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詩詩姑娘愛上鄭離的原因她當然很想知道,要不是因為詩詩姑娘以死殉情,她也未必會穿越到這個時空來,害得她的人生要推倒重來那麼悲催。
“姑娘怎麼不說話瞭?”鄭離見她獨個兒那在想得入神,不禁好奇問道。
“哦……我……我在想,就算你能回到關羅城,但是日後都要隱姓埋名地活下去,不然的話,你倘若被發現還活著,那就是欺君大罪瞭。”她可不敢當面問鄭離關於他跟詩詩姑娘之間的事情,所以隻好順著他剛才的說話想瞭想,得出瞭這麼一個“後顧之憂”。
“姑娘所說也不無道理……”鄭離的目光隨即暗淡瞭下去,半晌,眼眸微抬,視線便落在瞭破廟的出口處,繼續說道,“可若是我當真成瞭親王,恐怕這輩子就再也別想見我父親一面瞭。”
安小俞點點頭。也是啊,先不說鄭離世子常年在外養病,就算他沒病沒痛,無需搬離穆親王府靜養,但據說穆親王常年征戰在外,基本沒時間呆在京城。也就是說,無論怎樣,他們父子倆註定是聚少離多的。
安小俞目光憐憫地看著鄭離的側面,一時之間竟想不出該如何接他的話才好。
現在的鄭離世子看上去是多麼的恬靜,柔和,俊美,時光仿佛就此定格。安小俞不禁再次看得出神。
半晌之後,鄭離收回瞭落在遠處的目光,回過頭來時,不想目光剛好與安小俞的對上瞭。
安小俞的那顆心驀地漏跳瞭兩拍。
“那……那麼,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她趕緊移開目光,不知為何心裡很緊張,導致說出來的話也沒有經過大腦的思考。
她明明知道自己待會還要趕去城西那邊的宅子查探清音她們的消息,越早越好。可是,這句話就是情不自禁地說瞭出來,覆水難收。
鄭離聞言,卻微笑地婉拒瞭,他說,“鄭某先謝過姑娘的好意,不過鄭某現在的身份尷尬,若跟姑娘在一起,怕是隻會連累瞭姑娘。”
安小俞沒想到他會拒絕得那麼幹脆,心中反而有些許失望。
再說,若是幫人幫到一半就撤退,她又會覺得自己這樣很沒有責任心,不太像她的作風。
但她若繼續留下來,那肯定會耽誤瞭尋找清音她們的時間。怎麼辦呢?
安小俞舉棋不定,有點難以抉擇。
啊,不如這樣吧,如果他自己有把握能安全到達目的地,那麼他們待會就分道揚鑣,各走各的路。
“那個,鄭公子,你會武功嗎?”她問。若是他懂得武功那還好辦些,不過看他的樣子,會武功的幾率不大,不然也不會那麼輕易地就中瞭人傢一掌瞭。
鄭離果然搖瞭搖頭,道,“雖然鄭某在年幼之時也曾跟隨傢父習武瞭一段時間,但後來因為身體不好,便跟著荒廢瞭。”
安小俞點點頭,繼續問道,“那鄭公子打算怎麼回關羅城?聽公子先前之言,應該是不打算回京城受封瞭吧?”
鄭離好像沒想到她會問他這樣的問題那樣微微錯愕瞭一下,隨後答道,“是不打算回京瞭。至於關羅城,鄭某會自己想辦法的,姑娘無須擔心。”
“會自己想辦法,那就是說辦法你現在還沒有想到咯?”安小俞秀眉輕蹙,難道他打算聽天由命,見步行步?
她的問題太直白也太直接,鄭離沒辦法,隻好點頭承認。
辦法還沒想到就行動,那怎麼行!這麼草率的行動可是會很危險的!雖說他是個男人,可他既不會武功,又常年養在深閨……不,又常年深居簡出,江湖之中壞人又多,保不準他這趟沒死在十裡坡,倒是會在“回傢”的路上被人咔嚓掉……
“你這樣毫無計劃,是很難活著回關羅城的,你應該對自己的人身安全負責任一點。”安小俞最終依然還是把自己的觀點直接說瞭出來。
鄭離沒有說話,陷入瞭深深的沉默。
安小俞見他沒作聲,以為他不認同自己的話,於是又說道,“我可沒有嚇唬你,你想想看,你常年深居簡出,身體又那麼弱,要是半路遇到好色之徒或者什麼歹人那該怎麼辦?你肯定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有根有據的,也不到他不信!
隻見鄭離聽瞭她的話後,原本無甚血色的俊臉上此刻卻浮現出一朵紅暈,他的表情看上去有點局促,而局促之中又帶點薄怒,他抗議說,“姑娘怎可將鄭某當成女子那樣去擔憂?”
