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行之一點即通,趙姨娘再怎麼也是個外面的小女人,深深知道丈夫是天,讓她主掌傢事,傢裡算起來也是看起瞭有地位,實際事事都要過問,他看著兩個孩子,終於點點頭,堅決心意:“這件事情你們兩個看住辦理就好。”
他說著不想被兩個小輩說教,帶著柳定朝著趙姨娘院子而去。
柳定附和起來:“眼下看瞭,我們相府的公子小姐都不是吃素的呢。”
黎行之緩緩松瞭一口氣:“這兩小東西早就有瞭盤算,不管我說什麼,都會想著法子讓我應承下來,他們的確說道我的心窩子裡面,我可不想在受著那鎮國府的要挾,一個周眉就能搞出這些破事,若真的如遠海說的再來一個,還得瞭。”
書房之中兩兄妹繼續對酌,黎羲淺調侃三哥:“想不到三哥也會算計大哥瞭。”
黎遠還正色嚴肅:“那是因為黎柳柳更加讓人不好拿捏,母親這輩子做的錯事太多,最後還要迫害枕邊人,那是咎由自取,可若是毫無設防讓大哥回來,那就是給黎柳柳增加靠山起來。”
趙姨娘是黎羲淺的人,黎羲淺笑瞇瞇的給黎遠還斟酒,忍不住說瞭起來:“大哥回來,怕是不會放過我,到時候三哥可要多多護著我。”
“說的大哥會放過我一般。”黎遠海也哀嘆起來“百密必有疏,竟然讓那黎柳柳送信出去瞭,我看倒是可以讓她快些嫁出去,傢門也就清凈下來瞭。”
黎羲淺失笑起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二妹既然覺得大哥回來就能改變現狀,那我們局等著看戲便是瞭。”
“三哥,你可知道為什麼大哥和二妹關系好嗎?”黎柳柳淡淡眨眨眼睛。
黎遠海像是被問到瞭一般。“這個我也和好奇。”
黎羲淺見他木楞,隨即喝瞭口熱酒,起身:“我先回去瞭。”
為什麼黎遠天和黎柳柳關系好呢?
別人不知道,他卻是清楚的很,當年黎柳柳能勾引到景澤伯,這位大哥可是立下瞭汗馬功勞的!從一開始黎遠海比任何人都將前途全部壓在瞭這位太子身上!
“小姐?”菘藍感覺黎羲淺有些滲人起來。
黎羲淺看她:“沒事,想起些往事瞭,怎麼瞭?”
錦紋卻是走瞭過來:“太後什麼的女官傳來懿旨,說明日太後想見見小姐。”
太後?
菘藍擔憂起來。
黎羲淺眨眨眼睛:“太後賜我許多珍寶,按照規矩我是該去謝賞,奈何隻是個庶出,登不上大雅之堂,太後這是在幫我找臺階下呢。”黎羲淺順瞭順鬢發:“黎柳柳這兩天如何?”
“能如何,人傢可是二皇子未過門的側妃,如今寄主在我們府邸,自然隻能恭順的對待起來。”錦紋翻白眼。
搞得黎羲淺忍俊不禁起來。
入夜,黎羲淺喝著湯藥,生不生孩子她這輩子已經不在意,鉆心刺骨的痛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想在受下,看著兩個丫頭喜笑顏開的抱著東西進來,她道:“趙姨娘送來的?”
菘藍含笑:“是啊,說前兩日小公子不吃飯,多虧瞭我們送過去的松露。”
黎羲淺拿著剪刀啪嗒啪嗒撿著燈花,看著兩個翻箱倒櫃找好東西出來邀功的人:“大哥回來,傢中是要開宴會的吧?”
