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春去瞭,獻春也已經引著歸和正、禦藥房的太監一起來瞭。
歸和正規矩謹慎地給婉兮腕子上隔瞭帕子,這才診脈。
婉兮卻笑:“我是崴瞭腳脖子,歸爺爺這卻在手腕子上診個什麼勁兒呀?”
歸和正低低垂頭哼瞭一聲:“姑娘這是給老朽下絆兒呢!姑娘是看老朽不順眼瞭,是吧?”
他歪頭朝外頭瞧瞭瞧。
按著宮規,禦醫給女子診治,必須得有禦藥房太監和本主兒宮裡的其他女子一並看著的,不過獻春自不用說瞭,那禦藥房的太監也因跟歸和正是老搭檔瞭,早知道歸和正來給婉兮診脈時候的規矩,這便跟獻春兩個說著閑話,一起站到門檻處,背身兒瞧向外頭去瞭。
歸和正這才壓低瞭嗓音:“其實姑娘不用費這麼大周章,姑娘隻需跟皇上歪歪嘴,老朽就得死無葬身之地。”
婉兮都給逗樂瞭。
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兒,可願意找歸和正來看病瞭。脈象什麼倒是次要的,她更願意跟歸和正說說話。
婉兮先“呸”瞭一聲,“童言無忌!歸爺爺這大正月的,說什麼死呀活的?”
歸和正瞪她:“姑娘有說什麼童啊?”
婉兮這才笑著說實話瞭:“歸爺爺……您老說,我怎麼這麼久也沒個動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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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和正這才咳嗽瞭。
其實姑娘問都是第二茬兒瞭,皇上那早就質問過瞭。
皇上半年前就叫他捎信回傢,把禦賜的那個“龜鹿同春”的名匾給砸瞭,說他欺世盜名,配出來的鹿血酒根本不管用!
他心裡苦啊,便跟皇上直陳:“不瞞聖上,當初聖上賜的那個名兒,微臣壓根兒就沒告訴傢人,沒敢用。”
身為醫者,他心裡對魏姑娘的身子有數。隻是魏姑娘是主子,這宮裡其他的主子那也是主子。他不為瞭自己,還得為瞭護著傢人,故此有些話是怎麼都不能說的。
歸和正沉吟片刻,才避重就輕道:“請恕老朽唐突,問姑娘一句,姑娘的月信……可及時?”
婉兮這才紅瞭臉,輕輕搖頭:“不是甚準。”
歸和正便點頭道:“這便是瞭!姑娘終究年紀還不大,身子還不算全熟。況且姑娘還曾貪涼,故此這生養的事嘛,便急不得。姑娘隻需安心調養,有皇上眷顧著,什麼好藥用不著呢?用不著幾年,姑娘定可有喜訊的。”
這些事兒,婉兮如何能有經驗呢。隻是聽歸和正說著有理,便也一知半解地放下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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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粹宮。
女子巧蓉進瞭殿,便伏在純妃耳邊耳語。
純妃便笑瞭,沖嫻妃道:“方才她們瞧見有禦醫朝著長春宮那邊去瞭。你猜,是誰病瞭?”
嫻妃哼瞭一聲:“還能是誰呢,自然是咱們的皇後主子。這兩年內,先沒瞭素春這個左膀右臂,緊接著又一個得臉的頭等女子引春也給攆出去瞭。她如今在長春宮裡都快是孤傢寡人瞭,她怎麼能不鬱卒病瞭呢?”
純妃便瞧瞭巧蓉一眼。
巧蓉上前福身:“從來太醫院的禦醫給各宮看病也有規矩。若是給皇後主子看病,禦醫必定要帶瞭全套的傢夥,至少得是幾個大箱子去;可是奴才眼瞧著這回隻是普通一個肩上的褡褳,那便隻該是給女子看病瞭。”