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嬴回到寢殿的時候,空空如也的棉絲大床上還哪有佳人的身影,臉上的神色頓時變得陰冷無比。
會是小柔嗎?不,應該不是她,她最多隻是被人利用瞭而已,那會是誰呢?而且竟然能在皇宮來去自如,那絕對不會是一般的人。
鄭嬴瞇著眼望著空空如也的大床,氣得要冒出火來瞭。
想想他這十年來,花瞭那麼多的時間和精力,先是派人監視六皇叔,尋找機會制造莫須有的罪名好讓父皇取消曹姑娘與鄭離的婚約,再是費盡苦心到處尋找曹姑娘的下落,甚至是派人跟蹤與曹姑娘長得一模一樣的安姑娘,他用盡所有的辦法,為的隻是能抱得美人歸,可為何總是在最後的關頭被人破壞掉,然而最令他怒不可歇和不可忍受的是,他竟然還不知道對方是誰。
真是不可饒恕,他是未來的天子,以後整個天下都會是他鄭嬴的,而那人竟然還敢跟他作對,是活得不耐煩瞭嗎?
鄭嬴握著拳頭的那隻手早已青筋凸現,可見他的怒氣是有多麼的大。
但下一秒,他緊握的拳頭便松開瞭,然後他回身坐到大椅之中,調整瞭個他慣用的坐姿之後,便兀自思忖道:這事絕對不簡單,不過他現在可以肯定的一點是,這件事跟宮中之人絕對脫不瞭幹系……好,那他就逐個逐個去查,他就不信這樣都不能將那個人揪出來,他且放長雙眼看看是誰的膽子那麼大,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到時候他一定要讓那人活得比死更難受。
“來人!”
“是,太子殿下有何吩咐!”太子隻輕輕一喚,即刻便有人上前聽令,是他的暗仆。
“吩咐下去,密切留意三皇子的一舉一動,一有狀況,馬上來報!”
“是!”
太子手一揮,那人便又迅速地退瞭下去。
三弟呀三弟,希望此事與你無關,否則的話……鄭嬴臉色一沉,跟著目光一暗,否則的話,就別怪他不顧手足之情瞭。
鄭嬴之所以將第一個目標鎖定三皇子鄭毅,是因為鄭毅現在最寵信的武將是傅少揚,而傅少揚曾是穆親王的得力部將,且前不久傅少揚還順利地完成瞭監督馬鞍和馬鐙的生產、運輸和安裝的秘密任務,助三皇子鄭毅打瞭一場漂亮的勝仗,而傅少揚這次所立下的大功也成功地讓沉寂一時的自己再度獲得皇帝的信任和重用,這些都是鄭嬴所忌憚的。
再加上他的胞妹陌香公主對傅少揚情有獨鐘,這就讓他更感頭疼瞭,所以,他越是不希望發生的事,就越是要去小心提防。
其實鄭嬴跟鄭毅的感情說不上多親厚,一方面是因為他們不是同一母所出,第二個方面是因為他們的皇帝爹爹對這個在調兵遣將方面頗有天賦的三兒子頗為鐘愛,這讓身為嫡長子的鄭嬴有點介意,所以就算要除掉鄭毅,鄭嬴也不會感到有多難以下手,隻是現在還有用得著他的地方,因此鄭嬴才非常不希望是他的這個兄弟在搞鬼。
而那個所謂用得著的地方,其實是指在對北川國的戰事上,他還需要利用鄭毅在軍事方面的才華,去確保他的江山萬年不倒。
昕自立國以來,北川國一直都是他們的死對頭,對他們鄭氏的江山虎視眈眈,並且時不時就會派兵滋擾邊疆之城,弄得那兒民不聊生,也讓昕朝的歷代皇帝感到頭痛不已。
其實到瞭這一代皇帝的手上情況還好些,北川國通常都被逼止步於關羅城,沒能更進一步滋擾其他的邊城,這樣一來,其他邊城的百姓都有瞭足夠的時間恢復生息,甚至安心在那裡安居樂業。
這一代的皇帝之所以能有這樣的作為,全因他有個驍勇善戰的同胞兄弟之故,而那個人就是他的六弟穆親王鄭昱瞭。
但可惜的是,穆親王造反瞭,然後兵權被回收,爵位被剝奪,最後還被貶去瞭動蕩不安的關羅城受苦,於是乎,昕國昔日的良將沒瞭,因此北面的邊疆重地便再也沒有良將把守瞭。
隻是這個高高在上的,手裡掌握著無數人的殺生大權的真龍天子又怎麼會想得到,他最信任的六弟,其實是被他最寵愛的太子給陷害的呢?並且皇帝還因為穆親王的背叛而氣得臥床不起,朝中的所有大小事宜暫時都交由太子代理瞭。
不過穆親王造反被貶這麼大的事,作為昕國的死對頭的北川國又怎會不知呢?這個令他們恨得咬牙切齒的眼中釘穆親王竟然還是被對手親自除掉,北川國的君主在剛知道消息的那會甭提有多高興瞭,這實在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呀,所以北川國早就聞風而動,準備大幹一場瞭。
