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皇帝冷哼一聲，目光所示之處盡皆低下頭，他冷眼望著陳妃，這個曾經和他床上床下如膠似漆的女人，為瞭權勢不著手段，甚至現在，都到瞭謀朝篡位的地步，如若不是慕容湛。

皇帝看著自己曾經引以為傲的兒子，光光那份氣度，就甩瞭慕容雲好幾條街，兩人完全沒有可比性，可惜，這人卻不是他的兒子。

嘆出一口氣，最近經歷瞭太多，導致皇帝陛下像是蒼老瞭數十歲，站在一旁的皇後扶著他，皇帝拍瞭拍她的手，最終陪他到最後的人，竟然是相敬如賓多年的皇後，甚至，他都沒有，給予她更多的殊榮，陳妃以及其他妃子與她明爭暗鬥，他也從未出手相助。

目光沉沉的看瞭看皇後，有些愧疚，像是明白皇帝的想法，皇後微微一笑，盡顯安撫。

“陳妃，你不必多說瞭，今日之事，朕想，朕還沒有老糊塗！”

皇帝目光中的決絕讓陳妃瞬間一顫，她看的出，皇帝確實已經對她失望，念著以往的情分，陳妃想打一把同情牌。

她含淚看著皇帝，似乎是備受打擊的，幽幽摔倒在地，抬頭間，嬌弱盡顯，更是有幾分楚楚可憐，他也不說話，就那麼凝視皇帝。

皇帝不厭其煩的轉身，冰冷道：“帶下去。”

那廂陳妃垂淚欲滴，說道：“陛下，妾身，妾身當真願望。”

說著淚珠滾滾而落，大殿之上的人無不為之動容，要說這陳妃多年榮寵不衰，除瞭她會勾引人，與她這容貌姿態也脫不瞭關系，將之她會服軟，一副小女人姿態會極大滿足男人的自尊心。

皇帝側過頭，就怕看到陳妃會心軟，這般蛇蠍的女人，指不定待會又爆出什麼言語，撇清自己的關系。

皇帝揮瞭揮手，說道：“剝其妃位，打入冷宮。”

這句話在明晃晃的金殿上回響，直到砸到陳妃臉上，她還是一臉不可置信，前一秒她還站在世界的頂端，馬上就要榮登太後之位，下一刻就被打入塵埃，這其間的落差委實有些太大，她有些歇斯底裡的癲狂，“怎麼可能，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陳妃，不陳氏，接旨吧。”

那陳妃一把推開宮婢，向外跑去，邊跑邊喊：“哀傢現在是太後瞭！你等都給哀傢等著。”

見宮婢過去抓她，她晃著腦袋，面容猙獰道：“你們誰敢動我，誰敢動我！哀傢誅他九族！”

皇帝搖搖頭，隨即陳妃就被拖瞭出去。

一路上陳妃還在瘋瘋癲癲的亂吼。

皇帝揉瞭揉額頭，畢竟多年情分，也是有些不忍。

因著這件事情的發生，整個朝堂之上戰戰兢兢，所有大臣都卑躬屈膝，唯恐皇上一個心氣不順，將怒火蔓延到他們身上。

靜，毫無聲響死一般的寂靜。

在這無邊的寂靜中，唯有一人，長身玉立，整個朝堂上和他形成鮮明的對比，他不卑不亢，仿佛完全沒有把這場鬧劇看在眼裡。

慕容湛冷眼掃過整個朝堂，對於如何發落這若幹大臣完全不感興趣，他現在就記掛著在他傢中的嬌妻，她已經懷孕九個月，所以沒能和他一起見證這場宮廷鬧劇，此時，還不知她會如何擔心。

正抬頭間，與皇帝的目光直直對上，眼下剛剛平反，如若他現在離開，指不定會亂成什麼樣，也罷，既然幫瞭他，索性就送佛送到西，盡管在他知道他不是他兒子，那般對待他，但畢竟以前的寵愛不是作假。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隻要發落瞭慕容雲，其它的人掀不起什麼風浪，成不瞭氣候。

慕容雲早已經被嚇得半死，假傳聖旨，謀朝篡位，早已是死的不能再死的死罪，見父王毫無情面的發落瞭母妃，慕容雲嚇得一顫，接下來，恐怕就是他。

是發配邊疆還是斬立決？

不不，他還不想死。

他趕緊一磨鼻涕一抹淚的爬到皇帝腳下，拉著皇帝的衣裙，說道：“父皇，兒臣冤枉，全是陳妃那個女人，慫恿我做下此事，兒臣，兒臣再次之前實屬不知情，也並未想過要與太子哥哥爭搶帝位，更不可能想要置父皇與死地。”

慕容雲說得情真意切，聞著不禁動容，皇帝那老眼中也流露出兩分不忍，不管他怎麼對他，始終是他兒子，都道帝王無情，可是人非聖賢，孰能無情？

可是，那日在獵場之上慕容雲對著他射的那一箭，若不是他僥幸躲過，恐怕早已經命喪當場，又怎能站在此處，他知道他的兒子狠，卻沒料到，為瞭皇位，他竟然對他都能下毒手。

忽而想起他幼時，無憂無慮的天真，權勢真是害人，不知何時，自己的兒子竟然變成這樣。

看出皇帝的不忍，慕容湛開口提醒道：“陛下……”

