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簡柔經過上次那麼一役,氣的七竅生煙,之後又明裡暗裡,給單鳳舞下瞭不少絆子,可到最後吃虧的還是她。
哪承想,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不知被哪個不長眼的,私下裡傳給瞭趙昱,趙昱心下失望,與單簡柔離瞭心。
孫嬪這段時日,不知怎的受瞭驚嚇,孫嬪年歲又小,趙昱心中憐惜,一時心中煩悶,這幾日便夜夜都宿在瞭怡和殿。
單簡柔雖然惱怒,但也並不太放在心上,畢竟,她現在誕下龍鳳雙子,又有協理六宮的權利,想整一個小小的妃嬪,還不是易如反掌。
此時,當務之急是如何扳倒單鳳舞。
單簡柔想著又重新倚在瞭榻上,明蘭極有眼色,取瞭毯子搭在單簡柔的腿上。
過瞭很久,久到明蘭都以為她睡著瞭。
“明蘭,你說這立儲一事,陛下到底是怎麼想的?”
閉著眼睛的單簡柔,突然悠悠來瞭這麼一句,這可把正在兀自出神的明蘭嚇壞瞭,明蘭忙打開門張望瞭一圈,見四下無人方才闔瞭門,回轉身道:
“娘娘,這可不敢亂說,當心隔墻有耳。”
單簡柔自知失言,立刻轉移瞭話題:“單鳳舞那裡,最近可有什麼動靜?”
“稟娘娘,鐘萃宮那邊,除瞭李相日日前去教導五皇子以外,也並沒有什麼動靜。”
“哼,她倒是看得清形式,自己的孩子沒瞭,現在替別人養兒子倒養的挺開心。”
單簡柔把玩著自己的手指,諷笑一聲繼續道:“也不知道她惺惺作態,擺起這一副母儀天下的姿態給誰看呢?”
“呵呵呵,她以為這個樣子,就能保住後位?我偏不如她的意。”
“娘娘的意思是?”
“我那個好姐姐雖說沒瞭孩子,可不是又認下一個嘛?”
“雖是如此,但陛下最是寵愛娘娘,怎麼說也是咱們殿下的希望更大。立儲立嫡,到時候逼宮的折子紛至沓來,娘娘豈不是輕松就能坐上後位,何必臟瞭自己的手?”明蘭壓低聲音勸慰倒。
單簡柔猶疑道:
“可我那個好姐姐,也不知用瞭什麼手段,竟然求瞭李承溫給那個小雜種做師傅,且世事無常,哪個男人能靠得住,何況陛下九五之尊,聖心難測,本宮不能不提前有所準備。”
明蘭轉到塌邊,輕輕替單簡柔揉著頭:“既是如此,娘娘豈不是更應,趁著現在抓緊陛下的心。”
單簡柔並未開口,略一思索,示意明蘭繼續說下去。
“娘娘您想啊,陛下最是討厭後宮爭鬥。就算皇後有李相作為倚仗,可這天下不還得是陛下說的算,望娘娘三思而後行,切不可操之過急。”
單簡柔沉下心思,細細思量瞭一番,雖仍是不甘,但明蘭所言確實有理。
現在立儲尚早,自己幾次三番挑釁單鳳舞,也並未撈到什麼好處,如今得不償失,趙昱怕也是知道瞭些什麼,日日宿在怡和殿,倒是白白便宜瞭那孫嬪。
之前,單簡柔被接二連三失去掌控的事情,氣得沖昏瞭頭腦。
單簡柔上一世能成功坐上皇位,成瞭一代女帝,也並不是無腦之人,現在被明蘭一點,沉靜下來才察覺,自己竟是自亂瞭陣腳。
果然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單簡柔隨手摘下皓腕上的暖玉手鐲,拉過明蘭的手,將其套瞭上去。
“好妹妹,這次還多虧你點醒瞭我,這是姐姐一點兒小小的心意。”
明蘭聽瞭這話哪敢當真聽,誠惶誠恐跪在榻前道:“為娘娘效勞是奴婢應該的。這鐲子太貴重瞭,奴婢不敢收。”
單簡柔攙起明蘭,溫柔道;“怕什麼?本宮賞你的你就拿著,隻要你盡心盡力幫著本宮,本宮還能虧待瞭你不成?”
