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府最近很不太平,謝老太太的病一直斷斷續續的,三天兩頭頭疼腦熱的,可苦瞭司徒靜怡,一直伺候老太太,連夜間都是宿在重華院。
謝老太太喝瞭一口藥,看到憔悴瞭不少的司徒靜怡,淡淡道:“這些日子,難為你瞭。”
司徒靜怡吹瞭吹藥,道:“媳婦伺候母親,本就是應該的。”
謝老太太看到司徒靜怡低眉順眼的樣子,心裡暢快瞭點,她道:“行瞭,我這有人伺候,你且下去休息吧。”
司徒靜怡也懶得裝二十四孝賢婦,囑咐瞭小丫頭幾句,就起身離開,誰料到還沒走幾步,她就兩眼一黑,身體倒瞭下去。
“夫人!”一旁的丫頭大驚失色,連忙上去查看。
謝老太太瞧見這一幕,眼中泛著幽光,她驚道:“怡兒莫不是過瞭病氣,你們快叫大夫。甘嬤嬤,將夫人送回去!”
謝長玨一聽到司徒靜怡昏倒瞭就連忙趕到怡馨閣。
太醫已經在屋裡面給司徒靜怡診脈,謝長玨看到面色蒼白的司徒靜怡,秀眉一擰,道:“太醫,我母親怎樣?”
太醫摸瞭摸胡子,道:“小姐不必擔心,夫人氣血不足,想必是操勞過度所致,待老夫開幾幅補血的方子,叫夫人服下就好。”
“有勞太醫瞭。”
謝長玨禮道,眼中帶著擔憂。
靈波脆聲道:“小姐別擔心,夫人隻是太累瞭才會昏倒,很快就會醒來的。”
謝長玨神色卻沒有放松下來,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很慌。
到瞭下午,司徒靜怡果然醒瞭過來,謝長玨端著粥,埋怨道:“母親何必如此盡心,把自己累著瞭,玨兒都嚇壞瞭。”
司徒靜怡淡淡的笑道:“母親不會瞭,定然好好養身,你瞧你,眼睛都紅瞭。”
謝長玨默不作聲,手拿著勺子攪瞭攪粥,她嘆道:“玨兒總怕……”
她沒有說下去,司徒靜怡卻是知道上輩子的記憶對謝長玨的影響有多大,她眉目軟和瞭下來,道:“你放心。”
謝長玨微微嘆瞭口氣,柔聲道:“母親,睡瞭一下午應該餓瞭,喝粥吧。”
謝長玨服侍司徒靜怡喝碗粥,母女兩閑談瞭一會兒,靈波走瞭進來,道:“小姐,後日郡主生辰,這是請帖。”
司徒靜怡問道:“是榮郡主?”
靈波道:“是。”
謝長玨的眉毛輕輕擰起,“我竟忘瞭這回事,隻是,母親……”
司徒靜怡臉上露出笑容,她道:“不用擔心我,你去一日也不妨礙什麼。”
謝長玨垂眸,就聽見司徒靜怡又道:“玨兒,你和暄兒怎麼樣瞭?”
謝長玨心下一驚,她思前想後,最終無奈道:“母親,我對表哥從始至終從未有過男女之情,我想來是把他當親哥哥一般看待。”
她心一橫道:“母親,玨兒想退婚!”
司徒靜怡面色沉瞭下來,她道:“你在渾說什麼,退婚?”
謝長玨堅定的點瞭點頭,司徒靜怡定定的看著謝長玨,見她臉上帶著愧疚,卻毫無悔意,她內心裡生出瞭幾分疲憊,她道:“你既對暄兒生不出愛慕,那這樁婚事不要也罷。”
隻是,對不起兄嫂瞭。
謝長玨低著頭道:“那母親好生休息。”
司徒靜怡看著謝長玨遠去的背影重重地嘆瞭聲氣,她有些迷惑道:“是不是我一開始就做錯瞭?”
玲瓏聽到司徒靜怡的話,低著頭輕聲道:“夫人,小姐比尋常女子要有主見,兒孫自有兒孫福,夫人又何必擔憂。”
說完,她的頭就埋的更低瞭。
司徒靜怡聽完這番話,揉瞭揉額角道:“是瞭,玲瓏,你說得對。”她正色道:“我明日就去封武侯府退親。”
次日,封武侯府,司徒夫人笑道:“怡兒怎麼這麼早就來瞭,玨兒呢?”
司徒靜怡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尷尬,她道:“嫂嫂,今日我來是來談談兩個小輩之間的婚事的。”
司徒夫人雖性格豪爽,但心思玲瓏,她看到司徒靜怡的樣子,就察覺出來婚事定然有變故,她微微皺起眉頭,餘光撇到一角藍色的衣袍,嘆瞭口氣:“怡兒有什麼話就說吧。”
司徒靜怡面有愧色道:“我仔細想瞭想,兩個小輩自小長大,可能心中都隻有親情,生不起男女之情,此事是我莽撞瞭,可我還是要來退瞭親事,嫂嫂……”
司徒靜怡眉頭擰的老緊,面上盡是羞愧,兄嫂二人待她是真好,這一番話出來司徒靜怡知道即便是兄嫂大量,也是會損傷感情。
司徒夫人向來豁達,她也深知事已至此,死纏爛打揪著不放並非良策,不如取消親事算瞭,兩傢也能和和美美。
她端起桌上的茶盞,道:“罷,也是他們無緣,此事強求不來,退便退吧。”
司徒靜怡眼眶有些泛紅,她道:“嫂嫂,是我不好。”
司徒夫人語氣沉重,她對司徒靜怡也不是不埋怨,不想嫁別應這樁婚事不就是瞭,何必現在退婚,置他們於何地,可到底是疼司徒靜怡,見她這幅模樣,司徒夫人也難受,她嘆瞭口氣道:“你也別自責瞭。”
司徒夫人立馬忍住瞭淚意,姑嫂談瞭一會,司徒靜怡就回瞭府。
直到瞧不見她的身影,司徒夫人才道:“暄兒,出來吧。”
司徒暄從內室裡跌跌撞撞的出來,司徒夫人擰瞭擰眉,心中心疼兒子,但木已成舟,她隻好道:“你也放開些。”
司徒暄的眼圈有些紅,他故作爽朗的笑道:“母親別擔心兒子,兒子省得的。”
看到兒子的樣子,司徒夫人的心裡也不好受。
司徒夫人嘆瞭口氣,她的兒子多好,就是甥女看不上眼,罷瞭罷瞭,再好好尋個好人傢的姑娘不就是瞭,又不是隻有丞相府的小姐才能嫁入封武侯府。
司徒暄說完後,就急忙下去瞭。
一個小廝跑過來道:“少爺,榮親王府來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