另一個兒子如此生疏的稱呼讓皇帝回瞭神，他和這些兒子之間，因為猜忌，越走遠遠，最終落到這個地步。

忍不住咳嗽兩聲，皇後趕緊扶住他的手說道：“陛下……”

“朕無事。”皇帝對著皇後道，轉瞬將眸子落在慕容雲身上，開口道：“剝奪皇子稱號，圈禁終身。”

“什麼，圈禁？”被圈禁還不如去死，被圈禁後就隻能在府中活動，而且那些狗眼見人低的奴才，指不定會如何對待他，想到被圈禁後即將面臨的生活，慕容雲對這個旨意不能接受。

他拉著皇帝的衣襟，求道：“父皇，父皇，兒臣一時迷瞭心竅，還望父皇恕罪，不要圈禁兒臣，兒臣願意一輩子做一名閑散王爺，再也不過問朝中之事。”

皇帝不為所動，慕容雲又爬過去，跪在慕容湛身旁，說道：“太子，太子哥哥你幫弟弟和父王求求情，弟弟真的不是，不是要奪你的位置。”

對於這個時候還能厚顏無恥說出這種話的慕容雲，慕容湛表示，他是在沒有耐心聽他瞎扯淡，撇瞭撇眉，撩開衣擺。

他三番五次加害自己和王妃，他不添油加醋的落盡下石，已經是給足瞭他顏面，沒想到他竟然還能讓他去求情？

皇帝本來見慕容雲去求慕容湛，心下已經不忍，本欲想著，如若慕容湛也替他弟弟説情，就饒瞭他吧。畢竟，這個兒子，他得得確確傾註瞭不少感情。

剛剛想把意見表露，就看慕容湛一眼掃過來，那眼中的決絕仿佛他敢赦免慕容雲，就與他再無瓜葛，皇帝喉間一澀，幹巴巴的話語不知如何吐出，最終才道：“湛兒對此有何意見？”

慕容湛挑眉，不咸不淡道：“如此甚好，臣無意。”

“那，帶下去吧。”慕容雲這才知道大勢已去，他拉著皇帝的衣袖，企圖再打同情牌，大呼：“父皇，父皇……”

見皇帝無動於衷，慕容雲發瞭狠似的往前掙紮道：“慕容湛，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不會放過你們……”

皇帝對於慕容雲的死不悔改有些疲憊的揉揉頭，他的兒子，怎麼變成瞭這樣，反倒不是他兒子的慕容湛，進退有度。

吐出一口氣，皇帝明顯支撐不住的一松，皇後趕緊扶住他。

見皇帝一臉疲態，慕容湛知道他已經體力不支，畢竟藥物毒性才解。

慕容湛給瞭自己母後一個眼神，皇後適時開口：“擇個吉日，皇帝再次登基，至於登基事宜，就交於欽天監與湛王殿下協商。”

慕容湛點點頭，隨著重臣退瞭出去。

眾位大臣出瞭大殿禁是一松，總算可以喘扣大氣，見證歷史之變，逼供不成的他們，沒想到茍延殘喘的陛下，竟然一舉擊退慕容雲，慕容雲落馬，大皇子再次得勢，紛紛回響是否有得罪大皇子的地方，沒有得罪的暗自慶幸，得罪瞭的緊抿著唇，臉色陰沉。

至於哪些站錯慕容雲黨的，則悔不當初，尤其是慕容黨中間那幾位位高權重之人，更是陰雲密佈，今日陛下隻處理瞭陳妃和慕容雲，對他們並未發落，有心的人都可以看出，這是因為事情剛成，唯恐再生變故，但是，對於陛下的心思，誰敢揣測，日後想怎麼整治還不是一句話的事，畢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見慕容湛走瞭出來，幾位大臣推搡著走向前去，拱瞭拱手，說道：“大殿下，以往都是臣等的錯，還望大殿下大人有大量，原諒臣等。”

慕容湛目光一沉，四兩撥千斤，說道：“王大人說得什麼話，大人與我並不熟識，又何來原諒一說？”

慕容湛說得滴水不漏，卻讓王大人有些臉紅，他以前偷偷在背後搞瞭小動作，他不相信慕容湛不知道，他現在如此推諉，恐怕是不肯原諒他。

見王大人又要說話，慕容湛懶得和他周旋，在他之前開口：“王大人，本王想你應該明白一點，現在，你需要請罪的不是本王，是陛下，好好幹陛下總會看到你的真心。”

慕容湛的拒絕王大人不是沒有看到，心裡暗罵一聲慕容湛軟硬不出，面上卻笑得如同一朵老菊花，說道：“殿下說得是，殿下說得是，是臣愈矩瞭。”

慕容湛未置可否，大步跨瞭出去。

眾人見王大人吃瞭鱉，也不敢再向前觸眉頭，紛紛讓道慕容湛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