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天魔來襲

作者:心漁 字數:3075

這世上的事,並不是隻要你夠努力,便一定能找得到出路。

紅箋坐困愁城,為自己,為季有風,季有雲即將打開天幕得到“大難經”殘本的消息,就像一根套在她脖子上的鎖鏈,不知會在什麼時候突然勒緊。

但她思來想去都沒有辦法擺脫這絕境,後來便縮在季有風溫暖的懷裡睡著瞭。

季有風側過臉來看瞭她一陣,然後抬手將油燈熄滅。

紅箋不知睡瞭多久,季有風突然將她推醒。

她驀然一驚,不知出瞭何事,這才發覺季有風在黑暗中睜著眼睛,清醒得很,分明是一直未睡。

季有風見紅箋醒來,在她耳邊提醒道:“丫頭,起來,出事瞭。”

紅箋吃驚非小,她揉瞭揉眼睛,問道:“怎麼瞭?”趕緊掀瞭被子坐起來去點燈。

季有風提醒她道:“大牢在晃。”

紅箋坐瞭一會兒,奇怪地道:“為什麼我沒有感覺到?”

季有風也坐起來:“非常輕微,築基期感應不到。我若不是一直留心,也很難覺察。”許是覺著出現瞭連他也不明所以的狀況,季有風的神色難得凝重起來。

結合丁琴露面之後兩人得到的消息,紅箋也緊張起來,問道:“咱們怎麼辦?”

季有風正在凝神感覺周遭細微的變化,他道:“別急,先等等看。”

紅箋怎麼能不急,正因為她什麼也感覺不到,才更覺著百爪撓心般得難受。她和季有風現在已經是山窮水盡,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叫二人的處境變得更糟,紅箋隻想叫這異變來得更疾一些。更大一些,天塌地陷才好。

季有風雖然安撫住瞭紅箋,心裡卻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平靜。

如今這種情形幾乎可以肯定是人為所致。

有化神期妖獸的神魂在,煉魔大牢一方控制著靈氣,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如今季有雲利用神魂去破“天幕”,留下來的看守同大傢一樣也處在真元無以為繼的窘境,若是有人想對煉魔大牢下手,這正是千載難逢的良機。

是誰?季有風第一個便排除瞭丁琴,一則他沒有如此大的能力,再者季有風先前以“大難經”窺探過丁琴。他根本沒有這方面的打算。

地面猛地搖晃瞭一下。

地震瞭?

牢房外邊突然響起瞭一陣尖銳的哨聲,接著是看守們雜亂無章的腳步。不知他們急著做什麼去。

與其困在這裡胡亂猜測,不如主動出擊。叫瞭人來以“大難經”一探,自然能弄清楚發生瞭什麼事情。何況現在坐鎮玄武牢的丁琴和他還有幾分香火情。

季有風打定主意,向著紅箋打瞭個手勢。

紅箋立時便懂瞭,她跳下床跑過去使勁兒砸著牢門:“快來人啊,前輩生瞭急癥。暈過去瞭,快來救命!”

季有風苦笑,沖著紅箋翻瞭個白眼。翻身面向裡躺倒。

以紅箋近二十年來的經驗,這個法子是最好用的,每回她這麼一喊,就會叫大牢的看守萬分緊張。不管是真是假,接下來那幹瘦的老者必會立時出現,可今天出乎紅箋意料,她喊瞭半天,外邊的人依舊故我,竟連個應聲的都沒有。

紅箋急瞭,以“千裡傳音”大喝一聲:“還有活著的嗎,快去叫你們丁長老來!”

這一下終於有瞭動靜,不知是哪個看守隔遠回瞭一句:“丁長老出去禦敵瞭,你消停些,勸那位好好活著,等丁長老回來,自然會來見他。”

這一下季有風也顧不得裝病瞭,兩人面面相覷,都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怪不得處處不對勁兒,整個大牢都在搖晃,竟是老天爺聽到瞭兩個人的心聲,煉魔大牢外邊來瞭敵人。

若是自覺算無遺策的季有雲此番竟被人端瞭老巢,那可是重重的一耳光打在瞭臉上。誰敢不光捋他的虎須,還捋得如此既準且狠?

紅箋壓抑不住好奇,暗暗祈禱攻打煉魔大牢的一方能夠大獲全勝,卻聽著季有風道:“一時不會有結果,丫頭,你過來。”

紅箋回到床前,季有風握住瞭她的手,油燈的火苗映得他眼神晶亮。再說話時他的聲音直接在紅箋識海響起,他毫不吝嗇地又使用瞭真元。

“別作聲,好好聽著。這大約是最後的機會瞭,如果有可能,你就逃吧。我把‘大難經’教給你。”

紅箋驀地瞪圓瞭眼睛,她想說不要,她隻想和季有風一起,兩個人都好好活著,可她知道這種時刻,季有風既然以這種方式告訴她,便是已經拿定瞭主意,再不會更改。

果然季有風伸出手去,輕輕蓋住瞭紅箋的雙眼,他道:“傻丫頭,別這樣看著我,我會難過。”二十年來,這是季有風第一次說出這麼深情的話,可惜紅箋沒有能夠看到他說這話時臉上的表情。

然後季有風用瞭一個多時辰的時間,不厭其煩將“大難經”的口訣一句一句送到紅箋的識海之中,他似是不在乎自己消耗掉瞭多少真元,隻要紅箋能牢牢地將這部神奇的功法記住。

地面搖晃地越來越厲害,油燈的火苗忽明忽暗,兩個人處身這地牢,直有一種天地將覆的感覺。

“記住瞭嗎?”