“奴婢謝娘娘賞賜。”明蘭得瞭上好的暖玉鐲,心中卻是喜憂參半。
無論是宮女丫鬟,主子便代表瞭她們的命運。跟對瞭主子,這一輩子就是享不盡的福澤;跟錯瞭,可能一不小心就命喪黃泉。也不知,她跟瞭貴妃娘娘,到底是對還是錯。
趙昱自從趙一楠中毒一事後,越發懷疑起瞭單簡柔,可又不願相信,自己心愛的人會如此惡毒,曾經的柔兒那麼善良,他怎麼也不願相信。
可事實總是很殘酷,趙昱身邊的大太監劉常稟報,前幾日,單簡柔剛剛拿到協理六宮的權利,就跑去瞭鐘萃宮,在鐘萃宮大鬧瞭一場。
趙昱聽聞此事,心中更加煩悶,正巧這些日子孫嬪受瞭驚嚇,日日撒嬌說沒他陪會害怕,正好滿足瞭男人的保護欲。
孫嬪是去年剛選進宮的,模樣雖不是特別漂亮,可勝在嬌俏可人,性子又溫婉從來不爭,會撒嬌還會做小吃。
這宮裡雖然說單簡柔專美於前,但皇上畢竟是一國之君,傳宗接代是大事。
這孫嬪出身不高,又是個懂事兒的,自然入瞭趙昱的眼,雖然不是愛,但也不討厭。
冬日,太陽總是落的早些。
“陛下,您今兒還去孫嬪那兒?”大太監劉常,見趙昱放下最後一本奏折,恭敬地上前替趙昱敲著背問到。
“嗯。”趙昱猶豫瞭下還是點瞭頭。
“擺駕怡和殿。”尖細的聲音穿過大殿。
劉常一邊隨著趙昱往外走,一邊心內腹誹,這回怕是陛下真的惱瞭單貴妃。
算上今兒,陛下已經七天沒進玉霄宮瞭,就就連最不受寵的皇後娘娘,陛下雖然沒翻牌子,也去看瞭兩次。
眾太監跟隨著趙昱的龍攆,向著怡和殿而去。
一行人剛轉過前殿,就見前方百米處行來一群人,打頭兒的,是一白衣勝雪的宮裝麗人。
此時正是暮色西垂,遠遠的並看不清模樣,隻看到麗人窈窕的身姿,便知定是國色天姿。
待行到近前,眾太監才看清來人的容貌,劉常心下一驚,此人可不正是他剛剛腹誹過的那位。
“臣妾參見陛下。”單簡柔眼見龍攆遠遠行來,滿面焦急之色疾步上前,也不顧沁涼的青石板地,直接跪倒在瞭龍攆前。
早在剛才看到單貴妃時,劉常就已稟報瞭他,可此時聽到單簡柔的聲音,坐在龍攆之上的趙昱,仍是身子微微一僵。
趙昱最後還是無奈一嘆,道:“起來吧。”
單簡柔見趙昱並不打算下攆,執拗地跪在龍攆之前,眼眶立刻彌漫上一層水色,貝齒緊咬著朱唇,用瞭好大力氣,才忍住奪眶而出的珠淚,再開口時已帶瞭泣音:
“難道陛下就這麼不願見到臣妾?”
趙昱哪見得單簡柔哭,心尖兒就像狠狠被人掐瞭一把,立即下攆扶起瞭單簡柔。
“柔兒。”
“陛下,就算臣妾有錯,可恒兒、玉兒陛下也不願看瞭嗎?臣妾求陛下去看看恒兒吧。”
單簡柔借著趙昱的攙扶起瞭身,就像抓住瞭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抓著趙昱的袖子才穩住身形,一起身之間,已是淚濕瞭滿臉。
趙昱抓住單簡柔的柔荑,才發現她指尖冰涼,香肩音抽泣微微顫抖著,哪裡還顧得上生氣。
趙昱一把將面前嬌弱的人兒摟緊,焦急道;“凈說傻話,朕怎會不願見你和皇兒,你剛說恒兒怎麼瞭?”
“都怪我,都怪我沒有照顧好恒兒。”單簡柔撲在趙昱懷裡,揪著趙昱的前襟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