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晚一點研究出來,就算隻是一刻,那也可能是關乎著別人的性命。
從來這裡開始,南榛榛便不眠不休,盡量減少自己睡覺的時間,能多做一會兒就做一會兒。
最開始大傢還因為南榛榛是個姑娘傢還保持懷疑的態度,後來南榛榛認真的態度,也成功折服瞭所有人,在這件事情上面,大傢便沒有將南榛榛和那些嬌滴滴的小姑娘混為一談。
然而,在大夫中,一個頗有威望的大夫,精力不濟,被感染瞭之後,氣氛一瞬間陷入瞭低迷之中。
這大夫年事已高,本來已經是可以安享晚年的年紀,但是聽顧閑庭說是為瞭百姓著想,還是二話不說,就帶著徒弟過來瞭。
這陣子,他也一直是這裡的主心骨,如今病倒瞭之後,所有人的心情都變得十分的低迷瞭起來。
這老大夫帶過來的兩個徒弟也很機靈,這段時間幫瞭不少忙,大傢提出瞭不少的解決思路,但是卻沒有一個管用的。
大傢都知道,若是還不能找到解決的辦法的話,等到這這老答復的,就隻有一個死字。
兩個徒弟的氣氛欣然十分的低迷。
那老大夫躺在病床上,倒是還挺樂觀,笑呵呵地說道:“沒關系的,我也早就已經預料到瞭,你們都做出這個表情幹啥啊?”
大傢都看著他不說話,他已經手都抬不起來瞭,用帕子捂著自己的嘴,說道:“你們啊,有時間在這裡傷春悲秋,還不如去好好琢磨琢磨……咳咳咳……說不定,我這還撐住來的時候,你們就能琢磨出來瞭呢?”
“師父,讓我陪著你吧……”
“不用瞭,你還是,回去吧。我這把老骨頭,死瞭沒什麼,但是你們還年輕,還有無限的可能……”
“師父——”
“去幹活兒吧,我也想一個人靜一靜。”
那老大夫將所有人都趕走瞭,自己獨自一個人躺在病床上。
南榛榛偶然回想,他這時候心裡會想什麼。
因著這件事情,大傢更加合不上眼瞭,南榛榛來瞭也有大半個月瞭,卻海慧寺沒有研究出來什麼東西。
就算是顧閑庭不催促,他們心中也是焦急不已。
已經有傷亡瞭,眾人心裡自然會更加緊迫,就是南榛榛,也有好幾天沒睡覺,吃的也隻是些許幹糧,每個人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瘦瞭下來。
而城外的災民越來越少,餓死的,病死的,凍死的,屍橫遍野。
南榛榛不敢出門,一旦出門,看見他們滿是期盼的眼神,自己卻什麼都說不出來的時候,那種感受,是最難過瞭。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大傢一起的努力之下,抑制疫病的藥方終於被研究出來瞭。
大傢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將這藥方拿給那大夫試。
試瞭大約半個月,這疫病本來的癥狀也徹底消除,那病著的大夫臉色好多瞭,雖然病瞭這麼一場,對身體又損傷,但是總的來說,也好起來瞭。
接下來,便是馬不停蹄的將這藥方都發給所有的災民,這是很大一筆錢,顧閑庭得知此事,二話不說,讓人從京城裡送瞭很多藥材過來。
大傢都沒有想過要藏私,將藥方一五一十的告訴瞭別人,就算是有人想要貪功冒進,那也無妨。
他們能夠做到問心無愧,這也就夠瞭。
南榛榛始終戰鬥在第一線,分發藥材,為他們熬制藥材,每天都忙得不可開交。
“南榛榛。”
她分發好瞭藥材,準備去爐子邊瞧瞧,藥都煎的怎麼樣瞭。
正快步走的時候,迎面撞上瞭顧閑庭。南榛榛也有好幾天沒有見到顧閑庭瞭,這段時間大傢都忙。她低瞭低頭,小聲打瞭個招呼,正準備快步離開的時候,顧閑庭卻忽然叫住瞭她。
這麼長時間以來,南榛榛似乎很少聽顧閑庭叫她全名,今天忽然這麼一叫,好像顯得格外的嚴肅。
南榛榛頭皮發麻,抿瞭抿唇,說道:“顧公子又什麼事情麼?”
本來以為這麼長時間以來的同吃同住,和顧閑庭之間應當也親密一些瞭,可思來想去,就算是親密也應當客氣一些。
畢竟回瞭京,她還是一個小丫頭,顧閑庭也是高高在上的顧大人。
災民的事情已經發酵起來瞭,聖上就算是想當做是沒看到,也不可能瞭。
一次兩次沒關系,但若是次數多瞭,難免會讓人覺得寒心。
顧閑庭此舉,便是在逼迫聖上,必須處理這件事情。
而一旦處理,顧閑庭這邊必定會論功行賞。
南榛榛知道,顧閑庭的前途是一片光明,但是她可不一定。
“上月,京中舉辦瞭科考,有考生在試卷上寫瞭災民之事,皇帝震怒,眾臣請命,聖上得以重視此事。”
顧閑庭緩聲說道,南榛榛一愣,沒明白顧閑庭為什麼要和自己說這件事情,她愣愣地說道:“這是好事……”
“你也應當休息休息瞭。”
顧閑庭盯著南榛榛蒼白的唇,不知道自己當初讓她參與進這件事情之中,是對還是錯。
想來,以這小妮子的性子,一旦參與進來,若是沒個結果,定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沒關系,我還好,不算太累。”
南榛榛擠出一個笑容來,隻是這笑容卻十分的勉強。
她隻是覺得,趁著自己的身體還撐得住,能多幫著一點,便多幫著一點。現在是分秒必爭的時候,誰都不知道,這藥材若是晚瞭一刻鐘,會不會有人因為這晚的時間而死去。
南榛榛隻能盡力做到最好。
“馬上,聖上便會派人來接手此事瞭。”
顧閑庭翹起唇角,微微笑瞭笑,瞇著眼睛,緩聲說道。
南榛榛方才腦子便有些不清醒,現在才算是聽明白瞭顧閑庭的意思,她張瞭張嘴,說道:“那……我們不必管瞭?”
皇帝知道自己對於此事的淡漠態度,惹瞭眾怒瞭,所以現在想要出手補救,但是他也不知道,現在補救也已經晚瞭。
這麼多紛紛雜雜的信息在南榛榛腦子裡擠成瞭一團,這段時間南榛榛本來就沒有好好休息,一時之間,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不自覺的雙腿發軟,接下來便什麼都不知道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