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走瞭兩步,腳底忽然沉瞭下來,眼睛恍然模糊,雨水抵在他額頭的冷汗上,頓時站不動腳,伸手下意思想要平衡住身體,倒是翻倍有力氣的胳膊抓住瞭手。
謝長語緊緊皺著眉頭,立刻將人橫抱起來,看著少女臉色蒼白,衣裙沾著血跡,沒有絲毫猶豫,闊步將她朝著院子抱去,暗衛麼看著主子陰沉著張臉把渾身濕噠噠的人抱進屋子,急忙找太醫的找太醫,拿熱水的拿熱水。
黎羲淺被他抱著放在床榻上難受的卷縮起來,突然感覺小腹一陣一陣的抽痛,頓時明白瞭過來,努力趁著身子伸手要錦紋過來,還真是不幸又悲劇,明明是來興師問罪的,居然,居然——
謝長語回頭看瞭眼要過來的人抓著她冷冰冰的手,冷冷道:“到底怎麼瞭,哪裡不舒服瞭。”看著裙擺上刺眼的紅色,他扭頭看著錦紋:“你就是這樣照看你們傢小姐的?”
黎羲淺感覺再不處理顧忌就要弄到謝長語床榻上瞭,可憐兮兮拿著手指抓著謝長語的手腕,許是疼的難受極瞭,眼睛都有些不自然的濕潤起來:“小侯爺,我肚子痛。”頓瞭頓,看著錦紋有些反應過來的眼神,低聲看著擔憂他的人:“不需要太醫,你讓侍女來就是瞭。”她努力推瞭推。
謝長語放開她走瞭出去,突然就猜到瞭,到瞭外面看著幾個張望的暗衛,莫名其妙的笑瞭起來:“去弄些婦人月事的吃食來。”
啊!大傢夥頓悟過來!隨即慶幸起來!
折騰瞭許久,趙政擰著濕漉漉的衣袖走瞭出來,望著換瞭身幹凈衣物的人呢,簡直罵人的心都有瞭,正在和小姐們說話呢,除夕擰著他飛簷走壁的就來瞭,說什麼黎羲淺要死瞭!嚇得他“沒事瞭,傷口愈合的很好,就是裡面還有些,慢慢的就好瞭,氣不得,倒是運氣,月事又來瞭,這種痛比得上生娃娃瞭,吃瞭止疼藥,衣服也換瞭,淋雨有些發熱,正要鬧著回去呢,你——”
話都沒有說完,就將謝長語已經走瞭進去。
錦紋端著湯藥,看著黎羲淺撐著半個身子那憋屈的模樣,頗為尷尬,這自古興師問罪反被人給氣的昏過去,還眼巴巴的伺候,能不丟人嗎:“小姐,喝藥嗎?”
黎羲淺是真的氣的頭痛,如今又躺在謝長語的床榻上,又是羞愧又是生氣,搞得小腹又是痛瞭起來:”讓三哥來接我。“
“你來我這裡大呼小叫的,如今搞得我院子人仰馬翻的,自己不占理,還要你那黎三再來砸瞭我屋子不是?”謝長語拿過錦紋手裡的湯藥,掀開衣擺做到塌邊,啼笑皆非:“你還是第一個上本侯床的女人。”
春分拿著果子糖,機靈的拉住錦紋:“我們不知道小姐喜歡什麼樣式的衣裙,妹妹同我去看看吧。”
“吃苦瞭吧,喝藥。”謝長語吹著湯藥遞到她嘴邊,看少女靠著軟枕頭垂眸,抽瞭抽嘴角氣:“你發瞭一通性子,那麼我且問你,你為什麼一定要殺芳華,就因為她喜歡我?”芳華似乎和奪嫡扯不上絲毫的關系,可以說若是能夠拉攏給景澤宜,也是不少的助力:“芳華是個眼裡利害的,如今景澤宜越發冒尖,太後越發重視,也是有意投靠的。”
黎羲淺似乎忍不住的瞪瞭他一眼:“我不給你扯她,石蜜,你今日若是不給她體面的說法出來,我,我——”她我瞭半天,幹脆破罐子破摔,翻身睡瞭進去,側著背不理會:“那就請小侯爺出去,一會我三哥來瞭我就回去瞭。”
“這是我屋子、”謝長語好心提醒起來。
黎羲淺聲音平靜:“又不是我求你讓我睡進來的。”頓瞭頓,她帶著怨氣:“石蜜若是芳華長公主的手臂,那就是我自己錯,可你為什麼要護著,就因為他是太後的女兒,還是說你對她有其他的想法?”
