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鈺凝目,掃瞭一眼屋內眾人,最後看向謝老夫人與謝成:“鈺兒給祖母、父親、母親請安。”
“哼!你倒是鎮定!”話還沒說完,謝老夫人將手中的茶水重重地擱在桌子上,茶杯與桌子接觸的地方發出重重的響聲。屋子裡的一群下人們嚇得噤若寒蟬,一個一個縮低著脖子,減少自己的存在感。長鈺小姐與夫人這次……
謝長鈺沉默瞭一下,十分淡定地往前走瞭一步道:“不知道孫女兒做錯瞭什麼?還請祖母明示。”
見她還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謝老夫人大怒:“你問問你的好母親,問她到地做瞭什麼好事兒?”
謝長鈺凝眸,內心明鏡一樣,面上卻裝作十分詫異:“祖母這話是何意?”
“小姐,她們冤枉夫人要害孫夫人肚子裡的小公子。”玲瓏爬著跪倒謝長鈺身邊,雙手拉著謝長鈺的裙角,嗚嗚咽咽地將早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瞭謝長鈺。
原來,在謝長鈺出門後不久。廚房的下人將煎好的安胎藥送往孫夫人的院子,正巧遇見在丹青閣給孫品榮把脈的大夫。大夫聞著下人手中的安胎藥的味道不對。這一檢查,便發現裡面摻雜瞭一味藏紅花。
藏紅花,花藥黃色,聯合成管,高出裂片之外,其中央有柱頭露出。具特異香氣,味微苦。活血通經散瘀止痛,有助於治經閉、痛經、惡露不行、胸痹心痛、瘀滯腹痛、胸脅刺痛、跌打損傷、瘡瘍腫痛療效。有活血化瘀,散濕去腫的功效,但是孕婦禁用,否則會造成流產。
而正是因為這一碗安胎藥,嚇得孫品榮花容失色,將謝老夫人與謝丞相請到瞭丹青閣。
謝老夫人謝丞相大發雷霆,一番懲罰順藤摸瓜下來,煎藥的小丫鬟忍不住酷刑,招瞭。說是司徒夫人命她這麼做的。
所以,才有瞭這麼一出!
謝長鈺看著那個小丫鬟,淡淡地出聲:“污蔑封武侯府嫡女、丞相府主母是要付出代價的,你可想好瞭?”
聲音很輕很輕,輕得像是來自天邊的一縷清風拂過。但是,眾人卻聽出瞭夾雜在期中的狂風暴雨。小丫鬟頭皮一麻,打瞭個寒顫,下意識地朝謝長歌看去。
謝長歌看著小丫鬟居然看著自己,渾身一僵,將謝老夫人的腿抱得更緊:“祖母,您看,妹妹當著您與父親的面都敢威脅人瞭。”
言下之意,就是謝長鈺司徒靜怡是丞相府的主人,別人都隻能看她們的臉色行事瞭。
丞相父親還有祖母的心思,她還是猜得準的。他們最忌諱丞相府變成司徒,這就是在變相地承認丞相府是靠著司徒傢發展起來的,這是謝老夫人與謝成心底永遠都一根刺。
謝長歌的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面上卻是一副悲色。謝長鈺,這次不整垮你我就不叫謝長歌!
“逆女,還不跪下!”果然,謝成騰地站起來,怒道。
“父親大人,不知女兒所做瞭何事?另父親大人如此生氣!”謝長鈺心底冷笑一聲,看著眼前這個自私自利,自己名義上的父親,謝長鈺內心一片寒冷。隻為母親不值。
一生托付非良人!
當初的山盟海誓,眷眷情意皆為過眼雲煙,消失不見。
旁邊站著的司徒靜怡內心對這個男人的期待與愛意,早在知道十六年前就有瞭另外一個女人還有一個比鈺兒還大的女兒之後,就漸漸消失。直到現在,隻覺得自己簡直瞎瞭眼瞭,識人不清到這等地步。
“怎麼,你們又要用你們對待別人那樣的手段,拿身份壓鈺兒瞭麼?今天我就當著所有人面說一遍,誰要是敢打鈺兒的註意或者是委屈瞭鈺兒,我司徒靜怡第一個不同意!”見謝成又要大發雷霆,司徒靜怡突然大步走到謝長鈺身前,將謝長鈺護在身後,比謝成的聲音更加堅定地說道。
她司徒靜怡的女兒,沒人能隨意踐踏。
看著司徒靜怡強硬的樣子,謝老夫人怔瞭怔,她沒料到性子一向溫柔謙和的媳婦兒會突然超自己發難,一時間說不出來話。
不止謝老夫人,就連謝成心底也覺得有些失意。自己的妻子何時對自己這樣在意過?一時之間,有些訕訕道,“鈺兒她說錯瞭話,我做父親的教訓教訓她也不行嗎?”
謝成的聲音在司徒靜怡排斥的眼神下越來越小。
呵呵。謝長鈺還真的無語瞭,真的沒想到,自己的父親臉皮厚起來,連自己傢裡人都覺得無語。
此刻她的內心被司徒靜怡一席話漲得滿滿的,不論世界怎樣不公,孫品榮、謝長歌她們怎麼謀算她,她始終都還有母親在她的身邊默默守護她,就像她守護她一樣!
壓下滿滿的感動。謝長鈺眨瞭眨眼,抿著朱唇思索的片刻,臉上的不解之色更加濃鬱,“姐姐哪隻耳朵聽出來我要取祖母父親代而代之瞭?若是這相府裡面真的有這樣的人在,就憑祖母與父親的英明睿智,早早就會發現而鏟除瞭。哪裡還會允許那樣的小人繼續蹦躂呢?”
“不過,我倒是要問問姐姐,故意挑撥我與母親和祖母父親之間的關系?究竟是為何意?”
“這天下誰人不知,我父親對母親一往情深,當年那樣轟轟烈烈的愛情,誰人不稱贊一句?就連相府外面的市井百姓都知道相爺與相爺夫人伉儷情深舉案齊眉……”
聽到謝長鈺的這段話,謝成臉都綠瞭。他哪能聽不出來他這個女兒是在指桑罵槐,諷刺他呢?但是,他翻邊瞭所有肚裡的墨汁,都沒能找到自己可以反駁謝長鈺的話語。
他當年就是看上瞭封武侯府的勢力,想借封武侯府的勢來達到自己平步青雲的目的。他也做到瞭,從一介書生到現在堂堂的丞相大人!
他其實有想好好愛怡兒的,但是,怡兒太過高冷,他完全感覺不到自己作為相公作為父親的需要。所以,兩人這才漸行漸遠吧!
眼下,榮兒懷瞭他丞相府的未來的繼承人,他隻希望怡兒鈺兒理解理解他這個相公,這個父親。
若是這件事情圓滿解決瞭,他一定會好好補償怡兒與鈺兒的!
謝長歌則是越聽臉色越白,她沒想到,謝長鈺這樣伶牙俐齒,這樣都能被她躲過去,還反過來咬瞭自己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