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色古香,內屋之中,滿身傷痕的謝長鈺此時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還沒來得及換,因為受刑而破爛,沾染著已經烏黑瞭的血跡。
歐陽逸塵眉目冷淡,看向謝長鈺時卻帶著濃重擔憂。
床側頭發半百,一身青色長袍的老大夫皺著眉頭替她診脈,半響,才長長的舒瞭口氣,起身對歐陽逸塵拱手說道。
“夫人主要是身體虛弱,怕是餓瞭許久瞭,其餘的倒是皮外傷,仔細養著就是,用不瞭多久就能恢復。隻是,這滿身的傷痕,若是結痂,怕是要那傳聞中冰肌玉雪膏才能讓夫人恢復原本的滑嫩皮膚。”
歐陽逸塵仔細聽著,知道謝長鈺沒有大礙,也是松瞭口氣。
聽聞大夫後面所言,毫不在意的說道:“小小的冰肌玉雪膏而已。”
大夫見狀,便知道他有本事弄到那冰肌玉雪膏,也就不再多言,道:“我一會兒開瞭藥方,你且快些讓人抓瞭藥回來熬上,再煮著流食,喂夫人喝下。”
歐陽逸塵點頭表示自己明白瞭,老大夫想來也不需要自己瞭,就提出告辭道:“既然無事,老夫就先告辭瞭,若是有什麼不對,盡管著人來喚老夫。”
歐陽逸塵朝大夫行瞭一禮,略表感激,而後傳瞭小廝,讓他送老大夫出門。
凝目看瞭許久床上的謝長鈺,這才踏步出門,尋瞭丫頭吩咐:“去買一身夫人穿的服飾,回來小心伺候著夫人梳洗。”
丫頭得瞭吩咐離開,歐陽逸塵去瞭會客廳,之前與他共同搭救謝長鈺的屬下還在此留著,見歐陽逸塵進來,皆是擔憂,一人一語。
“小姐身子如何?”
“是否傷得很重?大夫如何說?”
“有什麼需要屬下等做的?”
歐陽逸塵抿唇,黝黑的眸子涼涼的看著會客廳眾人,使得他們的聲音修漸減小,不過片刻,已然靜得針落聞聲:“去查,是何人如此惡毒對付小姐。”
眾人動瞭動腳,卻也沒走。
歐陽逸塵冷笑,道:“怎麼?還要讓我留你們吃飯不成?”
眾人也看出來瞭歐陽逸塵情緒不佳,心中惶恐,也不敢多留,連忙告辭。
待他們走後,歐陽逸塵獨自去瞭書房,查看近日的賬冊。
謝長鈺一暈便是一天一夜,再次醒來,面對這陌生的一切,心中茫然。
她被救瞭?
那麼,這是哪兒?
她坐起身子,黑亮的眼眸環視周圍,忽的胸口一悶,忍不住用手捂唇,輕咳出聲。
門外候著的丫頭聽瞭動靜,連忙推門進來,掛著笑顏走向謝長鈺。
“夫人可算是醒瞭。”
謝長鈺心裡一緊,這些日子的受難,讓她有些草木皆兵,便蹙眉警惕的看向她問道:“你是誰?!”
“奴婢巧兒,夫人可還難受?”
謝長鈺疑惑的轉動眸子。
“巧兒?這是哪兒?”
巧兒也看出來瞭謝長鈺心裡的警惕,於是笑容更柔和瞭些,軟軟的解釋道:“回夫人的話,這是歐陽府,我傢公子是歐陽逸塵,想必夫人是認識的。”
聽到這是歐陽逸塵的府邸,謝長鈺心中舒瞭口氣,也不再緊張,對巧兒也有瞭好臉色,溫聲說道:“那你傢公子,如今在何方?”
巧兒回道:“公子出門處理事情去瞭,至於是何事,奴婢也不清楚。”
謝長鈺想想也明白,歐陽逸塵做事,自然不會向一個丫頭說明,也就不打算為難巧兒。
身體雖然還是虛弱無力,謝長鈺卻強撐著想要下床,險些摔倒,幸好巧兒及時扶住她。
巧兒疑惑不解的看著謝長鈺,問:“夫人想去哪兒?”
