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琢磨什麼?”
午時,皇後不在宮裡,素春等幾個頭等女子也一並跟出去伺候瞭。宮裡的幾個小宮女都窩著瞇午覺去瞭,隻有婉兮一個人托著腮,坐在窗下冥思苦想。
支窗忽然從外頭被拉開,探入傅恒的頭來,笑瞇瞇盯著婉兮瞧。
婉兮嚇瞭一跳,先前攥在手裡撐在額角的墨筆便一不小心畫在瞭眼角。
婉兮狼狽地低呼:“你嚇死人瞭!”
傅恒也不避諱,笑著直接從窗外伸手進來替婉兮擦。
柔膩沾滿指尖,如手拈花瓣。
傅恒心神一蕩,婉兮也紅瞭臉急忙退後一步躲開:“快進來。”
傅恒深吸口氣抑制住心跳,推門而入,然後順手將門在身後關嚴瞭。婉兮瞧著他這動作,不由得又是臉一熱,慌忙背過身去。
“正好有事求侍衛大爺,不知侍衛大爺肯不肯幫小女子一個忙?”
傅恒便笑,也不急著回應,隻繞到她面前去,垂眸看她擱在桌上的紙張:“畫花樣子?姐姐派給你的活計?”
婉兮忙搖頭:“你別擔心,主子娘娘待我極好,隻叫我安心養病,什麼活計都不派給我的。我這就是自己解個悶兒。”
他立在桌子對面,故意與她四目相投,然後才不急不忙問她:“……什麼忙都隨你說,隻是,你怎麼謝我?”
婉兮心底麻酥酥的,卻又不解,隻得跺腳:“原來幫我還要酬謝?那便當我沒說。白認瞭你這個哥哥!”
傅恒便笑瞭:“那我就不當你哥哥……”
婉兮又跺腳,再背過身去,“小氣鬼!”
傅恒便又跟過來,依舊繞到她面前去,垂瞭頭去看她俏臉上的紅暈:“……是你傻,才會還要‘求’我幫忙。你難道還不明白,你想叫我做什麼,隻需言語一聲,我便是赴湯蹈火也必定替你做來,萬難不辭。”
婉兮的心便也跟著一軟,抬眼瞟他,已是忍不住撲哧兒樂出來:“謝謝九哥哥。”
婉兮回身撈過那張紙:“我需要些新鮮的通草,卻不知這宮裡該到哪兒要去。又怕內務府縱有,也隻是合藥或者做紙用的幹草,我卻需要些新鮮的。”
婉兮回眸望望窗外:“已是九月瞭,新鮮的通草怕隻有江南才能得著。”
傅恒便笑瞭:“我便知道,能得你一個‘求’字,必定是難事。否則以你聰慧,萬事都能想著法子,必不至於要求人。”
婉兮面上一熱,卻蹲瞭身:“我知道這東西這個季節已是難得,這樣的事求誰都是難為人傢,唯有欺負九哥哥……”
傅恒輕嘆一聲,按住心跳怦然。
他故意哼瞭一聲,伸手托起她手肘:“既然知道是難為,是欺負,便理當謝我一謝。”
婉兮妙眸一轉:“那你想要什麼謝?”
傅恒聽見自己那顆心忽然跳得激烈,那個壓抑已久的願望已然就在嘴邊,仿佛一張嘴仿佛就要說出來瞭。
可是對著婉兮這雙黑白分明的眼,他隻得暫做按捺,回頭瞄一眼她炕上的針線笸籮,便說:“……你,給我縫個荷包吧。”
“哦?”婉兮的臉便又有些燙瞭。
因旗俗,除瞭親人之外,女孩子傢縫給外人的荷包,隻能是送給情郎的。
傅恒知她羞澀,便盡量莊重的解釋:“我的荷包,上回隨手接下來扔給包喜瞭。我傢裡現在又沒有女眷,我總不能央著主子娘娘親自替我縫。思來想去,自然你最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