前世她對這個少年的主意太少瞭,到底出征之前是否定親真的——
謝長語將人翻過來:“不要仗著我縱然你有恃無恐的,起來吃藥。”將湯藥咯吱道床邊案幾上,見人自己規矩做瞭起來,替她理瞭理被子,耐心起來:“這個事情我不知情,人是暗衛們打的,大抵是口頭上阻止瞭石蜜,你給她下的又是死命令,便是打瞭起來,芳華如今手裡有權勢,可以參與政局,你殺瞭而她,反而沒有更好的人來平衡權勢。”
黎羲淺眉宇一扯,感覺小腹一痛,打開她要來摸自己肚子的手:“不是你下令,你那些暗衛敢如此?”
“他們一向很有主見。”謝長語不緊不慢起來:“不然你說你想如何出氣?”
倒是說的極其無所謂的模樣,黎羲淺莫名的感覺一股子心酸起來,是瞭,一開始他將自己放的極其卑微在這位恩人身上,隻是因為在她曾經的歲月之中,隻有她是驚濤駭浪中,唯一不管他身份對他施以援手的人。
“是啊,你是不可一世的小侯爺,我不過一個不受寵的千金,哪裡配得上和你討價還價的?”黎羲淺翻身就要起來,死死咬著牙關。
謝長語一把抓住她的手宛,冷笑起來:“本侯足夠遷就你瞭,離離在我好好給你說話的時候,你最好恭順些,難道你還要把喜歡本侯的人都殺瞭嗎?別吧自己看的太高瞭,容易摔的太慘。”
她摔過的高度,這個人這輩子都無法感同身受。
黎羲淺不說話,死命的掙紮起來,許是氣的發懵逼起來,這次倒是沒有手腳並用,最後依舊以被謝長語攥著手腕收場,謝長語單手捏著她的雙手,一隻手掐住她的下巴:“是不是對你太好瞭,有點不知道——”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著突然間一顆淚水從黎羲淺眼角滾落出來。
黎羲淺也是覺得莫名期間的委屈湧上心頭,她做的這些是為瞭誰!她越想覺得自己越來越委屈起來,想到自己曾經爛透的宮廷生涯,再到重開到現在依舊糟糕的生活,她是利用過眼前的少年,可可從未想過害他的,一絲害他的心都沒有過,他就這樣毫不猶豫的對著自己的侍女下瞭毒手,似乎就是她的一個玩意罷瞭,那一次是不是就輪到她自己瞭?
想著想著,黎羲淺眼淚嘩啦嘩啦兇猛的傾瀉出來。
謝長語知道這個人在他面前一向是不吝嗇眼淚的,手上的氣力減小瞭起來,可是少女的眼淚沒有絲毫的減少,反倒是稀裡嘩啦的連著鼻涕都要出來的架勢,謝長語凝視她拿著憋屈的小臉,繃著幾分嚴肅:“哭什麼哭,怎麼大的人,有什麼不會好好說的?”
顯然黎羲淺絲毫不吃這一套,上輩子她是太子妃尊貴的側妃,而後是權勢六宮的羲貴妃,眼淚這個東西他不配擁有,她一直以來都是無比的容忍,可是現在的她重新變回瞭少女,有什麼不能哭的,她覺得心裡有委屈又憋屈還生氣,打又打不過眼前的人,說又說不過的,不哭還做什麼,反正她心裡會好受些。
她閉著眼睛哭得哼哼唧唧,完全不管面前的少年臉會黑成什麼樣子,專心致志的摸著臉上的淚水,梨花帶雨的架勢看的謝長語有點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