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老太太鋪墊瞭好長一大段,終於將各自關註皇後母傢的合理緣由都給表白清楚瞭。
表白清楚瞭,再說起人傢短長來,便也心安理得瞭。
耿氏眼淚一收,便揚起眸子來:“傅恒的大阿哥出瞭事兒,說巧不巧就是趕在宮裡派下賞賜的那天。聽說是起瞭一身的紅疙瘩,好懸小命都搭進去。”
“而辦瞭那事兒的……竟然是皇後主子宮裡一位叫婉兮的二等女子。”
一聽這個名字,皇太後不由得揚眉:“哦?作準麼?”
耿氏忙答:“自然作準。那女子自己都已經認瞭。若不是事實俱在,她又何苦望自己身上攬這個?”
皇太後不由得瞇瞭瞇眼:“安壽,這些天皇後宮裡可有動靜,可責罰瞭那女子麼?”
安壽想瞭想:“倒是沒聽見什麼動靜。不過皇後主子興許也是孝心,不想在皇太後聖壽這個月份裡責罰女子吧。興許等皇太後的聖壽過後,便會有動靜。”
皇太後倒笑瞭:“哀傢聖壽的月份不應該責罰女子,那接下來就是十二月,接著又是要過年,那就更不應該責罰女子瞭。這樣推來推去,等宮裡忙完瞭這些節項,便沒人記著該罰這一宗瞭。”
安壽便也沒敢說話。
皇太後輕輕揚起下頜:“此時皇後是後宮之主,宮規由她掌著,她便是如此是非不分的麼?幸好這後宮裡還有哀傢在,否則這後宮還不怎麼折騰得烏煙瘴氣!”
皇太後揚聲叫壽康宮的首領太監:“壽山,到皇後宮裡,將那女子給哀傢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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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月來,皇帝為瞭忙碌皇太後的聖壽,便連後宮都少進瞭。
壽宴還是其次,還有內務府打點;皇帝在前朝又要為瞭給皇太後積福積壽,故此要大赦天下,叫各地官員呈上罪犯名單來。一個一個核準,便大費周章。
婉兮則在長春宮裡安安靜靜做著宴花兒。
皇太後的聖壽壽宴,此時將會是宮廷內最高級別的宴席。宴桌上還要擺設宴花兒裝飾,這些花兒多是通草、絹花。婉兮便想著用這樣的法子,悄悄兒地幫四爺分擔一份吧。
卻不想壽康宮的首領太監壽山帶著人明火執仗地來瞭。
婉兮自是不敢怠慢,放下做瞭一半的花,起身整理一下便跟著去。
可是偏這會兒皇後並不在宮裡,獻春急得沒法,隻得捉著婉兮的手道:“你先去,我回頭就去設法回瞭皇後主子。不管什麼,皇太後也要看在皇後主子的顏面。”
婉兮也一聲沒想到是什麼,便點瞭頭:“姑姑不用這樣,我想也不至於有什麼,隻是叫我去回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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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婉兮進瞭壽康宮,一見皇太後那陰沉似水的臉,這心下才是猛然咯噔瞭一聲。
婉兮跪倒,皇太後卻惻惻地笑瞭:“哀傢當是誰,原來卻是你!”
皇太後如何能忘瞭,當日在熱河行宮,仿佛就是在責罰瞭這個女子之後,兒子才莫名跟她生分瞭的。
她堂堂皇太後,又是在自己五十整壽的這個年份,陪同兒子做首次秋狝,卻被孤零零一個丟在瞭獅子園……她事後百般回味,便怎麼都跳不開這個女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