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包紮

作者:如藍 字數:2250

玉鐸是安平大長公主賞給陳霆越的,而墨影和銘駿是麗嬪留下來的。

“他這是連他母妃的記憶都一並不要瞭?”安平大長公主瞪圓眼睛不可置信的問道。

解女史連連搖頭道:“殿下您真是氣急瞭,以五殿下對麗嬪娘娘的孝心,怎會如此?他將墨影和銘駿他們留在您身邊,是想時刻知道您過得如何,讓他們時刻給他報信的。”她說著輕嘆,“五殿下他,怎麼能放心得下您?”

安平大長公主面色稍霽,卻不肯服軟的冷哼道:“還不是為瞭那小丫頭將我這老太太給撂瞭!”

“五殿下若不如此,昭陽郡主會對他死心塌地麼?”解女史到安平大長公主腳下輕輕為她按摩著雙腳,低聲說道:“與昭陽郡主相處的這段時日奴婢也看出來些,昭陽郡主根本情竇未開,似乎還有些怕五殿下,若不如此撼她,隻怕五殿下與她有的時間磨呢。”

更何況大長公主殿下一心要處置郡主,五殿下若不如此幫郡主擋一擋拖一拖,郡主的死訊隻怕明天就會公之於眾,到那時此事便回天乏術瞭。

她總覺得大長公主殿下的眼光不會差,昭陽郡主怎麼會不是蘇大將軍的後人呢?模模糊糊的,她下意識的就覺得這件事不會這麼簡單就完,昭陽郡主那小丫頭的福澤可不止這麼淺薄。

“那小丫頭就那麼好?”安平大長公主怒聲說道:“讓他將什麼東西都拋瞭。”

解女史輕輕揉捏著安平大長公主的腳心,“您和皇上都舍不得將五殿下貶為庶人,五殿下恐怕也並沒有真的想做庶人吧。”

在大長公主殿下面前她自然得這麼勸著,可她冷眼瞧看著,五殿下對昭陽郡主的確是動瞭真情瞭。

至於他會不會真的為瞭昭陽郡主放棄一切,那她就真的看不出來瞭。

人心難測,在後宮傾軋中長大的孩子哪有一個單純的?更何況五殿下自小就心機深沉,他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隻有他自個兒最清楚瞭。

……

馬車緩緩的行駛,走的既平又穩。可縮在角落裡的戚琳瑯總覺得今日和車廂似乎小瞭許多。

還是那輛馬車,原是她坐慣瞭的,駕車的還是沈放,可車裡坐瞭一個他,總讓她覺得這個空間狹小又逼仄。

陳霆越正襟危坐,姿勢十分端正,並沒有多占空間。可她仍能感受到那獨屬於他的氣息。

“殿下為瞭……”兩個人單獨待在這麼狹小的空間裡不能沉默,否則隻會越來越尷尬,她絞盡腦汁的思索著,終於找到話題。

可她說話的時候目光無意識的飄到他身上,竟發現他碧藍色的竹節暗紋衣擺上竟有點點紅斑,她驚聲問道:“殿下的腿受傷瞭麼?”

那些紅色分明是血跡。

他淡聲說道:“小傷,無妨。”

她蹙瞭眉,“要不叫沈子諭進來為您包紮一下吧。”

如英說從上次遇襲後沈子諭就隨身帶著傷藥,尹馨不小心擦傷瞭都會找他。

“不必。”他冷聲拒絕。

她擔心的看著他,見他不動如山,猶豫瞭一刻,忽然下瞭什麼決心似的說道:“那民女給殿下看看吧?”

他為她做瞭那麼多,她不能毫無回應。最起碼也要表明態度。

“好。”他言簡意賅。

她卻有些瞠目結舌。原本她已經做好瞭被他拒絕的準備,也並沒有打算真的給他看傷口。

可話已經說瞭出去,他也已經答應瞭。這個時候再推托似乎不太合適……

遲疑瞭一會兒,她才磨磨蹭蹭的挪到他那邊,蹲下身小心翼翼的看著他的腿,雙手拇指和食指捏著他的衣擺輕輕掀起,發現他白色中衣袴膝上的血比外面衣擺上還多,還有幾處鮮紅色,似乎是剛湧出來的。

傷的好像不輕,她不敢再拖延,解瞭他褲腳的縛帶,輕手輕腳的將他的褲腿挽起,小心翼翼揭開原本的傷佈,見他兩個膝蓋加起來十幾處劃傷。

“殿下是如何受的傷?”她抬頭看著他疑惑的問道。

話問出來才想起他在安平大長公主榻前那一跪,他在那之前就已經受瞭傷,卻仍重重的跪在木質的腳榻上,所以才牽動瞭舊傷。

不對!她再次看向他的傷口,這些傷並不是舊傷,根本都沒有愈合的跡象,他是今日才受的傷。

難道是她去思鳶閣之前?

她抬眼,見他目光濯濯的看著自己,並沒有開口的意思,她猝然間紅瞭眼眶。

可現在並不是囉嗦的時候,她要給他敷藥,這才想起自己手中沒有傷藥。

她急忙到前面和沈放要傷藥,之後回轉,將瓷瓶中的傷藥倒向他的傷處,手卻忽然被他握住。

她愕然抬頭望著他。

“這藥很貴重,”他說道:“不要倒太多。”

隻是一瓶傷藥而已,他堂堂皇子竟舍不得用?她十分不解。

他握著她的手,觸感微涼細膩,像是摸瞭塊質地上好的玉器,卻比玉器柔軟許多,狀似無骨。她看著他,目光帶著迷惑,長長的睫毛撲閃著靈動的光芒,像是彩蝶的羽翼。

他很想伸手摸摸她的臉,卻生怕會嚇到她,驚瞭那兩隻蝶,他隻得安靜地望著她,不敢輕舉妄動。

見他靜默的望著自己,沒有為她解惑的意思,她隻得低頭為他包紮傷口。

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的手還被他握在手中。她頓時羞紅瞭臉,將手從他手中抽出來。

“殿下的傷是因為民女吧?”她邊動作邊柔聲問道,沉默瞭一刻,並沒有得到他的回應,她便繼續道:“殿下對民女的恩……,民女實在無以為報。”

“情”之一字,她實在是難以出口。

“不需要你的報還。”他低聲道。

“可民女配不上殿下,”兩條腿都包紮好,她放下他的褲腿,為他綁好縛帶,又放下他的衣擺,坐到他對面垂著眼瞼柔聲說道:“殿下若娶瞭民女,隻會被民女拖累。民女,願意在大長公主殿下的別院安守一輩子,隻要殿下願意,殿下就可以……”

如果他真的和她一起困在別院,他就做不瞭皇帝以後得不到一點權利,那麼她借由誰來報復蕭瑢走出別院?

雖然如此她又走上瞭與前世相似的路,可她不在後宮之中,不必應付後宮諸妃嬪的妒恨算計;他也不像前世那樣霸道冷酷。

大概今生她和他相遇的時間和各自的身分都與前世不同,所以他待她極好,也為她付出瞭很多。這樣的人,她願意委身於他借此達到自己的目的。

而且現在她以無路可走,她隻能選擇重走那條不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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