聽到那微怒的語氣,安小俞這才留意到自己剛才的假設的確有點不當,於是連忙道歉道,“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萬一你在半路遇到壞人的話就……就……”
這樣說好像也有點不妥,於是幹脆直接總結道,“總之我認為你自己一個人上路會很危險,我不放心。”
其實她的內心也很矛盾,一邊想著自己還有正事要辦,不能再耽誤時間瞭,一邊又狠不下心來,瀟灑地轉身離開。
可能是因為對方看上去好像很需要保護的樣子,也可能是因為對方是詩詩姑娘的心上人的關系,總之她就是沒辦法把他當作是一個萍水相逢,或是無關痛癢的人。
“多謝姑娘關心,不過鄭某剛才也說過瞭,姑娘跟鄭某在一起,隻會連累瞭姑娘。而且姑娘你還是鄭某的救命恩人,那就更不能拖累姑娘瞭。”鄭離此時已經恢復瞭原來的神色,語氣和態度也並無異樣。
“你能拖累我什麼呢?我孤身一人,無牽無掛的,護送你一程,又有什麼打緊?”她剛剛已經決定瞭,無論怎樣,都不能放任他不管,最起碼也要幫他想出一個比較好的“回傢”計劃她才能安心。
沒辦法,她就是這種雞婆的性格,咋瞭?
再說惹人嫌總比他丟掉性命好吧!
鄭離見拗不過她,隻好恭敬不如從命瞭。“既然是姑娘的一片好意,那麼鄭某也就恭敬不如從命瞭。鄭某在祁州有一位兒時好友,還請姑娘護送一程,鄭某將感激不盡。”
本來鄭離答應讓自己護送他的時候她還蠻高興的,但當那“祁州”二字從鄭離的嘴裡蹦出來後,她的嘴角便開始抽搐瞭,因為她不知道祁州是什麼地方,在哪裡,應該怎麼走。
“怎麼瞭嗎?是不是……”鄭離見瞭她的神色,擔憂地問。
“沒事沒事,我很樂意!不過,可能要麻煩鄭公子你帶帶路,因為我不知道去祁州路要怎麼走。”說完,安小俞對著他尷尬一笑。
鄭離先是一愣,而後問道,“姑娘不識得祁州?”
安小俞老實地搖瞭搖頭,心想,早知她應該讓仙翁師父把整個昕朝的地圖都給畫出來才是,真是失策啊……
不過她這次走得也匆忙,這事就等她回麒麟山的時候再拜托仙翁師父吧。
鄭離仍然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再次問道,“祁州是昕國的陪都,姑娘連這個都不知道,難不成不是昕國人?”
擦,她豈止不是昕國人,她還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呢!
安小俞在心底小小地吐瞭個槽後,便擦瞭擦額上的小汗珠,面上不露聲色地笑道,“哈哈,我當然是昕國的子民瞭,隻不過很少出來走動,所以就……呵呵……你懂得。”
“原來姑娘也是個深居簡出之人。”鄭離點點頭,然後微笑道,“不過姑娘古道熱腸,鄭某自愧不如,深感敬佩。”
這些古人,也忒有禮貌忒會誇人瞭吧,看她都被誇得不好意思瞭。
“哪裡哪裡,鄭公子過獎瞭。其實我這個人,說得好聽些就是愛抱打不平,說得不好聽,就是愛多管閑事,所以之後到祁州的這一路上,還請鄭公子多擔待些。”邊說著,安小俞還邊學著古人的禮儀向他盈盈福瞭福身。
施禮完畢,不想抬眸卻看到鄭離正微彎著一雙好看非常的鳳目對著自己微笑,安小俞心頭陡然一震。
她終於切身體會到什麼叫做微微一笑很傾城瞭,原來傾國傾城,並不一定要用在女子身上的。
她不禁在心內哀嚎,鼻血呀你要穩住,千萬不要流出來丟你主人的臉呀!心臟呀你也要穩住,不然你主人一定會因為負荷不瞭而陣亡。還有詩詩姑娘你也是呀,雖然他是你心尖上的人,但好歹現在身體的主人是她,所以拜托不要再時不時地對他產生這種奇怪的感覺瞭。
要知道她就算再花癡,也絕對不會對花癡對象臉紅心跳的,最多也隻是流流口水而已!
所以她這次的生理反應,一定是詩詩姑娘在作祟,沒錯,一定是這樣!
安小俞終於受不瞭地轉過身去,不敢再多看他一眼,不然肯定會有血崩的危險。
鄭離當然不知道安小俞內心的掙紮與哀嚎,隻是覺得此女子當真是非常地……與眾不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