然而昕國在剛建國之初,其實是擁有非常多的良材勇將的,這對這個新建立的國傢的邊防穩定作出瞭非常大的貢獻,正所謂穩定才能有發展,有發展才能產生和累積財富,有瞭財富國力才能鼎盛起來,而昕國最初的那幾位皇帝也確實不負百姓所望,在他們的治理下,昕國逐漸變成一個國力強盛、物資富足的大國,就連周邊的小國傢也紛紛對其俯首稱臣,風頭可謂一時無兩。
可是近這一兩百年的當權者,他們卻逐漸沒有瞭危機意識。雖然北面一直都有北川國在俯視耽耽,但因為地理位置的關系,兩國之間隔著一個大漠,雙方就算想要全力進攻對方都有技術上的難度,最多不過讓邊城的百姓過得水深火熱一些而已,但這些對於遠離戰火圈,隻管安坐在帝都享福的皇帝們來說是一點兒影響都沒有的,特別是近代的這幾位皇帝,他們對此都已經習以為常瞭,在他們的意識裡,好像這樣僵持不下的情況會永遠地持續下去,不會被改變,也不相信有誰有能力可以改變。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這一代的皇帝才有所改善,當今的這個皇帝似乎比他的老爸甚至爺爺和太公都懂得居安思危,因此他非常重視邊防守衛的問題,所以待他一登基上任,就馬上物色適當的人選,然後派去邊疆保傢衛國。
隻是現在穆親王下馬瞭,那麼這個空缺總得找人替上,皇帝第一時間就想到瞭他的三皇兒鄭毅,因此便將軍事大權交到瞭他手上,不過最近這一兩年皇帝卻越發感到有心無力,除瞭授予兵權給三皇子的這個決定還是他的主意之外,朝中的很多事他都已漸漸交給瞭太子和輔政大臣去處理瞭。
而太子鄭嬴剛開始雖然很不爽皇帝老爹的這個決定,但眼下朝中確實無什麼可用之才,所以對此事也就不加幹擾瞭,況且鄭毅就算立下再多的汗馬功勞,但永遠都隻能是他鄭嬴的臣子,為他賣命而已,因為他才是昕朝未來的皇帝,但鄭毅他不是,所以鄭毅那邊若有那麼一絲的風吹草動惹他不爽,他隨時都可以將對方連根拔起,就像他對付六皇叔的時候一樣。
與此同時,北川國皇宮,禦書房內。
此時正坐在禦案前,愁眉不展地望著面前那堆仿佛永遠也批不完的奏折的男人,正是北川國的一國之君柴沭。
而在他身旁伺候著的太監,是自他登基以來就一直侍奉在側的太監總管徐福。
“陛下,您還記得七公主離宮前說過的話嗎?”徐福小心翼翼地問道,自從數月前與昕國一戰吃瞭敗仗之後,聖上就一直是這個樣子瞭。
“七公主!”柴沭聞言,於是便努力回想瞭一下。
父皇,下次等兒臣回來,一定會讓您刮目相看的,,是這句話嗎?
不過說來也奇,對這個離宮已有二十多年的女兒,柴沭快連她是長什麼樣子的都差點想不起來瞭,不過她臨走前所說的那句話,他卻記得,盡管他從沒把她的話當一回事。
“怎麼瞭嗎?難道你真的認為七公主她能有那麼大的能耐,可以幹出一番大事來麼!”柴沭眉毛一挑,反問道。
當時七公主柴敏對他說出這句話時,太監總管徐福當時也在,所以他現在這樣說,就表示他已經想起來瞭。
徐福恭敬地說道:“回陛下,奴才隻是想著,要是七公主真能幫陛下分擔一些,也是好的!”
“哼,她能幫朕什麼忙,她隻要不給朕在外面惹一堆麻煩事回宮裡朕就已經偷笑瞭!”柴沭對這個女兒以前的斑斑劣跡可謂是深惡痛絕,本來就對她血統不純的事感到非常介懷,長大後的她還經常做些離經叛道的事來,這就讓他更不待見這個女兒瞭。
可為什麼這個七公主的血統會不純呢?這實在不能怪她,因為她的父母是誰,是哪國人,這些都不是她可以選擇的。
原來柴敏的生母是昕國人,她是在一次北川國入侵昕國邊城時捕獲的一批俘虜中的其中一人,後來因為柴敏的生母容姿秀麗,並且她身上還有一種楚楚可憐的氣質,這讓巡視俘虜時的柴沭色心大起,於是就強行寵幸瞭這名女俘虜。
可是就是這麼一次,那女俘虜就懷孕瞭,經過十月懷胎之後,她生下瞭一名女嬰,而那女嬰就是柴敏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