謝長鈺指著梳妝臺前的小凳子說道:“就那兒吧,我想看看,自己如今的模樣。”
巧兒應是,就將謝長鈺扶到那兒坐下。
鏡中女子身穿一身粉藍衣裙,面色蒼白,甚至有些發青,原本紅潤性感的唇竟起瞭起,整個人看著懨懨的,一看就是受瞭大苦大難的人。幸好,一雙眼睛還算清明。
巧兒看著謝長鈺愣愣的看著鏡中的自己,暗自想著,估計是見不得自己這般醜陋的模樣,於是出言安慰。
“夫人別擔心,好好休息,過不瞭多久就會好的。”說完,仿佛想到什麼,開口問謝長鈺:“夫人,可餓瞭?若是餓瞭,我遣人去做飯食。”
謝長鈺摸摸肚子,想必自己昏迷時,也有人想法子給自己喂過食物,也不算太餓,就搖瞭搖頭。
巧兒也不勉強,勸道:“既然如此,夫人還是好好的回床上躺著休息吧。”
謝長鈺便由著巧兒將自己扶到床上躺著,巧兒臨走前,謝長鈺對她說:“你傢公子若是回來瞭,就讓他來見一見我。”
“奴婢知道瞭,夫人好好歇息。”說完,巧兒就退瞭出去。
巧兒走後,謝長鈺愣愣的看著前方,目光放空。不過多久,因為身子虛弱之故,還是昏睡瞭過去,在醒來已是夜晚。
動瞭動四肢,休息瞭這段時間,有瞭些力氣,就起身,緩步出瞭房門。
門外巧兒並沒有候著,謝長鈺四處看瞭看,院子裡十分靜謐,也不見人,想瞭想,也沒走出院子,而且坐到瞭院子裡的石凳上。抬頭看著烏雲背後的半月,銀色光芒灑下,落進她的眼眸之中。
她微微張著唇,穿出細碎的呼氣吸氣聲,仿佛很久,沒有這般呼吸過新鮮空氣瞭。
巧兒端著藥回來,就看見謝長鈺坐在院子裡發呆,驚叫道:“哎呀!夫人,你怎麼出來瞭!夜裡涼,快些隨奴婢回去,否則該著涼瞭!”
說著,快步走到她身邊,意圖一手端藥,一手扶她。
謝長鈺淺笑拒絕道:“無妨,我穿得不少,你把藥放這兒涼一會兒,我自個兒會喝,你且去把你傢公子叫來。”
巧兒看她一臉笑容,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便同意瞭。
沒過一會兒,玄衣長衫的歐陽逸塵就走瞭進來,身後跟著畢恭畢敬的巧兒,謝長鈺眼睛一彎,笑著說:“你可來瞭。”
歐陽逸塵點頭,看著石桌上已經空瞭的藥碗,對巧兒道:“撤下吧。”
“是。”
巧兒離開後,謝長鈺便有些迫不及待的詢問歐陽逸塵:“容謹……該回來瞭吧?”
歐陽逸塵臉色一沉,也不答話。這倒讓謝長鈺有些莫名,又問:“發生什麼事瞭?你怎麼這副表情?”
歐陽逸塵冷到:“回來有幾日瞭。”
謝長鈺張張嘴,而後問:“可曾,找過我?”
歐陽逸塵面容更是冷淡:“不曾。”
謝長鈺心中一痛,自己這幾日受盡折磨,他……竟然回來瞭,不見自己,也不曾派人尋找自己嗎?莫不是,心裡有瞭別人,嫌自己礙事瞭吧。
可是……就算如此,也該親口告訴自己,她又不是糾纏不休的人。
沉默半響,謝長鈺勉強的扯出笑臉,說道:“明日,我便回去太子府吧。”
歐陽逸塵想也不想就反對:“你身子未好,回到太子府也難得靜養,不如在我這兒好好養著,差不多好瞭再回去也無不可!”
謝長鈺頗有一番自我安慰的說道:“若是太子隻是不知道我出事瞭,這些日子不見我,怕還是擔心我的……我還是回去罷。”
歐陽逸塵又勸說幾番,不過謝長鈺向來是個有主張的女人,下瞭決定,別人很難左右,第二天一早,歐陽逸塵滿臉無奈,還是按照她的意思,將她送回瞭太子府。
告別歐陽逸塵,回到自己所在的院子,詢問瞭貼身丫頭,才知道太子並未回到府中。
太子府眾人雖然好奇太子妃為何一身的傷回來,卻也不敢多問,也隻有私下裡幾個相熟的人悄悄的討論一番。
如此幾日,太子也沒有回來,謝長鈺的傷經過太醫診治,又用瞭眾多名貴藥材,一天好上一天,一日,歐陽逸塵也派人送來瞭幾瓶冰肌玉雪膏,隻待謝長鈺傷口結痂落下後抹上就可,謝長鈺到底是個女人,讓侍女仔細放好,等到要用的時候再拿出來。
太子一日未歸,謝長鈺覺得自己的心也就越是落寞,甚至覺得,太子是在外有瞭佳人陪伴,才這般舍不得回府吧。
又過瞭幾日,敷衍的應付瞭府中侍妾,等她們走後,才忍不住派人去打聽太子如今所在,可惜瞭,沒有一人知曉太子如今身在何方。
這一日,陽光正好,謝長鈺裝扮嫻雅,憋悶著坐在後花園的五角亭子裡,手中拿著剛從園子裡摘下的,此月份開得最盛的花朵。把玩片刻,卻是一片一片的將花瓣摘下,扔進漫天碧葉的荷塘裡。
過瞭一會兒,謝長鈺覺得坐著實在無趣,就打算回去午休片刻,就有丫頭匆忙趕來。
“娘娘,九公主求見。”
“哦?無雙公主要見我?”
謝長鈺眼波流轉,不知百裡無雙此時求見她有什麼事,想瞭一會兒,覺得見一見也無妨,就吩咐丫頭。
“讓她去去前廳等著,好茶點心伺候著,本宮回去換身衣裳就去見她,讓她稍等片刻。”
“是。”丫頭領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