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義堂裡被愁雲籠罩著，林小二無精打采的拿著雞毛撣子，有一搭沒一搭的掃著藥櫃上的灰塵。
“前陣子過來的時候一切都還正常呢，今天這是怎麼瞭呢？”南榛榛四下看瞭看，這愁雲慘淡的模樣，實在是讓人心裡十分的在意。
老大夫長長嘆口氣，說：“秦傢醫館開瞭之後，就都去那邊瞭，誰還願意來我這個老頭子這兒看病啊……”
南榛榛走到老大夫面前，事情都已經到這個地步瞭，他手裡捧著的還是一本醫書，就算是沒有人過來，他也還在精進著自己的醫術。
“老先生，這店也經營瞭很久瞭吧？”
南榛榛笑著問道。
老大夫點點頭，他見南榛榛有意攀談，便放下瞭書本，說道：“對啊，算起來，也是個百年老字號瞭吧。”
他的聲音滿是感慨，眼神也逐漸悠遠，陷入瞭回憶之中。
“這仁義堂最早是個遊醫開的，代代相傳，傳到老夫的手裡。老夫也一直兢兢業業的經營著，但是現在，怕是要斷在我手裡瞭……”老大夫搖著頭，滿面惋惜。
若是一直這麼慘淡下去，怕是沒瞭經濟來源，隻能關門大吉。
秦傢醫館隻想一傢獨大，稍微用點手段，他這仁義堂就沒法抗衡瞭。
先前堅持著不漲藥價，大傢夥兒都感恩戴德，但是現在所有人也都選擇性失憶，全然不記得這件事情，該去秦傢那邊的還是跑到那邊去瞭。
南榛榛看老先生似乎太過於傷感，便故作輕快的轉移瞭話題，說道：“老先生行醫這麼多年，應該也見過不少有趣的事兒吧？”
“那是自然，我年紀比你還小的時候，就跟著師父出來治病瞭，不知道見過多少人。”
“不說旁的，就幾個月前，有個婆子過來張口就要買砒霜，問她做什麼，她也支支吾吾不肯說，我便沒有賣，反而被罵瞭一通。”
“後來那婆子應該還是買到瞭想要的東西，哎……現在這世道，能有這樣一份心意的人已經很少瞭。”
砒霜那種毒物，不管是拿去做什麼，都應該嚴加管控才行。不然的話，那婆子拿去害人，那是他的業障啊！
這麼多年來，這位老先生一直恪守醫德，但是有時候，反而那些不守醫德的傢夥，反而還過得更好，這可真是令人發笑啊！
南榛榛知道老先生心中所想，她抿著唇，沒有說話。
南傢和秦傢的對比不就是這樣的麼？南傢眾人都苦心鉆研醫術，隻想用自己精湛的醫術來濟世救人，一傢人都是最為剛正不阿百折不屈的性子。
然而秦傢卻在政治場上沉浮，最懂得怎麼鉆空子，當傢的更是圓滑又世故，同官員們的關系都極好，最後，可不就是將南傢絆倒瞭麼？
“不過，也並不是沒有好事。隻要看見那些被老夫治好病的人臉上的笑容，聽見他們的一句謝謝，老夫就覺得心滿意足瞭，不管過程多艱難，也覺得心裡舒服。”
老大夫說著，回想起從前的事情，臉上露出微笑來，然而效益可，這微笑便又隱藏瞭下去。
他長長地嘆瞭口氣，垂著眼睛，神情無奈，凝聲說：“隻是這些事情，不管是開心的或是憂愁的，以後也都不會有瞭……”
南榛榛張瞭張嘴，竟然也無言以對。若是仁義堂當真辦不下去的話，自然是什麼都沒有瞭。
“哎……”老大夫又忍不住嘆瞭口氣，他渾濁的眼睛掃過仁義堂內每一寸土地，神情之間也滿是眷念。
“傢傢有本難念的經。”南榛榛瞧見老大夫沉重的模樣，心裡也沉重瞭起來，問道：“那老先生以後打算怎麼做呢？”
有些事情便是這樣不公平，優勝劣汰，卻反瞭過來，隻要使點小手段，太過於善良的人往往最先堅持不下去。
什麼善有善報，南榛榛早就不相信瞭。
聽見南榛榛的問話，老大夫半晌沒有回答。他陷入瞭沉思之中，不知道應該怎麼去說這個問題。
他現在也還十分的迷茫，他已經在這塊地方呆瞭幾十年，每日裡看病救人，已經成為瞭老大夫的習慣。
若是真沒瞭這仁義堂，以後還真可能不太習慣。
“要我說啊，把這塊地方盤出去算瞭！”林小二在旁邊聽著，忍不住插嘴，說：“這地理位置也還算是不錯，若是願意往外盤，定然會有不少人願意過來。”
林小二噼裡啪啦地打著算盤，說：“這一月起碼就是三兩銀子，有這三兩銀子，師父去做什麼不好？還能好好快活快活！要是不想收租金，那直接賣瞭一瞭百瞭，師父去置辦一處宅子，我給您養老！”
老先生沉默著沒有說話，這是他生活瞭幾十年的地方，一時半會兒，又怎麼割舍得下？
林小二像是看不出老大夫的不願一般，嘴皮子不留情面：“反正這店裡都閑得冒煙兒瞭，空著也是空著，實在是浪費，與其這麼耗著，還不如好好兒盤算盤算，拿點銀子回來……”
老大夫臉上露出猶豫的神色來，他本來還想再撐上一段時間，但是在林小二的勸說之下，也不確定自己的堅持還有沒有意義瞭。
“林小二，你既然是老先生的徒弟，那自然是知道老先生的難處，這裡自然是有割舍不下的東西，怎麼能……”南榛榛聽不下去瞭，沒忍住說瞭兩句。
然而話還沒說完，林小二就冷笑瞭一聲，說：“割舍不下的東西？感情？回憶？這些東西哪有錢重要？”
南榛榛瞪著眼睛，滿是不敢置信地盯著林小二。
老先生這樣一個正派的人物，怎麼會教出這樣的徒弟來？
這人簡直是掉在錢眼裡去瞭！
老大夫瞧見瞭南榛榛似乎有些不大高興，苦笑瞭一下，說：“姑娘也莫要見怪，小二就是這個脾氣，他也是有苦衷……哎……”
林小二輕哼瞭一聲，臭著臉拿著雞毛撣子撣灰。
老大夫也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瞭，他話鋒一轉，說：“難得有人還願意聽我這個老傢夥嘮叨，我知道姑娘從前送過來的藥材那都是上好的藥效，小二壓瞭價格，是非常實惠的瞭。還是要謝謝姑娘。”
喜歡農門寡妻：田園小藥娘請大傢收藏：(tw.)農門寡妻：田園小藥娘新書海閣繁體版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