紅箋點頭。口訣很長,足有七八百字,若按季有風所說,這還隻是“大難經”的一小部分。怪不得都說功法越厲害越是復雜難練,此刻她沒有辦法試驗,隻能先一一記在心中。

她十分感念,靠在季有風身邊,說道:“前輩,若有機會咱們就一起逃,若是沒有,那也沒什麼,你不用如此為我打算。”

季有風沖她笑瞭笑。

油燈忽而熄滅。

黑暗中紅箋聽著牢房外離遠響起瞭爭執的聲音。她耳音即好,又學過“千裡傳音”,一運功那聲音就清清楚楚傳到瞭耳朵裡。

“老邵,天魔宗在咱們手裡隻有那個姓井的,不會為這些不相幹的罪囚撤走,你將他們都殺瞭也是無濟於事。”

“你不要攔著我。他們趁季長老不在突然來襲,對煉魔大牢又是如此熟悉,必是收買瞭咱們的人。我看大牢是守不住瞭,宰瞭這幾個魔修,我好安心去和天魔宗的人決一死戰。”

“沒有用。不如將丁琴他們叫回來早做打算……”

說話的這兩人聲音都很熟悉,正是那鞏大先生鞏騰發和矮老者邵奇天。

紅箋重新點起瞭燈,亮起來的瞬間,她和季有風四目相望。

來攻打煉魔大牢的竟是魔修,若按井老頭所說,當年天魔宗的一部分人沒有來得及撤走,他們避世而居,代代相傳,躲開瞭道修的清剿,數千年都過去瞭,怎麼會挑著這時候突然出動,來抄季有雲的老巢?

紅箋十分好奇,煉魔大牢靈氣匱乏,不知道魔修們是以什麼手段進攻,竟把留守的幾個元嬰長老逼得一籌莫展。

邵奇天要在牢裡大開殺戒,鞏騰發勸阻瞭幾句,突道:“老邵,你且忍一忍,現今局勢很明顯,咱們守不住瞭,依我看不如壯士斷腕,將‘煉魔’暫時拆散,化整為零避開他們的追擊。隻要消息能及時送出去,季長老帶著神魂趕回來,他們來多少也是死,咱們正好可以趁機將天魔宗的這支餘孽一網打盡。”

說罷他不等邵奇天回應,便命令看守再次吹響瞭哨聲。

紅箋悄聲問道:“前輩,什麼叫將‘煉魔’拆散?”

季有風給她解釋:“是法器就能拆開,就像一個瓷碗掉在地上會摔得七零八落,‘煉魔’要是被拆散瞭就會分成大小不一的碎塊,說不定一兩個牢房就是其中單獨的一部分。”

紅箋“啊”的一聲驚呼,若是這樣,那豈不是季有風所說的機會就在眼前?

季有風卻不像紅箋這麼樂觀。

鞏騰發緊急召集瞭餘下幾個長老就在長廊上商議,此時玄武牢越晃越厲害,邵奇天叫道:“你們商量吧,老秦,咱們一起去宰瞭那個領頭的怪物。”

那姓秦的長老並沒有附和他,而是說道:“我方才真元已經耗盡,再去就隻得拿刀砍瞭。”

邵奇天語氣中透著不滿:“怕什麼,天魔宗的魔功妖法也一樣需要靈氣補充。”

鞏騰發開口將他打斷:“我的意思是趁著敵人還沒有攻進來,將‘煉魔大牢’化整為零,咱們照顧不到那麼多,青龍、白虎全部舍棄,魔修殺掉,道修放出來叫他們去對付天魔宗的人。朱雀牢也大致照此安排,老秦你帶人趕緊去挑選一下,有必須要留下來的就帶到玄武來。”

那秦長老道:“這主意不錯。玄武這邊又怎麼安排?”

鞏騰發沉吟道:“我算過,‘煉魔’拆散之後玄武牢夾雜在其中,至少要分解成七八塊才不會引起敵人的註意。咱們剛好九個人,來一個和我一起看住一號牢房,那兩人絕不能出現任何意外。剩下的你們分分工,法器一旦解體,必會四散下沉,大夥兒看好手裡的犯人,爭取趕緊脫離這片沒有靈氣的海域,聯系上季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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