“是啊,三少夫人已經吩咐下去瞭。”菘藍笑瞇瞇起來,拿著塊寶藍色的佈料比劃起來,想著給黎羲淺做身百褶裙還是石榴裙。
黎羲淺正色嚴肅看著兩個丫頭:“我有件事情要吩咐你們兩個去,別人我不放心。”她咔嚓剪掉多餘的燈芯,濺起幾朵白色的燈花在桌案上。
兩個丫頭對視一眼,看著黎羲淺放下手裡的金色剪刀,皆是點點頭,走到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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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的寧遠侯府之中。
跪在地上喋喋不休的書香聲音在好不停歇的話語中越發嘶啞起來,她咽著幹涸的嗓子,感覺裡面劇烈的又鮮血回甜起來。
謝長語拿著象牙小條搗鼓著面前的燭臺,一點一滴將快要淹沒燈芯的燈油推動出來,白色蠟燭上斑斑裂痕似的滾落下來,半路就凝固起來,桌上茶水去瞭三壺,謝長語見書香不說瞭,餘光淡淡掃瞭過去:“離離她小時候過的怎麼樣?”
趙政在旁邊筆墨紙硯三頭六臂都不夠,本以為算是結局瞭,聽著謝長語的話簡直毛筆都要捏斷:“二哥!差不多瞭!這最近一年的事情都事無巨細的出來,還有不少丞相府的秘聞,小時候有什麼好問的,她不是在山裡玩泥巴嗎?”
書香被少年的眼神壓迫,急忙清瞭清嗓子:“小姐是八歲時候被接回來的,本以為長在山野已經是個野孩子瞭,不曾想長得清秀溫和,談吐雅致,隻是不念書,夫人對外說著將大小姐照顧極好,府邸裡面都知道,過的還不如下人。”
“住在最偏的院子,隻有兩個沒有根基的丫頭伺候,吃得是剩飯嗖菜,穿的是二小姐不要的衣物,逢年過節能有跟簪子和像樣的首飾已不易,院子有個大嬸傢裡曾經是開書院的,落寞瞭,看著小姐可憐,瞧瞧的接濟幾次,還教她念書寫字,後面被夫人知道,買到勾欄窯子去瞭。”
“大小姐九歲到十四歲,過的既不容易,好幾次鬼門關出來,府裡最鐵石心腸的嬤嬤說起來都忍不住的眼酸,夫人便是就想讓大小姐燒成個傻子,除非要死瞭,否則不會讓大夫來,來瞭也是給最差的湯藥,還不按時送去,因此身體極其羸弱。”
“二小姐在外踐踏大小姐閨名,讓足不出戶的大小姐扣上草包的稱呼,淪為笑柄。”
書香看著站起來的謝長語,嚇得捂嘴,繼續道:“小姐第一次出門,就是去太子府,然後遇到小侯爺。”
趙政已經咬牙:“我呸,還是文臣之首的丞相府,別人不要的當個寶,自己傢的熟視無睹!虧得二哥你有英雄救美之心,不然,這黎大小姐日子更是艱難。”
“是,大小姐利用瞭你,我聽她和菘藍錦紋說過。”書香跪在地上哀求的看著謝長語:“小侯爺你想知道我都說瞭,你可以放過我瞭,你能讓我留下來來伺候你嗎,不說妾,哪怕是個丫頭都——”
謝長語走到窗邊抱手,淡淡道:“你聽到趙太醫剛剛叫我什麼瞭?”
“二哥。”書香哆嗦。
“你既然知道,你覺得你還能活嗎?”謝長語挑眉起來:“趙政你不是說最近在研制新藥,這個人拿去做藥人,去吧。”
藥人!書香眸子瞪大老大:“小侯爺,你出爾反爾,你說的,隻要我把黎羲淺的事情告訴你,你就收下我的!”
“是啊,我收下你瞭啊,趙政是我兄弟,自然是住在我府上的,看著你伺候過離離一場,趙政會留下你個全屍。”謝長語說罷,抬腳出來房門。
外面皓月當空,有陣陣涼意席卷而來。
除夕靜靜的站在旁邊,手裡拿著披風,看著望月的人,低聲起來:“少夫人似乎讓貼身的丫頭盯著寒風出去瞭。”
謝長語腦海之中隻有那句揮之不去的話語。
最鐵石心腸的嬤嬤說起來都忍不住的眼酸。
最鐵石心腸的嬤嬤說起來都忍不住的眼酸。
她一貫是個嬌弱的少女,究竟是被逼成什麼樣子,才能讓無害的兔子學會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