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最近隻是身子略微覺得有些乏累,其實並無大礙。”
“那可也不能小瞧瞭去!”
南榛榛放瞭心,這樣的話,這病應當好治,隻需要開兩貼安神的藥方就可以瞭。
“不如讓我為公子把把脈?”
南榛榛壓低瞭聲音,小心翼翼地提出瞭建議。
然而顧公子偏偏不按照常理來,他搖搖頭,眸子裡帶瞭幾分笑意,說:“我找姑娘來,並不是為瞭看病的。”
南榛榛一頭霧水,若不為看病,鬧得如此聲勢浩大做什麼?
難不成是想將整個芙蓉鎮的人都羞辱一番?
南榛榛的火氣蹭的一下就往上冒,火氣上頭,她也顧不得眼前的人是誰瞭,掀起一邊唇角,譏嘲:“顧公子倒是挺有空,我等都是再普通不過的小人物,可沒工夫同顧公子辦一場鬧劇。”
南榛榛臉色鐵青,她一甩袖子,怒氣沖沖地站起身,說道:“若是為瞭戲耍人為取樂的話,我可沒有這個時間,陪著公子逗樂下去,告辭!”
“南姑娘脾氣倒是不小,在下雖不是為看病,但也有別的要緊事,這件事,可比看病要簡單得多。”
顧公子神情始終保持平靜,他似乎早就猜測到瞭南榛榛可能會有的反應,一雙琉璃般澄澈的眸子,直勾勾的盯過來,看得南榛榛心裡頭莫名的平靜瞭許多。
南榛榛拉不下臉,沒有坐下,隻是繼續問道:“若是是正事,公子盡管說。”
雖然沒有給這人把脈,但是南榛榛也看出來瞭,此人精神頭好得很,有事沒事喝著茶耍著人,心情舒爽,還有精力去做這些,這身體能有什麼大問題?
“我想同姑娘合作。想必姑娘也已經猜出來瞭,我並沒什麼大礙,但是我想要讓某些人認為,我已經病入膏肓。”男人的聲音溫潤動聽,卻像是一隻毒蛇吐著信子,一點一點的露出自己的毒牙來。
南榛榛後退一步,不必多說,這其中定然有很復雜的緣故,她憤怒的情緒迅速平靜下來,輕輕一咬牙,問道:“算起來也見過公子兩次瞭,卻至今不知公子的名諱——”
“在下姓顧,名閑庭,因在傢中排行老二,所以才化名顧二,遊歷在此,便暫且停留一陣。”男人的氣息矜冷高貴,南榛榛瞳仁一縮,她早就應該想到才是,能有這樣逼人的氣勢,怎麼可能是尋常人傢出來的?
顧閑庭這個名字,就算是不怎麼關註政事的她也對這個名字非常的熟悉。
京中最為出名的四個世傢,顧傢便是世傢之首,曾經南傢被抄斬的時候,顧傢內部也正好在經歷爭鬥。
顧閑庭是顧傢老二,因為幼年吃錯瞭藥,落瞭不足之癥,還曾經請南榛榛的父親去診治過,命是救回來瞭,這雙腿卻一直落下瞭殘疾。
他下面還有個十分優秀的弟弟,名為顧寒庭,兩人並非是一母所出,二人為瞭爭傢主的位置,鬧得天翻地覆。
最終似乎是顧閑庭略勝一籌,就算是身患殘疾,他的能力卻依舊不容小覷。
顧傢內亂的時候,別的世傢自然也虎視眈眈,顧閑庭就算是登上瞭傢主的位置,要面臨的挑戰還有很多很多。
在這節骨眼上,他不去京城主持大局,來這小鎮子上做什麼?這一住,便是一年多,愣是沒有回京城的打算。
南榛榛不明白顧閑庭在打什麼主意,索性也不想瞭。
此人位高權重,曾經同南榛榛的父親有過交集,說不定……能知道南傢的事情……
南榛榛的表情變換飛快,她吸瞭口氣,眸光一閃,轉過身,飛快地點瞭點頭,說:“不知道顧公子需要我怎麼做?”
顧閑庭不知為何,認定瞭南榛榛一定會答應下來,並且不會泄露出去。
分明二人才見面第二次。
他拍瞭拍手,徐展桁就從門外走進來,他手裡拿瞭一樣東西,遞過來一看,竟然是一本醫案。
“很簡單,隻需要將這醫案寫好,過幾日,開一副藥,讓我看起來同將死之人沒什麼差別,這一點,對於姑娘來說,應該不難吧?”
南榛榛將醫案接瞭過來,醫案的前半部分,已經被人填寫過瞭,她隨意的翻看著,最終卻停留在瞭其中一頁。
這字跡,是她父親的。
南榛榛眼眶微熱,她用力地眨瞭眨眼睛,才將差點奪眶而出的眼淚給逼瞭回去。
南傢抄傢之後,一個活口都沒能留下來,而父親曾經撰寫的醫書,也都被焚燒殆盡。
萬萬沒想到,南榛榛竟然還能在這裡看見父親的蹤跡。
醫案很好填,問題是要將人看起來虛弱,還不能傷害身體的藥方,可不容易尋。
南榛榛想瞭想,說:“好,我且回去琢磨琢磨。”
徐展桁隻是將醫案給南榛榛看上一樣,隨後就收瞭回去。
顧閑庭琉璃珠一般的眸子微瞇,他雖然是笑著的,氣場卻忽然壓低,氣勢凌然,話裡帶著鋒芒。
“若是這件事情,被旁人知道瞭,姑娘可也要當心,若我記得不錯,你似乎還有一個弟弟,正在白鷺書院念書。”
“有什麼,便沖我來,他還隻是個孩子。”
南榛榛喉頭一梗,聲音裡染上幾分怒意,方才還在想,這男人真的就這麼容易信任自己?這下她明白瞭,男人城府極深,這麼容易就信任他人,當然是不可能的。
他會選擇南榛榛,大抵隻是因為南榛榛是最好掌控的罷瞭。
“若是姑娘識趣,自然什麼事情都不會有。”
顧閑庭眼神諱莫如深,他說話的時候,總是不急不緩,偏生又帶瞭不怒自威的氣勢,叫人反駁不能。
南榛榛咬牙切齒,從牙縫裡擠出來幾個字來:“既然我已經選擇和顧公子合作,那自然是會講信用的,顧公子放心。”
顧閑庭薄唇往上翹起,笑容清冽,他動瞭動輪椅,忽然便轉移瞭話題,“上回姑娘做的全魚宴倒是有幾分意思,今日姑娘既然來瞭,不如再露一手?”
“……我是大夫,不是廚子!”
這一次,南榛榛挺直瞭身板,說的理直氣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