來。
剛剛還以為是菘藍或者錦紋,倒是全然忘記瞭在別人的地盤。
“做瞭什麼夢?我還第一次見有人能被一個夢嚇唬城這樣的。”謝長語看著抱著膝頭的少女,拿著手帕給她擦拭臉上積攢瞭不知多少的淚痕,剛剛若不是害怕這人怕打雷,他就自顧自的睡下瞭,倒是慶幸過來瞭一趟。
抱著膝頭垂眸的少女似乎有意躲開這個話題:“夢而已,有什麼值得說道的。”分明是有些逃避的語氣,眼神也不似曾經的清冊透明,仿佛籠罩一層淡淡的哀怨和無奈。
謝長語張口的嘴頓瞭頓,起身給她到瞭杯熱茶過來:“難得看著這樣手足無措的事情,都說夢是最怕事物的反射,你夢到誰瞭?”
黎羲淺喝瞭半口茶,心神算是穩定瞭下來,心口上的惡心還是沒有消退過去,若是可以她自然不會欺瞞謝長語什麼,黎羲淺毫無顧忌的擦瞭擦眼角,喉頭輕微的嗚咽被克制下去,她對視上那人的眸子,如玉入星又如月,她扭頭,不知是安慰自己還是安慰擔憂的少年:“沒事,就是個噩夢罷瞭。”
黎羲淺說著忽然鼻尖無比的酸澀瞭起來,還有什麼比親身經歷過噩夢更加恐怖的,她心中無名的難受噴射瞭出來,外面的雨滴像極瞭前世被打入冷宮的那日,前世的糊塗賬她都記在骨子之中,從來一次她步步為營,小心翼翼,如履刨冰,唯一的軟肋便是寧和,無論這一世她如何的爭氣,女兒都回不來瞭。
黎羲淺終究是忍不住的啜泣瞭起來,在對上謝長語那雙比月光還要柔和的眸子,猛然潸然淚下,忽的爆發瞭起來,是對前世女兒深處陷阱的無奈和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